许都。
国舅府。
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已经被司空府护军韩浩以欺凌百姓为名,请去了喝茶。
而董承此时正同幼子在亭中下棋。
“父亲可是有心事?”见董承执子,却迟迟不肯落下,幼子疑惑的问道。
董承摇了摇头,露出微笑,“无事耳!”
“汝等何人!胆敢擅闯国舅府!”就在这时,门口方向,传来了府邸士卒的喧哗声。
董承一惊,手中的白子,也落在了棋盘之上。
“父亲?”幼子问道。
董承当即回过神来,亲昵的摸了摸幼子的头,“去找汝阿母。为父有客到。”
“哦。”幼子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被下人带去了后院。
董承的脸色,瞬间冷冽了起来。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到了董承身前。
董承眯了迷眼睛,为首者赫然是司空府西曹许县令满宠!
满宠可是十足的曹操走狗,冷面无私,昔日曹洪亲信宾客数犯法,都是依法办事,曹洪报告给曹操,满宠竟然提前把宾客给治罪杀了;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督办了太尉杨彪与袁术谋私一案,行事作风狠辣无比。
董承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对方。
满宠倒是礼数周到,先是鞠了一躬,拱手道:“国舅,曹公有请!”
董承国舅府和车骑将军的卫队当即恼怒,“曹孟德安敢如此!”当即和满宠带来的司空府中军挤作一团。
董承举了举右手,属下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起身道:“曹公有请,吾自当奉陪!”
说罢,整了整衣裳。
满宠示意自己的士卒开道,自己在董承前方引路而出,越来越多的董承士卒围了上来。
董承冷眼看着,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将军!将军!”激愤的董承士卒们呼喊着。
董承未作回应,直到到了大门口...
整齐划一的部队,手持着长刀,就包围在了国舅府外,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当前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许褚!
身后士卒的呼喊声,顿时微弱了许多...
满宠立于一辆马车的边上,挥手示意道:“国舅!请!”
董承坐上了马车,侧着身子,透过马车,望着这只百战精兵,突然,眼神一缩,他见到,王服的某位部下就在军中。
董承缓缓坐了回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大军开拔的身后,有国舅府的人,传出了哭喊声,飘到了他的耳中...
...
司空府。
曹操、董承相对而坐。
曹操叹息道:“国舅昔年招我入洛,今何相背也!”
董承沉默不语。
曹操见此,问道:“听王服所言,国舅可是奉了天子之诏?”
董承冷哼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董承笑个不停,却没有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
曹操冷眼盯着他,缓缓开口道:“国舅若如实相告,后人可留一命。”
董承停了下来,脸色一阵变换,曹操注意到,董承不知不觉间,做出了某种决定,嘴唇都给咬破了。
曹操聚精会神的听着,只见董承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曹操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示意身边的满宠带他下去用刑!
董承却站起身来,大笑着往外面走去,“成王败寇!曹孟德!昔日陈藩、窦武,近日董卓、李傕,汝等权臣之路,近在眼前啊,哈哈哈哈!”
说完,一头向着边上的门柱撞去,只听见“嘭”的一声,旁人阻挡不见,董承已然缓缓倒下...
郭嘉见此道:“曹公!此必董承惑言,离间曹公与天子之意也,曹公勿要...”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郭嘉不要继续再说,“都下去吧!”
郭嘉、满宠等人对视了一眼,拱手退下。
“诺!”
示意下属将门关上,曹操独自一人坐在屋中,望着董承留下的那摊血迹,又望了望许都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
在门外等人焦急的等待中,曹操终于打开了房门。
“曹公!”程昱被郭嘉等人赶紧找了过来,年纪最大的他,才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人。
“窃以为...”程昱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曹操当即打断,开口道:“天子断然与此事无关!”
说完,看了一眼如负释重的郭嘉和程昱等人,继续说道:“国舅之言,乱吾等军心耳!吾身为汉室三公,受命天子,内诛叛逆,外讨不臣。功于社稷,天子岂能不知?”
说着,顿了顿,像是安慰自己一般的,自言自语的说道:“岂会负我?”
...
《献帝纪》
建安五年春正月,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受密诏诛曹操,事泄。
壬午,曹操杀董承等,夷三族。
...
徐州。
广陵郡。
射阳。
“曹公援军,仅泰山太守薛悌派遣些许人马,今江东孙策,陈兵丹徒,欲报一箭之仇,广陵危矣!”
陈登对着陈矫说道。
陈矫,婉拒了薛悌的挽留,带着薛悌支援的兵马,绕过了刘备的地盘,终于赶到了广陵太守陈登的治下,射阳。
但是,如今的形式确实异常不妙,孙策之能,可不是他那个不怎么会打战的弟弟孙权,所能比拟的。
匡琦之战的胜利想要再来一遍,不亚于白日做梦。
陈矫斟酌的开口道:“今扬州刺史严象,尚在寿春,府君可使使者见之,陈明厉害,望其出面调停两家之事,或可免刀兵于广陵。”
陈登点点头:“善!”
...
扬州。
寿春。
扬州刺史严象,收到了陈登的求援信。信中表明了自己对汉室的忠心,希望刺史严象能够出面调停孙策与陈登之间的战争。
严象本来的政治任务也要安抚江东,自然选择了帮助陈登,托信给孙策为其言说。
-----小知识------
匡琦之战
《先贤行状》:孙策遣军攻登于匡琦城。贼初到,旌甲覆水,群下咸以今贼众十倍于郡兵,恐不能抗,可引军避之,与其空城。水人居陆,不能久处,必寻引去。
登厉声曰:“吾受国命,来镇此土。昔马文渊之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灭群狄,吾既不能遏除凶慝,何逃寇之为邪!吾其出命以报国,仗义以整乱,天道与顺,克之必矣。”
乃闭门自守,示弱不与战,将士衔声,寂若无人。登乘城望形势,知其可击。乃申令将士,宿整兵器,昧爽,开南门,引军指贼营,步骑钞其后。贼周章,方结陈,不得还船。登手执军鼓,纵兵乘之,贼遂大破,皆弃船迸走。登乘胜追奔,斩虏以万数。
贼忿丧军,寻复大兴兵向登。登以兵不敌,使功曹陈矫求救于太祖。登密去城十里治军营处所,令多取柴薪,两束一聚,相去十步,纵横成行,令夜俱起火,火然其聚。城上称庆,若大军到。贼望火惊溃,登勒兵追奔,斩首万级。
迁登为东城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