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的确不错。”怡妦爬在桌子上的动作明显影响了他欣赏美人,手不规矩地搭在怡妦肩上便将她反转了过来,“呦,真是个大美人儿呀!”说着脸便向怡妦凑了过来,“啊!谁打我?”
惨叫声从屋内传来,那随从原本趴在门上是想听些销魂的声音,没想到一时不备有些受了惊吓,慌忙冲进房内,见到大皇子呈大字型趴在地上,他们两人进房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到也昏倒在地。
饭菜里的迷药对卡卡并没什么作用,它只是吃饱了想睡觉,不想那大皇子搬动怡妦,让她的头结结实实地压在它涨成了球的小肚子上,害得它差点就把那么多美食又都吐出来,若不是怕不小心打死这几个凡人给怡妦惹麻烦,它可还没出气呢。
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卡卡的小身子刚飞过去要出手,便硬生生停在半空。
“卡卡,是我,硎刚。”赵子维急急赶来,见怡妦衣衫完好,又有卡卡在身边才松了口气。这次若不是大皇子亲自出马,惊动了他设在大皇子身边的眼线,他不可能这么快赶来,听到消息那一刻狂怒让他有些失去理智,恨不得立时将大皇子剁成肉末。
那日阭逸离开前拜托他照顾怡妦,他心里竟无端生出一丝凄凉,真心地希望他们两人能不必经历如此残忍的离别。接下来他只对外宣称要娶她为妻,是为了让她的心有所依靠,也能免受不必要的打扰。而自己从来不去见她,既是担心自己无法自控做了勉强她的事,更是怕被她拒绝,自己连一点小小的希望都不再有。但赵子维从没想过自己给她的这个太子妃的身份竟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危险,思及此,他既悔又恨。
他走向怡妦,伸手去抱她,又有些迟疑,转头看向卡卡。见卡卡挥舞着自己的两个小手臂,说:“我行的,我行的!”论力气卡卡举起怡妦不费吹灰之力,但赵子维想到小小的它举着怡妦的画面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轻轻将怡妦揽入怀中,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忍不住看向她娇嫩的睡颜,偶尔眉头紧锁,“在梦中也那么不开心么?”赵子维轻声自语。
“放开我娘亲!”略带邪魅的声音传来,赵子维回身见一个红色眼眸的绝美少年正倚着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放在怡妦腰间的手。
绯潼很是气恼那些小妖的办事不力,竟让别人抢先一步救了娘亲,“你可以走了”,他朝着赵子维不客气的说,想当他的后爹可没那么容易,“地上这三个人给我留下。”血色瞳仁内一抹戾气划过,爹爹突然离开,还不让自己与娘亲相见,更不准在娘亲面前提起爹爹,娘亲也是整日郁郁寡欢,绯潼这阵子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心烦意乱,如今正好撞见这几个出气筒,他怎么可能放过?
“你叫她娘亲?”赵子维之前并未见过绯潼。
“她就是我娘亲,我可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换句话说,她已经是有儿子的人了,别再打我娘的主意。”他其实完全没必要向赵子维解释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罢了。赵子维低头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放下怡妦后转身离开。
“前光,我要的毒蜂和解药准备好了么?”
“禀妖皇,已准备妥当。”前光虽长着妖的脸孔却也是极美的,是绯潼最得力的几个属下之一。
“千万别让他们死了,更不能浪费了我们辛苦收集的毒蜂。”绯潼笑得有些阴森,不复从前在怡妦面前的可爱模样。
前光恭顺点头,百年前他是仙界的一只灵兽,因犯了天条被仙界追杀,恰好被绯潼所救,还助他修炼妖法,从那以后他便死心塌地的跟随绯潼。在他眼中绯潼虽个性有些乖僻,但只是任性好玩,却从不为恶,近日不知为何脾性变得阴晴不定,而他只是默默地完成他的命令,不曾有半分质疑。
怡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回到家中,床前站着的竟是久未谋面的赵子维,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想来父母一定是把他们当成未婚夫妻,很识趣地避开了。她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却只想起自己带着卡卡在酒楼里的情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她轻声询问,表情平静而淡漠,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如果不是长着同一张面孔,赵子维实在认不出这是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怡妦,从前的她哪怕难过时的脸也是生动的,如今却像极了一汪无波的池水,虽一样的美,却让人觉得无法得到回应。
“你愿意搬进太子府去住么?我担心你的安全。”赵子维后半句语气加重了些,隐隐有些害怕被她拒绝。
“好吧。”怡妦只是淡淡的回答,眼睛却盯着窗外。
“怡妦,你到底是怎么了?”赵子维看着她的样子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我的心好像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怡妦只静静地看着他,面上仍是不带一丝表情,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却满脸都是泪水,那样子他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怡妦,求你不要这样,好吗?”赵子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锥心的痛苦让他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对不起。”她的话语很少,但每一句落在他心上都是一阵刺痛。
“好吧,我不勉强你,我去派人加强你府上的守卫,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重新选择的那一天。”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像在说着誓言一般。
怡妦没有再回答,转身躺下又闭上了眼睛,服食了迷药之后的这一觉是她很久都不曾享受过的安宁,几乎每晚在梦中她都在拼命追赶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直到伤痕累累、疲惫不堪,醒来却仍是一片虚无。
那日之后,赵子维每隔几天就会来看看她,简单的问候,便匆匆离开。偶尔会以招待卡卡为名,将她也请进太子府,那卡卡到了新奇的地方,开心的四处张望,忽然飞起来冲向正厅高悬的皇帝画像,像只壁虎一样趴在那画像的脸上,竟啧啧有声的亲了起来,还不时的眼泪飞溅:“鹤翁,我好想你呀。”
怡妦初时有些惊奇,转瞬便明白过来,那卡卡从前一直由鹤翁保管,自从被自己借过来便再没有见过他了,如今算来已有上千年了,难怪卡卡的表现如此夸张。看着卡卡的小样子,一抹淡笑在她脸上转瞬即逝,落入赵子维眼中却胜过最明媚的阳光瞬间照亮整个皇城。
“鹤翁在哪里呀?我要去找他。”卡卡小脸上泪痕未干就飞到怡妦面前哀求,见她似乎有些为难,又用乞求的小眼神盯着赵子维不放。
“好吧,明日早朝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出来现身,知道吗?”赵子维耐不住卡卡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第二天一早,卡卡得意地跟着赵子维进了皇宫,来到朝堂上,还没见到鹤翁,却先见到了明显胖了不只一圈的大皇子,“快看,那个坏人。”卡卡有点儿小激动,“怎么胖得那么快,他是吃了些什么东西啊。”它最关心的还是食物。
赵子维瞟了一眼大皇子,见他连眼皮都肿的老高,如何会是胖的,看来那小子做事风格比他爹还要狠辣得多。
绯潼招来成千上万的毒蜂来叮咬那三个恶人,十分享受地听着他们凄厉如恶鬼哭嚎的惨叫声,再同时给他们喂食解药保住他们的性命。若不是有些怜惜那些毒蜂辛苦而且那三个人身上也的确再无可以下口之处了,这游戏他还真舍不得停下来。
那大皇子在家养了几个月才敢出门,但再也恢复不了正常的容貌,只能永远做个别人眼中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