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触到了床头的百合花。突然,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使她随着一声尖叫,用握成的拳挥掉了花盆。
青花瓷轰隆碎了一地,里面的泥土原本凝结成块,此时也散落倾倒出来,在纷繁乱砸中,那个她曾经快乐的埋下去的戒指也毫不留情的叮叮蹦在地板,那个身影虽然轻轻,却刺进了她的灵魂,狠狠的,深深的。它缠绕着感伤悠然的滚落到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戒指上的钻石,它曾经把她的憧憬点缀得色彩斑斓,而此时却黯然失色,有气无力忧郁。那种疼痛宣告着她与他之间的结束,她的爱终于被另一个字代替,那就是“恨。”
她流泪了,祭奠那份爱情,欢迎恨的旅途。
而他把灼热的吻断断续续留在她执拗的脖颈上,而他的泪,渐渐融进她浓密凌乱的发丝,安静的,就像一片雪花融化在大地,为何他们的爱情要面临这样种种不堪和艰难,而得到什么,无非是更加惨痛的结局,因为爱,而决定给予全部。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却毁在那个夜晚。
尧棠离开了,而龙瑾已经是一朵被撕裂的花儿,残破的躺在床上,到处是冰凉,整个世界。
溪悦他们这时被释放,她们被她的惨叫折磨着,疯了似地扑在床前,握着她的手,感受到疼痛的冰凉。
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溪悦此时很恨自己,她应该了解并且相信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恩人,她是脆弱的善良的,而自己怎么能说出曾经那样不在伦理的话来伤害她,她此刻才明白,被一些人隐瞒事实而产生的误会,那些个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阴暗人格,统统,在她,这个尊贵的女王面前,统统太渺小。她在祈求女王的原谅。
龙瑾拖动了惨痛的身体,微微转了脸庞,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毕竟她受伤了,无数次,于是她选择不被任何人走进,于是她决定抛弃那些抛弃了她的人。
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一生莫大的损失,因为她真的用心去给与爱心和温暖,而他们却被心灵中萎缩的东西蒙蔽视而不见的幸福,相反去捅她一刀,深深的刺进去,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忘恩负义。
也许,因为付出的,总得不到回报,她从不计报酬变到心中感到一无所有。
此时,她泪水滴滴沁进发丝和尧棠的泪水融合到一起,而他们的心,却隔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再也迈不过去,她凝视着角落里的戒指,灰暗,灰暗。
“我要洗澡。”她终于开口说话。
冯妈赶快去准备,热水,转身,跪着扶起那个残破的屏风,那本是他和她一起的杰作,而今却伤痕累累,不堪入目。她刻满时间沧桑的手指使劲在上面摩挲着,书写着心中的惋惜。
她仍旧躺在床上等着沐浴,看着溪悦捡起满地的碎片,一片一片;听着溪悦用抹布清洗地板,来来回回;窗外下雨了,伴着偶尔的闪电,点点滴滴,正如她心中的泪水和伤口的血。她们正在努力冲刷着她的回忆,甜美的,伤痛的。
龙瑾阻止了正在放花瓣的冯妈,扯下那件睡袍,迈进去,用手指在尧棠亲吻过的锁骨上深刻的划过,留下忧郁的紫红。
她想要铭记痛恨,还是想要刮去回忆。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到彼此的真心,明明相爱,却因为守着王子和公主骄傲的地位而不低头乞求。
唐亚琪看着尧棠回来,她凑上去,而她的脚步根本赶不上,她不明白,其实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在对于情感的崇拜和忠贞上,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翼飞赶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肘,他终于抬起埋在礼帽下的脸庞,盯着她“你终于满意了,”
唐亚琪疑问的望着他,他冷笑道,“多亏了你,他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说罢,便使劲的丢了她。
她狠狠的打了个趔趄,支撑不久就颓然倒地,她害怕,害怕那个从真心上爱她的姐姐受伤;她害怕,她本想让尧棠放弃,却没想到反而把他逼向极端;她害怕,假如姐姐愿意放弃自己的个性而迁就了他,那么自己就彻底没戏了。
不论怎样,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一个小女孩,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一切。
龙瑾等着人在收拾楼上的乱成一气,仍旧静静坐在楼下的小竹塌上和茶水。
然而,却还是得不到安宁。
唐亚琪发疯似的冲进来,龙瑾并不看她,现在的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她也开始觉得世界会欠下她一笔债,她得学着去索求赔偿。
“你真够有闲心的,还能吃茶?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希望,毁了我的梦?”
溪悦和啊蛮她们在楼上听到动静,赶快下来,而龙瑾还是漫不经心的,吹着杯子里升起的屡屡烟儿。
雅琪受不了要去拿掉她的杯子,溪悦刚刚在楼梯上转了弯儿看到,她想要去阻止雅琪。
而龙瑾猛地将那杯热水泼在了唐亚琪的脸上,继而将它摔碎在雅琪的脚边,雅琪吓得打了个颤抖。
龙瑾从竹塌上站起来,俯视雅琪。
雅琪不敢接受那个目光,逃避的盯着破碎的片子,“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可以随便摔我的杯子,嗯?告诉你唐亚琪,能够摔我杯子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就是李尧棠,不过他从今以后不会有这种特权了。而你,从前我可以当作你是不小心摔碎,但你和他一样,从今以后你不可能有不小心的借口了,不可能有……”
唐亚琪在那瞬间感到恐惧,她猛地抬起头,渴望用自己哀求来使姐姐改变心意。
“你想要哪个结果,”龙瑾弯下腰凑过去,冷笑着说,“‘我欣然接受,并积极配合’,还是‘我努力决绝,为了让给你’?”
这些话都是龙瑾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她说的同时也在用尖刀刻着自己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