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算是结束了,龙瑾领先了紫芙,这让那个小女孩的心中很是愤愤不满,她和大部分参赛人员一样,太看重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较量,太看重名利双收。
而龙瑾却为了在这种比赛中调动自己的应变思维,展示她心中所认为的美丽概念。这样她才可以轻装上阵,游刃有余。
很多人生中的竞赛都是这样,把乐观和阳光披在身上,穿梭在那些刁钻的考场和黑压压的人群,才能所向披靡。
但是因为投入精力太多而有些疲倦,朋友已经让她心中很是不安,即便是鲜花和掌声,却找不到熟悉的目光来肯定。
尧棠离开她有一段时间了,她多么希望在最关键的比赛中有尧棠陪在身边。新的课题布置下来了,这是最后的角逐,还是有些负担,怎么样才能在展示心中所想的同时带着整个上海的时尚风向标。
楼下紫芙又在向唐夫人讨教着各种技巧,而龙瑾却认为美丽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百无聊赖,打开留声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光着脚依着窗框,在风中层层鼓起的窗帷中坐下,望着院子中的花儿,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能跟着音乐起起伏伏,浏览着屋子里的照片,回忆着不同的场景和话语。
留恋着那种色彩的奇妙。突然之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就是那种色彩的对比,是的,世界上没有其他的颜色能代替了。
原来美丽的秘密就藏在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岁月。
她找来上等的黑色绒布,旗袍的套路她已经娴熟,但是怎样才能突破?她把灯笼的形状放在旗袍的袖口,是中国传统的因素也是大胆的尝试,简直是点睛之笔。
因为选择的是绒布,所以定型效果很是明显,也避免了丝绸的柔软,而更彰显了少女身体的坚挺和青春。
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绒布上细细的毛绒折射出来的光泽更显华贵。既然是黑白结合,白色又该怎样应用?
这就是中国传统的技艺,但是她还是要寻找创新。是,就是珍珠,那种白色是天然,而且珍珠向来是人们眼中的珍宝,是纯洁的象征。
龙瑾连着几天没有出卧室,溪悦和啊蛮她们一日三餐送到屋里。
紫芙有时想去套她们的话,溪悦的回答永远是:“紫芙小姐,我还有事……”
啊蛮的回答永远是:“想参加比赛就凭真本事啊,偷鸡摸狗可不是咱唐家人的风范……”
而海藻的回答永远是沉默。
珍珠穿在坚固的线上,按照在旗袍上的图案,终于走出来两朵一大一小的兰花,一朵从肩披到胸部,另一朵从腰身处斜跨过来。
她在两道锁骨之间划开的优雅椭圆,用珍珠围转一圈,和仍旧不变的白色高跟鞋交相辉映。
在她的闺房中,在留声机的声音中,在墙壁和桌上的所有黑白照片中,这是完美的旋转。她穿着它站在阳台上,感受风中皎洁的月光,整个世界应该就是这种空灵的境界。
紫芙自然也不甘示弱,她带来了杭州绝顶的刺绣工艺,一袭紫色旗袍,把她心中的紫睡莲点缀在不同的部位,高高的立领还是她第一次尝试,她沉溺在自己的作品中,凭借着这种纯手工,纯手艺,绝对可以战胜龙瑾,因为龙瑾在刺绣方面并没有得到周夫人的真传。
然而她还不明白,自己领悟出来美丽的真髓要比祖传的工艺来得震撼。
决赛的那天终于来临,溪悦用箱子装着旗袍,陪着龙瑾来到比赛现场。
龙瑾换上尧棠送给她的那件洋装,带上那条双环珍珠项链,坐着剥去唐公馆车牌的车子,在她下车的一瞬间,所有的闪光灯照耀着她,在溪悦和门卫的守护下,她优雅的挥着手,优雅的步入这场她早就笑傲的比赛。
比赛开始,各位佳丽展现着来自不同领域和异地的风采,虽然集锦繁华和美艳,却还不能激起全场的兴奋。
龙瑾换衣间里准备换衣服前上了洗手间,而溪悦却偏偏被自称是主办方的人叫开了,还说服溪悦让她可以照看箱子。确实是紫芙花钱雇人来的,她诡异的笑着,摆摆手让那人出去,打开箱子,看到那吸引眼球的白珍珠图案。
不由分说,嫉妒的怒火冲昏她头脑,翻出剪子挑起那些珍珠,让它们酣畅淋漓的散了一地。她在享受着这种毁灭,正要再剪一刀时却听到了脚步声,赶忙离开。
而龙瑾从洗手间回来走到门口时,对面正是溪悦,而脚下滚落出来一颗珍珠,她应该估计到了什么。
一把推开门,黑色旗袍仍在地上,而她仔细挑选和制作的珍珠,现在全然失去光泽的散落在地上,似乎沾着尘土,“小姐,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的,怎么办?”溪悦急得涕泗横流,颤抖的手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小姐,主持人在介绍紫芙,马上就该龙瑾出场。
而龙瑾捡起仍在地上的剪刀,朝着旗袍的前裙摆冲开来,着实把溪悦吓了一跳。
“紫芙小姐,您讲述一下您的设计吧,确实让我们全场震惊啊,紫色是神秘的象征,为我们揭开这层面纱吧。”主持人兴奋的问道。
“我曾经在杭州住过一段时间,仍旧十分怀念那里的西湖和断桥。杭州的刺绣是全国闻名,而那里刺绣手艺——芙蓉行云,更是曾经宫廷的贡品,因为我有幸遇见了一位太太,他的丈夫是杭州的丝绸巨头,而她本人则是芙蓉行云真正的掌门人,她说我对刺绣颇有顿悟,才把她毕生所学传授给我,只是我还未能达到那种高深的境界。”
“紫芙小姐还真是谦虚啊,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好,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一直评分遥遥领先的‘君子兰’为我们展示她的杰作,有请……”
紫芙算好了龙瑾的一败涂地,但是她假装着沉着要看完这场好戏,看着平日里春风得意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