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
回到竹屋后,月狐留下两个字后,就躺在竹榻上,闭目养神。他的床与伊邪的木床并排着。中间用一块屏风挡住。
是夜,冰冷而无情。
伊邪躺在木床上,转转难眠,头部传来的疼痛,她翻动身子,卷成一团。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的淡漠。他竟然能从那胖子手里把她救下,为何却不肯救下那女子。
月狐,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以“尊”来称呼自己,他的身份自然不简单。他为何居住在这里?
伊邪的心里有很多未解的疑问。却无人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世间之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老二,你醒醒啊……我是妈妈…..”
伊邪躺在席梦思床上,她努力的睁开眼,开了又阖上,就这样反反复复,她想回应着她的家人。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喊,都叫不出声。
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了?为什么她醒不来,为什么她叫不出声。
“妈妈,妈妈…”她想张口回应正抱着她,双鬓如霜,年迈的母亲。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
她…这是死了吗?
嘶…痛…
一阵头昏欲裂,她的灵魂似乎被抽空一般,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已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雾,无穷无尽,浓重而粘稠。目及之地,未及三尺。自那以后,她的眸中再无一物。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她,伊邪,前世在周公梦蝶中逝去的女孩,年仅十八岁。
冷,好冷……
朦朦胧胧中伊邪似乎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手中好像端着什么东西。
那女子慢条斯理朝她走来,伴随着哗的一声,冰凉的液体与她的面部来个亲密接触,水滴顺着她的面颊滴落在枕套上。
刺骨的冰凉,刺激着的她每一根神经,意识随之清晰而来。
“你就是月哥哥的灵奴?”凌秀儿一身粉红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粉嫩而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此时正在打量着伊邪。
伊邪揉着惺忪的双眼,一手掀开湿漉漉的被子,坐直身子,水滴顺着脸颊滑下。此时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落汤鸡。
她来回把屋里扫视一遍,未见月狐的身影,不出她所料的话,凌秀儿口中的月哥哥便是“月狐”了。
她用手在眉心处重复轻揉着,闭目养神。自从来带到这个异界后,这个梦魇几乎夜夜缠扰,从此它成了她人生中一部分。
“喂,我们小姐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芜念不耐烦的说,她可是凌秀儿最得宠的侍女。
“莫非是个哑巴?”站在凌秀儿左侧的小宁附和道。
“是不是哑巴一试便知。”把手中小木盆扔向一旁,芜念一个瞬移来到伊邪的左侧,右手化掌朝着伊邪面部挥去。她倒想看看,这个女子有多大的能耐,竟能让族老收她为灵奴。
哼,在她的地盘,这几个人公然对她叫嚣,当她是病猫嘛,任人拿捏的柿子?
伊邪暗念心诀,青尢剑凭空被她召唤而出,一手执剑直接迎上身侧的芜念。
这突然的转变,芜念暗叫不好,伸出去的手已来不及抽回。
啊………
嘀嗒,嘀嗒…
随着一道哀嚎声终止,接着响起一道道富有节奏的嘀嗒之声。血顺着芜念的手低落在地,绽放出一朵朵红花。
“小姑娘,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实力之前,就该管好自己的四肢。你的主人未曾告诫过你,作为一个下属该如何做好自己的本份,你的主子还未开口,你插什么嘴,还是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权利代替你的主子发言?”伊邪的声音很淡,仿若平静无波的湖面。
“你……”芜念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捂着被划出一道口子的手腕。
若是方才她的剑锋再深入几分,她这手就彻底废了。凌秀儿跑到芜念的身旁,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快速给芜念敷上药粉。
血是止住了,疼更加的清晰。芜念皱了眉。
“若不是看在你家小姐与我主人相识,莫说你这条手臂,你的命我都随时可以取下。”伊邪坐在圆桌旁,抿了一小口刚倒好的茶水。
与其是醇厚的香茶伊邪更喜欢淡甜的清水。
“呵,姑娘这意思,你伤了我的侍女,我还得谢姑娘的手下留情?”凌秀儿觉得很荒谬。
“如果你非要道谢才能让你心安理得,那么我不介意,勉强洗耳恭听。”伊邪冷不丁的回道。
“小姐,这女人不禁脑子不好使,而且还是个不讲道理的无赖。我们没必要跟她废话。也不知道族老怎么会选上她做灵奴。”芜念狠狠瞪了伊邪一眼,恰好伊邪也往她这边看来。那双眼仿佛千年的寒潭,哪怕那么一眼,都能让她坠入无边的冰域里。
“我们见你被困在梦魇中,久久不醒,我侍女才出此下策。虽然有些偏激,但是效果也是最好的。”凌秀儿陈述着。
“念儿脾气是有些急躁,在没有经过我的准许下对你姑娘动手。以姑娘的身手躲掉她的攻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可是你却直接以剑迎之。我若对姑娘有不轨想法,就会趁姑娘被困在梦魇时,动手不是更来的轻易?”凌秀儿字斟句酌。
“事情的原委,姑娘现在都弄清楚了,姑娘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见伊邪没有回话,凌秀儿继续问道。
“你们走吧!”伊邪下起逐客令。“我主人不在,等他回来,我会转告他。”
伊邪知道凌秀儿的意思,她是想让她给她的侍女道歉。用这种手段来帮助她,还想反咬一口说她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呵呵…
在她的面前玩心计,她伊邪没功夫奉陪。
凌秀儿咬了咬唇,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不过一个灵奴而已,还真把自己给捧上天了。
“芜念,小宁,我们走。”
目送三人离开后的伊邪,用木盆打了一些水。她需要把这些血迹给清理干净。
伊邪边忙边想着,等月狐回来,她怎样跟他说今早发生的事情。
这时…
“丑丫头,我饿了,饭菜都弄好了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月狐的声音含着些许的沙哑,磁性的嗓音从庭院传来。
退下一身渔夫装的月狐,脱下蓑衣,把鱼篓挂在柱子上。今天他的收获倒是不少,掉到两条草鱼。
“丑丫头,你受伤了?”
月狐这才发现伊邪用抹布擦拭地上的血迹,大步走到伊邪身旁,蹲下,一手抓住伊邪的手,仔细瞧着。
由于太过专注的伊邪,浑然不知月狐什么时候回来,她被月狐突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猛地抽回收手。
“你要干嘛?”伊邪惊呼道。
“你哪里受伤了?”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点,一惊一乍的。
“我没有。”知道月狐是在关心自己,伊邪那张如冰霜的脸,也缓和了些许。
“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来三名女子,有个穿着粉裙的女子长的很是精致,这血是她的一个侍女留下的的。”
“她有说叫什么名?”
“我忘了问。”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怎么弄湿了?”月狐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洗漱时不小心弄湿的,我一会烧火,烘一下就干啦。”伊邪说谎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所有的血迹都擦干净,起身,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把这个换了。”
月狐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深蓝衣裙,见伊邪回来,把衣服一手塞到她的手中,自己走了出去。
伊邪寻思着他这里怎么有女子衣服,正想启口问道。可转念一想,她问他干嘛,她只是个灵奴,没必要什么事都要弄明白。
衣服还算合身,就是有些偏长,伊邪的个子属于小巧玲珑型。
刺啦一声,多余的衣角被伊邪一手撕掉。她满意的瞧了几眼,走到灶台旁上,忙活着。
半个小时后…
“主人,吃饭了。”伊邪站在门口,看着在花堆里忙活的月狐,唤道。
“好。”
月狐听到“主人”两字愣了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的称呼他。
饭桌上,月狐夹起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
“鱼肉在油煎的过程中,火苗过旺,有点焦味。”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月狐又往盘中夹了一块鱼肉。
“嗯,我知道,不好吃就少吃点!”伊邪提醒到,埋头吃饭。
她从一开始就跟他说了,她能做什么,不会做什么。
迷雾森林在灭世大陆中,它的占地面积是整个大陆里三分之一,这里有很多的物种,每一个物种都可以历经几百年的修炼,达到一定的修为便可幻化成人形。他们跟妖不同,不能随意的幻化自己的模样,而且他们有无限的生命,就算生老病死,只要灵识还在,再过几千年还能再修的真身。只是他们的记忆都会随着前世生命的终结而全部清除。
这里没有帝国,只有上百个部落鼎力的异界。每一个部落的领导者都被成为族老。故而,这个世界被称为江湖。
自古今来,有呼吸的地方都会有强弱之分,更何况是这些天生具有仙力的灵呢。
在灭世大陆中迷雾森林被封为死亡之林。因为天地精华极佳,更是灵修炼的最佳地段。在这里不受任何部落的条例约束。灵可以随意切磋,或者是因为个人的恩怨来这边厮杀。
一个经常打斗的地方,或许你会觉得应该是生灵涂炭,然而迷雾森林里的植物哪怕今天被摧毁,明日便可复苏,一如往日。
浮生部落,一百余户人口,位于迷雾森林的最深处,它与死亡谷相邻。凡是不小心从断崖上掉到死亡峡谷里的灵都是死不见尸的。死亡谷既是迷雾森林的雾霭之泉,也是浮生部落的“浮生之灵”。
一个没有帝王的异界里,他们是如何来维持江湖的平衡呢?
会武。
每隔百年,每个部落都会选出最强的武者,与其他部落进行切磋。倒数十名的部落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一个部落的解散自然会有成千上万的族民失去了庇护所,更何况是十个部落。
那么这些失去庇护所的仙灵们该何去何从呢?他们可以在其余的九十个部落选择,可随意加入自己想要去的部落,当然前提必须得到这些部落里族老以及长老的准许。
为了保持这个江湖的平衡,每一个部落的陨落,也会有新的部落崛起。
而今年刚好满一百年,而会武场地将在浮生部落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