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你最害怕什么?”
“我最害怕我大步向前,不能转身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偷偷去了一个没有我的地方。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下,我马上马上就要长大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做你的英雄。”
宿舍开着暖气,我们说说笑笑,夜里两点多才爬上了各自的床,梦里的我们都扬着嘴角,因为那个梦里有着我们对下一年最美好的期望。
“妈,你干嘛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吴优晚拿着手机,声音朦朦胧胧,对床的苏唐睡眠有点浅,一有声音就醒了。
“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的。”吴优晚明显清醒,而且情绪有点失控,甚至眼泪红了眼眶。吴优晚立马拿着手机,跑到了阳台上,哭声抑制不住。
苏唐起身,拿起外套,披在吴优晚身上,“怎么了,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苏唐,怎么办,我外婆不要我了,她走了,走了。”吴优晚抱着苏唐,好像全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没事啊,没事啊,不哭,不哭。”苏唐不知道怎么安慰,眼睛也湿湿的。
“小五,小五,还在听吗?妈妈已经在你学校门口,现在可以出来吗,妈妈接你回去。”吴优晚不听手机的叫喊,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吴优晚只好示意苏唐帮她接电话。
“阿姨,没事,你们在学校哪里,我们二十分钟后去找你们。”
“二期北门,麻烦你了。”
“没事,阿姨,那先就这样。”
“二哥哥,不哭了,我帮你梳头发,穿好衣服,然后跟辅导员打电话请假,校青协那边我帮你和学姐说。”苏唐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吴优晚。
“好,探春妹妹。”吴优晚睁着大大的眼睛,“那我现在还好看吗?”
“好看,我要给我的二哥哥梳个特别好看的发型。”
“好,那样外婆看见,肯定会好开心。”吴优晚的眼睛此刻真的真的有星星。
吴优晚走的时候,趴在车子窗口,看着挥挥手的苏唐,欲言又止。
“放心好了,没事的,等你回来,我们都等你回来,过新年。”苏唐好想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自己所有所有的温暖。
打开手机:
一、下午二点去拿假条;
二、明天校青协列会请假;
三、元旦
看着未亮的天空,远处的东方泛着鱼白,苏唐的眼泪就这样不自已地流下,我们都好害怕:在自己外出的时候,那些在原地等我们的人该多么孤单。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回来的,我们都好想好想你们。
吴优晚告诉我,30号的那天晚上,她梦见了外婆,外婆拄着拐棍,在那条熟悉得乡间小路上等着她回去,大黄趴在外婆的脚边,外婆泪光闪闪却还是满脸微笑,“大黄啊,小五说,她马上就回来了,就回来看我了。”吴优晚在梦里大叫:“外婆,外婆,外婆。”可惜外婆却怎么也听不见,“外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吴优晚没有能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她妈妈骗了她,外婆在30号的夜里就离开这个人世间了,吴优晚看着跪在外婆面前的那个大男孩,“你们都骗我,外婆,外婆,你不要我了,我是你最最喜欢的小五。”
吴优晚那天跪了一夜,有人告诉吴优晚:今晚外婆还会回来看你们的。她看着外婆的遗像,想着外婆一定一定会回来看她的。天清清亮,“哥,外婆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了,她都没有来见我。”眼睛红通通的。吴优晚的哥哥眼泪含着,“小五不哭,外婆最疼的就是小五了。”
吴优晚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养了3个女儿,有4个外孙子,只有吴优晚一个女孩子,还是最小的,便叫她小五,四个哥哥也很是喜欢这个小妹妹。吴优晚8岁被妈妈接去城里上学的时候,抱着外婆不撒手,“外婆,我不要走,我不要上学,我只要外婆。”“我家小五最乖了,跟妈妈回去好好上学,外婆过几天就去看你们。”外婆别着头,生怕被小五看见自己的眼泪。
后来吴优晚上大学,走的那天,看着越来越老的外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外婆一直送她到村门口,吴优晚走了一步,又忙忙地回来紧紧抱着外婆,“外婆,等我回来,回来做你的大英雄。”
外婆没有等到她的大英雄,外婆在元旦的前一晚去了一个只有幸福的远方,可是外婆知道她的大英雄会越来越勇敢,那个在爱中长大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