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天喜鹊鸣,
石墙德禽声。
金风四时起,
是寒是暖烘?
人不会永远只在一个地方停留,除非他一生碌碌无为或者一生安富尊荣,而那样的人生未免太过单调无趣,降于世间也是徒然。
常真似乎已经找到了短期要去做的事。
孩子也要离开了,常母有些留连心伤。
“娘,等我跟老师学成了,我也会救很多人。”
常母微笑点头。
“真儿就在我那里学习吧,我定不会让他虚度光阴,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范老说到。
常母再次点头。
她全眼审着自己的孩子,他都已五岁了,比起幼时成长了许多,心中又有些欣慰。
她开口:“真儿,娘不在时,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会的,娘。”
常真停顿了一下,却不自觉大哭起来,泣道:“娘,我会常回家看您的。”
“傻孩子……”常母的眼眶也湿润了,她却不知再说什么好。
“娘给你砌碗鸡蛋汤,喝完便去吧。”
于是去厨房,挑上两个最大的鸡蛋……做汤时,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挤了一块热毛巾敷了眼睛,拿袖口擦干,长呼一口气。随后把那一大碗鸡蛋汤端了上来。
常真双手接住,常母用双手擦掉孩子的眼泪。
吻了额头。
常真露出了纯洁的笑。
鸡蛋汤的热气颇然有些熏眼睛,眼眶又要湿润。
常真吹着热气,慢慢地将这碗鸡蛋汤喝完。常母微笑着,目不转睛看着。场景十分安静。
“那就拜托先生了。”常母轻蹲行礼谢过范老先生。
接过常真手里的碗,蹲下,轻抱孩子,抚摸他的头发,整理孩子的衣着,站起。
“去吧。”
常真点头。
送到院里,送到大门前,送到门外……
看着孩子一步一步地走远,心想:常归家……
走了百里,一个偌大的府邸便映入眼帘,大门上的牌匾“范府”二字依稀可见,华带牌则刻有“解病救人不逸济世,崇医尚德不妄成贤”二联。
范老携常真进了府院,引其四处了解了一番。
府院确实挺大,可有几个大区,为多处石墙洞门分成。
而院中偏处有一花园,牡丹、桔梗、牵牛、凤仙、金银、麦冬、韦陀等各类药花常种于此,只是当下正值秋季,鲜有花开,但可辨藤蔓。
此时,一个比常真年纪稍幼一些的女童欢跳而来。
“爷爷,您回来啦。”女童笑问。
“岚儿,不得调皮,我赐你的《草药卷》可有背完?”
“哼,一天天地背书多没意思啊。”
“那要再炼毁一尊药炉才有趣咯?”范老调侃道。
女童嘟着嘴,显然有些不大高兴,瞳光不经瞟到常真。
女童问道:“爷爷,这是谁呀?”
“真儿,这便是我的小孙。”范老转身对常真说到。
常真没有一丝拘谨,便上前问好:“你好,我叫常真。”
女童打量着面前的小人,睁大眼睛天真地说到:“我叫范瑜岚。你是爷爷捡来的童子吗?”
“不得无礼!真儿是我的关门弟子,按辈分是你的小师叔。”范老批评道。
“老师,岚儿只是性情直率,并没有什么不对。”常真懂事地说道。
随后对范瑜岚说到:“我年纪应该比你大些,叫你岚儿你不介意吧?”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略略略……”范瑜岚做了个鬼脸便又蹦跳着跑开了。
“哎,别跑那么快。”范老喊到。
范老看着她跑去,低头对着常真,眯眼道:“我这小孙性情颇为顽劣,平时总是给家里带来困扰。”
“也会给您带来欢心呢。”
范老眯眼笑。
“该带你去认识一下师兄们了。”
……
范家上下加上佣人童子百余口人,因为这个小人的加入,变得和睦了不少。
自此,常真恪守范老的要求,上午学医,下午习渊。一年之内便将五十药卷习得倒背如流,而渊气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五十药卷分为《草药卷》、《木药卷》、《果药卷》、《花药卷》、《虫药卷》、《兽药卷》等等,其中某些药卷又细分多种小卷,记载整个大陆中原可以入药之物。
每至气节更替之际,常真都会归家看望母亲,他也会带回一堆治疗小病的药材,两人还会畅谈许久,甚至谈到子时都不肯入睡,第二日卯时便又要离去。
而当常真习完药卷,又开始学习病症,于是又是几十卷书。习完病症,自然是要学习医治的;习完医治方法便是调养方法了……所以,等待常真的定是无尽的书海,当然,书只是他学习的一部分。
毕竟,专精之术并没有略看时那般简单。
两年后
东德镇突然来了一队朝中的兵士,主抓壮丁参入军中,其中有甚多人从未习过渊力,挨家挨户地排查,最小的可有十三四岁。
这时,常真正好到东德镇来谈出购药材之事。
范府虽是医学世家,也是商家,但绝对以诚信自居,主经营一些药材、药物。
行至道上,发觉有人正尾随自己,回头一看,便是范瑜岚。
“你怎么来啦?”
“我偷偷跑出来的。”她笑。
常真拿她没有办法,便就让她跟着了。虽然比她大上一辈,但平时常真视其为亲妹妹一样对待。只是其率真好动,不太好管教。
走时却不小心迎面正碰到一个兵士的肩膀,兵士瞬间停下,一把推开常真。
兵士气势汹汹地说到:“你是怎么回事啊?敢碰本大爷?”
兵士看着也仅有十六七岁,他曾经也是征兵的受害者,然而在与贼人同流合污之后,却变成了当年残暴他的施害者。
常真并不理会,径直往前走。
兵士恼羞成怒,过去便是一掌。
范瑜岚一手抓住那名兵士伸出的胳膊,只见她手上缠绕着白色之气,散出的气场令道上的人屏气敛息。
“啊……!”那名兵士疼得嗷嗷直叫,说不出话来。
这一叫更是吸引了一堆路人。
“哎哎,那边打起来啦!看看去。”
“我家小师叔只有我能欺负!”范瑜岚凶狠狠地说到,话语中竟带有一丝可爱。
常真道:“岚儿,不可无礼。”
范瑜岚轻哼一声便减轻了力道,但那名兵士仍是疼的不轻。
“噢吼吼……姑奶奶,咱先撒手有话好好说。”那人的脸型疼到歪曲,说到。
“大街上不要那么嚣张知不知道,看在我小师叔的面子上饶你一回。”范瑜岚以清亮的声音说到。
然后她便推着常真的后背,两人接着走去。
接受贼窝洗礼的兵士怎会轻易放掉两个小孩,这或许是一种自不量力,或许是还没认清对方的实力。
于是在他们还没走远之时,那名兵士一拳便向范瑜岚追去。
眼看拳头就要正中后背,常真倏然转身,一手将范瑜岚揽于身后,另一手起瞬间将那名兵士的拳头弹开,引出白渊,一指点至后者的脑门。
一连动作,一气呵成。
“哄!”
伴随着渊气的余光和些许灰尘,兵士被弹飞至数米远。
好在常真使出渊气只是将其推开,并没有伤其内部。
“滚!”
兵士颤颤巍巍地站起,说到:“你给我等着!”
于是那人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怕是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就算向上头苦诉,也不会有人为他出面,或许上头还会因他的无能而将其治罪。
常真转身审视着范瑜岚,道:“你没事吧?岚儿”
范瑜岚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便接着去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