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逼近,大家都显得兴奋而又紧张。
舞台搭在大会议室的主席台上,幕布以红色为底,金黄的字体书着“新时代展现新作为,新气象彰显新担当”字样。
随着领导和评委们纷纷就坐,晚会正式开始。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时光的车轮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伴随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满怀着喜悦的心情,新年如期而至。”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
……
“过于老套,没用心啊。”
杨误稀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看着宋煜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嘴角弯起笑容。
扇子舞、街舞轮番上场,他们的小品排在中间。
杨误稀坐在主席台一角,看到烈果有些局促不安,忙得给她发去消息安慰。
“没事。”烈果回道。
看到宋煜拍了拍烈果的肩膀,又朝自己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终于轮到烈果、宋煜等四人上场了。
张强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一身笔直的西装,显得彬彬有礼,他扮演的是一个部门经理的角色;宋煜则穿着花色衬衫,细腿裤,脖子上一根大金链子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腋下夹着个皮夹子,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迎面扑来;又见烈果穿着性感又妖艳的红色连衣裙,踩着10厘米高跟鞋,扭着屁股出场了,这不禁让大家都来了兴致。
宋煜大摇大摆地去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门看张强斯斯文文,以为是个办事员,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趾高气昂地开始跟王总攀关系,谁知道张强就是王总的秘书,不禁大为尴尬,转而开始拍张强的马屁……
他那油腻的神态语气,不禁让人嫌弃又好笑。
在送礼被拒后,烈果扮演的“周秘书”上场了,扭扭捏捏、嗲声嗲气,时而撒娇时而撒泼,把皮包公司妖艳女秘书的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引来全场阵阵掌声。
最后出场的孙树则饰演一个老汉,穿着破旧的衣服,驼了的背还背着大背篓,嘻眯着眼,一拐一拐地上场,又惹来众人的捧腹大笑。
气氛就这样被推向了高潮。
杨误稀看着宋煜和烈果几人退场后在一起击掌,看来是在筹划明年“五·一”新马泰三日游的事,不禁也为他们开心。
后面的汉服舞、现代舞以及独唱、合唱都很精彩,杨误稀因近几日身体透支的原因,也没有多花精力去欣赏。
年会在大老板的总结中落下帷幕。从他那神采飞扬的言辞间,不难看出对此次活动是相当满意的。
经过最后打分,烈果等人的小品最终位于汉服舞之后,夺得二等奖,这就意味着,明年“五·一”,乌躺山见了。
烈果和宋煜还好,倒是孙树和张强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张强。
“明明是我们的节目现场效果最好,为什么是第二?有黑幕。”
“别瞎说。待会让老板们听见,可又得说你造谣生事了。”烈果忙得朝他使眼色。
“是啊。娱乐第一,比赛第二。大家开心就好了。”宋煜笑道。
这时,杨误稀走了过来。大家又都不做声了。
“怎么不说话?”杨误稀说道。
“没得第一,哪有心情!”张强怪声怪气。
杨误稀笑了笑,“没得第一,那饭还吃不吃。”
“当然。”
“走。火锅、烧烤还是串串?”
“火锅!”烈果、张强、孙树同时道。
杨误稀看向宋煜。
“那个,我有事。就不和大家一起了吧。”宋煜支支吾吾。
“要跟嫂子约会是吧!”张强打趣道。
烈果干咳了几声,孙树想说什么,生咽了回去。
杨误稀笑了笑,“那就我们几个去吧。”
“已经九点了哎。”烈果嘟囔着,“要不我们随便吃点吧。我是累的不行了。”
“大家看呢?”杨误稀问道。
“宋煜那家伙不够意思,要不我们改天吧。确实累得够呛。”孙树道。
“行吧,行吧。”
四人在寒风里各自散去。
杨误稀因头疼得厉害,回家洗了个脸,塞了几片面包,倒头就睡了。
眼看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公司也没要放假的意思。
也没什么别的任务,大部分人都开始置办年货,连宋煜这样的模范员工也不再出全勤了。
杨误稀和烈果这样的外地人士,除了约着一起吃吃喝喝,也没别的事做。
宋煜的朋友圈逐渐有了变化。
若说他脱单那几天是春意盎然的话,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则是诗情画意,诸如“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再配一张拍的江城雪景的照片之类。
似乎还透出一股子悲凉。杨误稀懒得多想。
街头巷角已经没办法正常行走了,卖对联、年画、香烛的小摊比比皆是,把人行道堵得水泄不通;外地的打工族和上学族也都回来了,男女老少齐上阵,大包小包像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抗;超市里蔬菜和糖果区基本没法挤进去,去一趟超市,像玩了把“植物大战僵尸”,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摩肩接踵。真的要过年了。
杨误稀也大包小包地往烈果车上塞。
“全是酒!我怕交警拦我。”烈果说道。
“不会啦,他拦你绝不是因为带了酒,也不是因为你超速、闯红灯或者压黄线。”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想打车回家!”
“不要脸!”烈果笑道。
回到家已经腊月二十九,远远地就看到屋顶冒着的炊烟。
这才是“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的安乐祥和,什么“东皋薄暮望”弱爆了。
年年岁岁贴春联,欢欢喜喜过大年。当周围的鞭炮声四起时,团年饭也做好了。
鸡鸭鱼肉都有,老妈不会做鱼,红烧鱼还是杨误稀亲自做的。老爸一边喝着江城的大曲酒,一边咂嘴赞叹。老妈则和杨误稀喝着姜丝可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吃喝玩乐到了初四,大清早的,老妈就神神秘秘地来到杨误稀床前。
一看就没好事。杨误稀故意装睡。
“哎,你可以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却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老妈故作感叹。
这还有装的必要吗?姜还是老的辣啊,一招制敌。杨误稀无奈地起床。
老妈则破天荒地不催促她,只是叮嘱今天要去六舅妈家,要收拾好看一些。
我哪天不好看?杨误稀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