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学什么?”蓝渊问。
“那……你能教我什么?”如昔不答反问。
“你聘书上要求的那些,都可以。”他不以为意的说。
“那我想先学射箭和轻功,嗯……我还想学暗器。”如昔思忖着说。
“就你这小身板?”蓝渊嗤笑:“还是先学吐纳吧!”
“是!”如昔笑着应了,又道:“今天是小女第一天上学,先生与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蓝渊扬扬眉,她的小学生这是要考考他?也罢,拿人家那么高的学费,人家试试你的身手也是应该。看来学文的建议也不是那么遭糕,至少他们的小学生很活泼、很可爱、也很有主见,以后相处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趣。
蓝渊答应得很爽快,随着如昔来到一处宽阔的骑射场。
司空幽冥宣布游戏规则:参加人员分成两队,然后由一人骑马射中远处的十个苹果,另一人取走扎在苹果上的十根丝带,全数将丝带系在自己梅花庄上方垂下的绳子上,然后再去到对方梅花庄上,取下对方绳子上的所有丝带交给幽冥者为胜,而系丝带和取丝带时,自己一方人员可赶到对方梅花庄上阻挡。
两队一分:奔雷、闪电、隐雾一组,蓝渊、侍卫、追云一组。
如昔坐在一处敞开的营帐内,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观看。
随着司空幽冥一声令下,蓝渊和闪电骑着马儿飞奔而去,闪电从背后拔出一根羽箭,利落的拉弓、射出,随着一个苹果的破裂,红色丝带轻轻落下,闪电又开始快速击射下一个又一个的苹果,大家齐声喝彩。
蓝渊第一次在弓上搭了两根羽箭,射中后在马上又搭了三根,再次射中,这一次他竟在弓上搭了五根羽箭,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异常兴奋,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五箭齐发的到来。如昔轻笑的呷了口奶茶,便见追云已将射下的黄色丝带一一拾起,交给侍卫,二人一起来到梅花庄前,梅花桩子有长有短,矩离不一,既要顾着脚下的木桩,又要顾着头顶的绳子,有些绳子较短,站在桩子上都够不着,二人交换一下眼神,追云迅速上前缠住已在庄上阻拦的闪电,侍卫越过打斗的二人,在绳索上系起丝带来。
蓝渊射击完也迅速等在梅花桩上,阻挡着奔雷隐雾二人的去路,三人在梅花庄上交手,他的优势在于他以一挡二,而追云缠着闪电,闪电只能时不时顾及一下侍卫的动作,稍一阻挡,又被追云死死缠住,所以很快,侍卫便系好的丝带,闪电阻挡失败,只能下庄,追云二人立即赶往红队梅花庄前,三人合力强抢了奔雷和隐雾手上的红丝带交给幽冥,黄队完胜。
司空幽冥郁闷的望着如昔:这算不算赢?如昔耸肩。
蓝渊听他宣布后,只是付诸一笑。
听雨站在如昔身后,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他好神勇啊!“
随风听罢,别有深意的望着听雨,那暧昧的意味好像在说: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听雨羞得满脸通红,忙低着头,此时她只想做只安静的小驼鸟。
一个下午就在这样热闹而欢快的游戏中结束了,庄上离长安城稍远,此时回城已晚,如昔决定在庄上过夜。
司空幽冥道:“小姐有命,不得打扰庄子上的人,晚餐自行解决,大家准备一下晚餐的要用食材和器具。”
蓝渊偏头望向与大家一起行进的如昔,晚餐自行解决?不扰民?蓝渊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
闪电每次见空中有飞鸟飞过,便会拉弓射下,然后便有下人飞速跑去拾起,送给听雨,听雨很开心的接住,然后开心的对着如昔摇了摇,如昔报以开心一笑。蓝渊发现,闪电特别喜欢射麻雀,他每射中一只,女孩子们总会特别的高兴。
“先生,您刚来可能不知,我家小姐每次带我们出门,从不喜欢麻烦当地的居民,她总是让我们自实其力,丰衣足食,时间长了,我们早已习惯。”随风轻声对身边的蓝渊道,她的声音很轻柔,听着很舒服。
蓝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促侠,欣然点头。
随风见蓝渊赞同,又道:“主上长年不在家,小姐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掌管这么大一家子的重任,所以不得不请先生您移步来此,还请先生谅解。”
“掌家?你家小姐?”蓝渊听到随风说出的信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家里只有主上和小姐两位主子,主上不在,府上虽然管事不少,但大事都是小姐在拿主意。”随风轻笑道。
蓝渊点点头,心想:这位秦王殿下还真是极品,居然将如此若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并非秦王将家业交给了女儿,而是掌管各项产业的老管家被打压破坏,不得不向家主求助,如昔便以家主的身份接掌了,这一切,秦王都是不知道的,除了管家,掌事们也是不知道的。
蓝渊:“……”
“小姐很喜欢吃小麻雀,所认奔闪电一见着麻雀就会射下来,带给小姐。”随风继续说道。
蓝渊望着如昔身边这些个侍从,个个轻松自在,面带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完全没有做为仆从的卑微和拘谨。看来,百里如昔待下人们还算不错。
大伙儿忙活着为晚餐做准备的时候,蓝渊则开始指导如昔射箭,如昔话不多,却学得很认真,领悟力很好,能很快掌握要领,虽然臂力有限,但仍得到了蓝渊的称赞。
蓝渊其实一开始对如昔的印象本就不坏,甚至在当晚看到的所有小姐中是最好的,鬼使神差的成了如昔的教导先生后,他发现他的小学生乖巧听话,而且聪慧机灵,他每赞她一次,她那双美丽灵动的大眼睛就会冲着他微笑,不骄不燥,很温婉,平静中带着感激。即便没有语言,他仍能感受到她的亲近与愉悦,从而也令他变得亲近而愉悦。
因经常在野外用餐,现在的随从们都已训练有素,不用吩咐就能按部就班将一切打理妥当,不用花太多时间,喷香的食物便已上桌,百里如昔与蓝渊坐一桌,四大丫头与奔雷闪电一桌,其他侍卫及随从一桌,桌上有炒菜、有果蔬、有鱼汤、有野味烧烤、还有麻雀干锅,丰盛而美味,大家在一起向蓝渊表示欢迎,并纷纷敬酒,有吃有笑。
果然如随风所说,如昔特别喜欢吃小麻雀,张合着小嘴嚼得津津有味,见蓝渊看她,便无声的也挟给他一块,蓝渊一尝,果然香脆可口,异常美味,于是两人默契一笑,心照不宣,你来我往的吃开了。
饭后太阳西斜,大家在草场上搭起帐篷,男子骑马射猎,或玩耍嬉闹,或蹴鞠摔跤,掌灯时分便燃起篝火,载歌载舞,热闹非常。
蓝渊很喜欢这里的气氛,对自己新收的小弟子也很是满意。
所以,当楚字文在明月天阁见到蓝渊时,他的脸上仍是带着笑容的。
明月天阁是明月书阁的美食坊,顶楼上设有几间非常雅致的客房,只有能在书阁过五关斩六将的人才有资格免费居住,这些年下来,能进驻天阁的人不足十人,而眼下这二人,恰是在内,而且是年纪最小的。
因楚学文忙于科考,暂时没有排课,虽也收到了六礼束修,却并未正式与如昔见面。
“近几天来总不见影,又去秦岭山庄带孩子了吗?”楚学文笑问。
“带孩子?”蓝渊一噎,他是去授课!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带孩子了?压下适才被这三个字激荡而去的火气,蓝渊轻笑:“你这气死人不尝命的本事又渐长了,是!我是去带孩子,过了十八,就轮到你了。”
楚学文莞尔:“我可以看出,你乐在其中,不是吗?”
蓝渊淡然的望着他:“我正在接触中,你不去,就不怕输给我吗?”
“她现在是你我的弟子,你真的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子,是个庸俗聒噪,蛮不讲理的女子吗?”楚学漫不经心道。
蓝渊这才反应过来,气恨不甘的指了指他:“所以从一开始,说什么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做她身边信任的人,这种话就是你诓我的,是吧?”他咬牙,面带自嘲:“也是,既已收为弟子,又岂能容她不好?”
“赌可是你自己说要打的,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何必打赌?”楚学文笑,一副悠闲自在。
蓝渊一阵气闷:“算你狠!”他说完忿忿抚袖而去。可是他一路走来,想到如昔的品貌和言谈止举,心里的不忿渐渐消失了。因为他想到,不管他和学文怎么想怎么做,如昔的品行都在那儿,温婉而独立,聪慧而机敏,丝毫不因别人的影响而产生任何改变,他若是输了与学文的赌约,就说明他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弟子,在这样的得失之间取舍,也许,他更愿意选择后者吧!
蓝渊见到如昔的时候,她正跟四个丫头在一起玩弹珠,蓝渊心中又想到“带孩子”这三个字,不由得生气:“你们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泠。
如昔回头,一脸坦然,脸上没有丝毫愧色,动作也毫不慌乱,优雅清爽地冲着他福了福,微微一笑。
“蓝先生来了啊!”随风也是这般,她笑着打着招呼,听雨也是这般,对着蓝渊行了福礼后,有条不紊的去了茶台,面带微笑,乖巧的泡茶。
全体无视他的怒气?蓝渊有些哭笑不得,随风将他请入上座,才道:“小姐昨晚读完了您给的心法,一大早便想出了这么个方法,说这样可以练习心、眼、手的合一,这才一会儿,小姐便命中了我们好些珠子呢!”
蓝渊一怔:真的不是在为贪玩找借口吗?随即想了想,这个方法似乎也很不错,转瞬便扬起嘴角:一个晚上便读完了一本心法,还想出个这种简单有效又有趣的练习方法。果然,她很勤奋,也很聪敏。
“用弹珠练习心、眼、手的合一,对于你来说,的确是个好方法。”毕竟她还很小,蓝渊轻呷了口茶,有些意外的望了听雨一眼,心下暗赞:这丫头除了厨艺之外,泡茶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为什么想学暗器?你应该知道,暗箭伤人并非君子所为。”蓝渊的语气平和,已没有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