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之间的摩擦让鲁校长化解,同时邀请几人落座,一屋子袅袅茶香里掺了一丝甜味。
鲁校长戴着眼镜在看资料,未有动静。
司北倾身在煮茶,他拿笔杆子的手也是非常漂亮,细长干净,有过精心打理,随着煮茶的动作左手腕露出一圈银色质感的表带。
他轮廓俊朗风姿卓绝,把煮茶这一套动作煮出了画里的美感。
办公室内除了空调非常细小的响动,偶尔传来就是满月嘬棒棒糖的声音,司南一直在旁边踢她可她就是视而不见。
吃糖又不犯法,干嘛这么计较。
两人的小动作叫对面的司北尽收眼底,起身时特意掠过满月那双保暖的老人棉鞋,唇边划过一丝水痕般的笑容。
三个白瓷杯,从鲁校长开始一一递过来。
“请饮茶,白小姐。”
满月点头谢过,同样好看纤细的指尖端着茶杯,可这白瓷杯在她手指尖似乎都要弱化几分。
司南余光落下,想着她根本不懂喝茶,牛嚼牡丹差不多。
可偏生旁边传来她娓娓道来的话音。
“司先生常常喝茶?这极品大红袍茶汤深橙黄色,清澈透亮,放在鼻息下有股掩不住的幽兰馥郁之雅和丝丝果香,未品已知是好茶。”
司北颇有深意的一眼投来,定了几秒,道,“不知白小姐还这么懂茶?”
“不懂,一个老头教我的。”
话是这样说她只是嗅了嗅并未品就放回去,而后又把棒棒糖塞嘴里。
见此动作,司北有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遗憾,刚要问——
“不好意思我在吃糖,水果糖味浓,在品茶难免有点对不起司先生如此手艺。为了不暴殄天物,我还是选择继续吃糖。”
她解释得有三分道理,说完,目光就移开落鲁校长脸上,乖巧了些。
“能够到庆大学习是我荣幸,以后还请鲁校长多照顾。”
鲁校长刚要把文件放回去,听了这话不免一笑,心想是个聪明的姑娘。
他刚把资料看完,说实话满月是没这个资格进入庆大的,但有司北推荐作担保,而今司家两兄弟一起来,再怎么说他也不好驳了这么情面。
既然已经同意入学,自当没什么不必要的话再讲。
“如此,欢迎白同学加入我校,希望在庆大四年你学有所成。”
有司北在这儿作陪,满月进入庆大的事就算订下,今日是周三,鲁校长许她可以下周一在入学。
事情办完,司北同鲁校长在客套一番才离开。
满月在前面,司南随后,司北在最后同鲁校长还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还会品茶。”
刚刚满月在办公室对茶的品鉴真把司南震惊了,这不学无术,只知打游戏,吃糖,睡觉的少女把他惊呆了。
电梯口,她随手拨着头发,侧目,一脸懒意,“老头喜欢喝茶,成天没事就给我讲这些,久而久之就记住了。”
白爷的确喜欢喝茶,而且颇有研究,这事邺城人都知道。
司南两步凑上来贴近了些,“我以为你胡诌的,还想着你能把我哥忽悠过去厉害啊,没想到是有真才实学的。”
“嗤——”
那别样的目光将司南上下打量一番,电梯门开,满月先跨进去。
“我就喜欢看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特傻。”
“你……”
司南一个眼风刮过去跟着进电梯。
司北还在跟鲁校长说话,一路到电梯口。
“几位慢走。”
满月很是客气一点头,脸上乖巧没散,“下周见,鲁校长。”
司北第二次婉拒鲁校长的热情才进来,站在电梯中央与司南后面的满月平齐,站定。
电梯门合上,满月脸上的乖巧劲儿一下没了。
往右侧一靠敛眸,有点懒,有点困。
“哥,你怎么来了。”
司北单手放在口袋,另一只手自然下垂,随问题目光落司南脸上,定格几秒移开。
“怕你丢脸。”
“我就来帮满,清欢办个入学手续怎么就丢脸了?”他皱眉很不爽。
这话司南是不服气的,感觉整个司家都拿他当傻子一样。
司北侧目,深沉又颇有意味的一眼。
“你能在任何情况下做出任何意想不到的丢脸事情来。”
这眉不自觉挑起,眼底瞬间蹿上来火气,侧身一步靠上来,正要张嘴反击,就听后背处一声轻笑。
噗嗤!
这笑声,辨认度强,就是满月。
拧着眉看过来,司南本要问她笑什么,谁知她刚巧懒懒掀起眼睑,道,“一会儿送我去丰家。”
这话她讲的轻轻,但眉色间有丝戾气和不容置喙的霸道。
Enmmm……
司南怂了,眼底的火气收回去,双手抄在口袋。
不怎么情愿,却也应了。
“知道了。”
他这么好说话倒是令司北很诧异。
司家小少爷,用混世魔王形容不为过,一两句话不高兴少爷脾气上来离家出走数月都是常事。
谁都说不动的人,叫让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
司北不免又多打量了两下,只见到她侧颜挺拔的小鼻梁,脸被滑落的黑发挡住宛如绸缎光泽。
叮——
电梯到一层。
司南在前,满月随后。
淡漠的一眼带过来,脚步微顿,“今天的事谢谢司先生,改日有空让司南做东,让我聊表谢意。”
司北目光平铺,很是淡然。
要谢谢人是她但做东而是司南,这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想归想他也没表露这么多。
“白小姐客气。”
“再见。”
满月跟上去,又踹了司南一脚。司南扭头瞪着她,没怒只是看了眼没说话。
司北这才从电梯出来,目光一直随着那抹白影,直到出了办公楼。
“你刚刚跟我哥说什么。”
她低着头又在剥糖纸,应得随意,“说你有空做东亲他吃饭。”
“凭什么你的事要我做东请他吃饭。”
“我没钱。”
她看了司南一眼,应得特理直气壮。
“……”
你没钱,你还装大佬!
什么德行。
司南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坐进去抬头就见前面办公楼右侧也是刚上车的司北。
心里烦躁的敲着方向盘,须臾又看了眼副驾驶躺得跟大爷似的满月,发动汽车。
司北的车在前,黑色的玛莎拉蒂没显阴柔,配他那一身儒雅倒显矜贵。
“你为什么跟你哥关系不好。”
司家两兄弟关系不好满月一直知道,但今天见到司北,并非那种咄咄相逼不讲理的人。
反而这人严于律己,特别尔雅。
司南没回答,只是绷紧了脸皮默默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