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诡异。
人们的目光也齐齐的落到她身上。
林木木放下杯子,波澜不惊的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愚蠢的招数,是来送死的么?
还没等她说话,下方席位倒是有一位男子拍桌而起“大胆!你是何人!敢在丞相府一派胡言!”
跪着的人一听,连忙磕了两个头,起身之时表情极为真诚“大人息怒,小的不曾说过半句谎话啊!这闫木木自小便与我定下了亲事,本想着过些时日去提亲,可没想到她一跃成了贵人,这…小的只能来到此处求个明白啊!”
林木木愣住了,自己不过是胡编乱造的一个姓氏,这人如何得知?
转眼看向祁临渊,只见那人悠然的喝着茶水,片刻,还不忘给林木木一个坦然的笑容。
嚯,真不愧是皇权至上,且不说她身边是不是有他的眼线,悄无声息的将她的身世安排妥当,可见这位王爷也绝非池中之物。
林木木终于细细打量了跪着的男人。
长相不算俊俏,却也看的过去,但这种容颜,即使是在现代她也不会多沾染半分。
有些普通了。
嗯…还好,至少没找个看不下去的人来侮辱她。
转了转前几日林望志送她的白玉手镯,她终于开口。
“你哪位?”
男人也是一愣,不过之后更是将表情演的慷慨至极。“木木啊…你…难道你攀上了好身份就不认你唐青哥哥了吗?”
“唐青…”林木木轻吟“我何时与你有了婚约?”
男人听到这话,直了直身子“自小。”
“哦…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证据?木木,青哥本不想让你丢脸,既然你开了口,那我便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呈上给大人”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打白纸,起身放在林望志桌上。
“大人请看”
看到那厚厚的纸张,林木木突然笑出了声,站起身来走到男人身边。
“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双倍。”
男人似乎受了极大的侮辱,颤抖着身子“木木…你…你怎能如此无情!”
“五倍。”
席中之人无一不疑惑不解,她不想着解释却想着法的给别人银子,这是为何?
男人有了顿了顿,不再言语。
林木木却是笑得更加灿烂。
“你如此忠心,那我也不为难你。”
她从桌上拿起那些纸,细细看了一番,忽然尽数甩在了他身上。
“你…”
“你莫不是想说,这是这些年来我同你传的书信?”男人刚开口,林木木就打断了他。
“知道我为何笑吗?”侧身与他齐肩,“我在笑你愚蠢。”她的声音淡淡的,不带有一丝情绪,明明能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却硬是让男人脸色白了几分。
“我被捡去长大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子,不说富裕,但跟上京城的繁华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男人咬了咬牙,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麻烦下次用这种招式陷害的时候,先去村里看一下,哪里能用的上这种纸质。”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小乡村用的纸是好是坏,但这个身世就是祁临渊凭空捏造出来了,自然,她说哪里不一样,就是哪里不一样。
人人皆知,上京城是皇上居住的地方,是皇家的根基,自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哪怕是上京城的普通人家,在小省县里都稍微富裕一些。
男人膝盖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怎么?这就没后招了?”她慵懒的顺了顺胸前一缕秀发“就这样,你是在把我的脑子按在地上摩擦吗?”
男人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嘲讽,终究是忍不住了,偷偷将袖中的匕首拿在手中。
起身朝着林木木刺去。
几乎是瞬间,林望志手里的杯子被他扔了出去,直直的打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匕首落了。
被子碎了。
滚烫的茶水顺着红毯子淌到了林木木脚下。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把玩了一番。
无视男人颤抖的手臂,反手,刺进了他的肩膀。
带女眷的人已经尖叫了起来,不过她全都充耳不闻。
用力又将匕首推深一寸。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自打我入丞相府以来,一直安安分分不曾与旁人有半分恩怨。你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她松开了手,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我给过你机会,可现在。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
男人恨恨的看了林木木一眼,半跪在地上。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林木木自然知道今天的作为会引起多大的喧嚣。
以往的女子自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温柔体贴,将来能寻个好人家,她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捅了别人一刀。
林木木自然看到了林望志出手,下人把他拖走的后,她连忙吩咐燕语新上一份茶具,又主动去他面前请罪。
可奈何林望志就是宠女儿,不仅没有半分打罚之意,还急切的询问了她如何。
众人扶额。
果然,女儿都是用来宠的。
林木木没忽略另外一尊大佛,入座之后悄悄的观察了他的表情,见他没有冷脸,也放下了心。
今天之事解决方法还有很多,她直接了当的反击,一来,是让更多人忌惮她,不来招惹她。这二来,自然是做给祁临渊看的。
她想告诉他,她有用,她心狠手辣,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她…不能被遗弃。
短短一个多月,她再一次认清了权利的重要性。
丞相府是个好的栖身之地,她还不能离开。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第一次明目张胆的伤人,还是有些害怕。
别人没注意,但她轻微颤抖的双手就已经让祁临渊了然。
这样的女子,似乎更容易掌控。
为了做给他看,不惜用自己的手粘上献血吗?
有趣,当真是有趣。
半晌,林木木才慢慢的缓了过来,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五皇子到!”门外一声尖细的嗓音引起了一阵波动。
当那人进典之时,席中之人齐齐的向他行礼。
他摆了摆手,直直的往林木木走去。
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你是林木木?方才有人要陷害你你直接把他捅死了?是吗?是吗?”
听着他有些急切又炽热的问话,林木木差点没站稳。
“回五皇子,臣女只是略微的给了他教训,未曾杀了他。”
“果真如此?!好胆识!”
林木木无语,这是什么极品,她都说了没捅死没捅死!
“五皇子…”
“不必如此谦逊,本皇子正巧路过丞相府,便得知了此事。”
“是,五皇子见笑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木木一番,笑得开心极了。
林望志也站起了身子。“五皇子大驾,老臣这就给您安排上座。”
“不必了,本皇子就是来看一看,好了,我就在次恭祝丞相寻回如此优秀的女儿。”
“多谢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