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儿旁边没落名款,但依着高低能分出长幼来。而且每人身边有一物儿,知之认为,是隐含各人名字。
八堂这个,丰神俊朗,头顶上有只最清晰的鹤在飞舞,旁边就是鹤翔羽集图。所以,梅鹤,字翔羽,也不能全算杜撰不是?
嗯,略有点儿小心虚呢。当年,她可没敢把心里想的,叨叨出去。
“跟三叔儿直说呗,这虽然得背着点儿人,但自家人明说就成。三叔最疼滋滋了,他前天还说了,再敢打滋滋,他就带回家养,当老生闺女养。不让滋滋再管我叫爸,叫三伯——”
顿了顿:“爹,你跟他说吧,三叔儿这三掌柜的可不白叫,我心里边儿怵他,传言过耳的话,一跟他说,怕心虚。嘿嘿——”
转过脸来又哄知之:“滋滋,你安二叔儿的信,你写啊?你写的信频,人介部队上,就不挨着查了。
不过,你写信也得注意点哈。战士的信倒不都查,万一赶上了呢。你直吧直的写,再给人说是封建迷信。”
知之点头儿!
第二天上午,趁着日头暖和,姥爷又半托半抱着知之,在地瓜炕(育地瓜秧苗的取暖保温设施)那儿,站最高顶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一群女社员,把重要的话,都跟三爷爷说明白了。
三爷爷接过知之来,托在双臂间,脸兴奋地有些发亮:“我们滋滋,就是最最最聪明那个,还是最最最俊的那个,还是三爷爷最最最亲的那个。”
又看着姥爷,认真地说道:“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公社那边儿,我一天跑一趟儿。
不敢保证是第一个知道,但保证不耽误孩子们的前程。咱梅沟,只要够标准的,我保证一个不落地都让他们去考!
但除了我们八堂的,我提前,一句嘴,都不会多。其他七堂的,发现了八堂的在学习,有心眼儿的就跟着,没心眼儿的就看着。
就是八堂那些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一样待遇。我不敢说自己,能保我们滋滋一辈子享福。但我也不能给我们滋滋招祸呀!
就是八堂的,我也会说,是听以前的一个一起支前的老把,透过来的话儿。”
看了吧?这种事儿,交给这些个老奸巨滑的人去办,就好了呀!
“三爷爷,我妈跟家找书呢,让三奶奶和亭婶儿也翻翻,得给安二叔儿寄一套过去。
至少得把全套的高中课本儿寄过去吧?我今天回去就写信,写完了,你检查检查再寄走。”
“哎!好!你安二叔儿,别人说的,也听不进去呀,只能你说!”
回了家,先动笔给安二叔写信,使不上劲儿正好,使上劲儿,这字迹变化也忒大了。
安二叔儿:
我又挨打了,梅大狼把小鸡崽儿咬死十五只,当场吃五只,藏起来十只。我妈教训它呢,嘴给打出血来了。
我为了救大狼,我妈就连我一起当大狼打了。打可惨了,嘴都成酱猪拱儿了!酱色儿还特别重那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