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又不懂瓷儿,只觉得这瓶儿大肚、小口、颈儿直长,似乎以前跟哪个博物馆瞧见过,叫天球瓶?颜色、造型儿,可真挺养眼的。
两边的那俩都有盖儿,一个是个青花将军罐,这个她知道。另一个是青瓷荷花罐,这个她也知道。都精致漂亮油亮亮的,一看就知道是好物件儿!
那两个不等高的矮柜上吧,略高些的那个上,放一只比大荷叶还大那么一圈儿的碧绿盘子,翠莹莹的,仿佛那绿要滴下来一般的。
象春天刚发出来的,嫩绿的冬青叶子,绿油油,又肥嫩嫩的,一眼之下,就想生嚼了吃的那种儿。硕大的盘里,是满满一盘儿色彩缤纷的水果。
略矮些的那个,是一个如水晶一般的大浅缸,嗯,象个圆型的玻璃鱼缸。浅缸里有水,水里漂的是大朵大朵,芬芳四溢的,洁白的花朵儿。
单单这一面墙呀,就让知之觉得,真是雅致、惊艳到了极致了。
哎!就是,老这么跟乌龟似的趴着转圈儿,也怪累的呀!知之转不动了,肿涨的脸,贴台面儿上,一阵舒爽。
有光芒把她裹住,她舒服地进入空冥之中。再醒来,又是低低地哭泣声儿,哎!这回是姥姥。哎?这回,姥姥也来啦?!
边哭边低声骂:“我告诉你韩青,你就是我亲闺女,我家滋滋今天要有个好歹的,我也得把你送公安局。
自己闺女怎么了,你生她就为了自己打着方便啊!也别拿你那癔症说事儿,你撒癔症怎么不拿知也出气?怎么从来不打别人儿?
不就是这个是自己生的,打了白打,又能打的过,还比知也大呗!我家滋滋儿,就是瞎了眼,才投生到你肚子里,给你当闺女儿呢!
韩青,你今天就是哭倒了长城,也没用,我就是以后天天不出工,也得把我滋滋带回去自己养。你敢再碰我滋滋一指头,就不是我闺女。
这日子,眼瞅着一天天越来越好了。你倒好,好日子不往好里过。我生了你们六个,什么时候动过你一指头?你大嫂生了韩英他们八个,你见她打过哪个?”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训她也没用。去弄点饭去,都人困马乏了,知也也得吃。
亲家说,中午给滋滋滴了小半碗儿蜜水儿,晚上你给熬出点小米油儿来,也拿麦杆儿再滴。
别担心了,我来就先看了,烧退了,汗出来了,身上的药膏都给汗冲没了。
一会儿,烧上一锅金银花水,我配了大药包儿,一起煮上。水不凉不热了,把滋滋放进去,泡上二十分钟。
完了,再上一次药膏,咱们轮换着守一夜,只要不再烧起来,就没事儿了。
青儿啊,真是太玄啦!滋滋,这是捡了条命哇,你打的那些地儿,都关着内脏啊!那脾脏多娇气——
滋滋这回要真没了,你们和我们,就都毁了呀!你妈说的,一点错儿都没有。滋滋真是瞎了眼,才投生你肚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