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知道,这事儿,谁都不能说呀,我甚至跟你姨父也没说过。这事儿呀,密我心里,比说出来强百套。
我想着,没关系,他们知道不知道呗,反正,我们之间的感情,跟亲的没两样儿。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有血脉至亲,就够了呀。
那些东西,连同我爸爸妈妈的家底儿,都让我爸给我存在一栋德式老楼的地下室里。当年离开青岛时,我爸曾带我去过一回。
我爸妈他们是知道我的身世的。“玲珑”这个名字,我亲妈的信上,就是这么称呼的。六七年,他们把我送回韩家集,也定是这个原因。
那一次,你姨父动用了一些手段,把那些东西,安然地给我取了出来。但我们的车,根本带不走。
还因为,我们回来北京,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于是,就暂时存在他一战友儿那儿。转过年来,再开学时,才去青岛给拉了回来。
现在,这些东西,在我和你姨父的房子里。那大院,那房子,说实在的,我也就去过两回,就是你姨父,拢共也没去过几回。
我回了北京,因为怀孕,住在校外你姨父堂哥那房子里。生产后,就搬到顾爷爷那里。把治和托你手里后,我就又回校外那处住着了。
打七八年回了北京,到现在,这么些年了,唯一让我称为家的地方,这就儿了。所以,滋滋,姨不打算挪窝儿啦!就赖这儿不走啦!
那处房子,是你姨父调回北京后,申请的第一套房子。他说,那里相比起来,最安全。只要他工作没变化,那里就没问题。
那时候,我自己依然还是个惊弓之鸟。对学业之外的东西,一丁点儿的好奇心都没有,那些箱子,我从没打开看过。
除了那个发现信的小皮箱外。还有三个包铜的大牛皮箱子,然后就是十个樟木大箱子。
我亲生母亲给我的就是那一小三大皮箱。我爸妈留给我的就是那十个樟木大箱子。
樟木箱子里,我大致知道,是齐家留给我父亲的。但用我父亲的话说,甭自做多情,全是他们没法儿带走,又舍不得扔了的。
你姥爷、你妈妈都说,滋滋一个人藏的东西,全梅沟的人也找不到。所以,姨这些东西,也打算扔给你啦!
滋滋,姨这个人吧,活了三十六年了,对这些个东西,是真不在乎,甚至,还有些膈应。对,就是有膈应。
真的,你看我亲生母亲,我爸妈,就算有这些东西,还不都是惨死异乡,做了孤魂野鬼?临终时,还不是都闭不上眼?
那天,我们去顾太爷爷那儿。听他那意思,你姨父职务又要动一动了。再动,首先就会调房子,毕竟,那里也就是个三居室,才是团级房。
这事儿,我得交待给你。明天,咱俩去一趟。我跟门卫上的战士,交待一声儿,以后,你要过去帮我收拾东西。
然后呀,你就在国庆节前,把那些个东西,都清走就成。清哪儿?都有什么?统统别告诉我。
还有,我是你亲姨这事儿,嘿嘿,打今儿起,你就是共犯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