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爹你是书记,隔着堂的大侄子是村长,我怎么就还得给带瓶酒带盒烟了?还莫合烟丝儿呢,我那是辽宁,没有!”
一家人一听这个,得审啊,会写字儿是早知道,会写信就不用问了。二安亲哥梅遥亭,就在公社邮电局上班儿呢,信都他寄走的。
中药哪儿来的?姥爷给配哒,还得定期负责给寄哪!
那毛衣、毛背心、毛袜子、鞋垫子、狗皮护膝、棉护肚儿呢?
破孩子翻翻白眼珠子,扒拉扒拉手指头:“我大舅家,七个姐!我大伯家,五个。我大姨家,俩。二姨家,一个。我俩姑家,四个。这还都是亲哒!堂姑,堂姐,堂侄女,堂侄孙女一村子!”
可不呗,这破孩子,皮归皮,可她嘴甜,脑子好使,除了手脚懒,那还是因为身体底子差,其它的,还真没挑儿。
而且就好喜看个书,所以,学校里的书看完了,就混公社民兵阅览室了。听她说,那一大排,好几大间屋子的,都看完了。
所以,平常日儿,常给人出个主意儿,使个巧儿的,代写个信儿,代递个话儿的。
她这五六岁儿,跟个街头地方(包打听的意思)似的,估计大小忙儿都帮过。给她换成这些个手工儿,还真能成。
对,训完那大的和这小的,跑题儿了都!
“你怎么给狗还得起名儿?满村儿里养狗的多了,谁家起名儿了?再说,起就起呗,怎么还姓梅了呢?
最可气的是,咱梅沟,啊?谁不知道老祖儿是八兄弟,现在虽然都分了堂了。
但大宗谱那儿挂着哪:梅大,梅二,梅三,梅四,梅五,梅六,梅七,梅八。
咱们是八堂,最小的。你这狗子,“梅大狼”一叫,大堂那几个比你爷爷还大的伯伯、老哥哥的,都找你爷爷和三爷爷来了,你知道不?”
“我这是狼,安二叔儿说了,这是个小狼崽子。所以,为了纪念它爹,我就叫它“大狼”啦!
狗哇,叫狼多有气势!我梅知之养的狗子,不姓梅,难道姓韩?”
三奶奶和亲妈,直接闭嘴,她俩,都姓韩呀!
她爷爷老兄弟仨,爷爷老大,二爷爷早年闯关东了,跟当地结婚成家,过的比他们好,不来往。三爷爷是读过书的,支过前的,所以打解放就当书记呢!
她爷爷三儿俩女,梅知之爸爸梅遥山是最小的,上面俩姐俩哥。姐姐嫁出去了,俩哥哥,一家五女一儿,一家仨儿子。三爷爷就俩儿没闺女。
她亲奶奶姓谢,她没见过。三奶奶跟亲奶奶没两样儿。大伯娘姓张,二伯娘姓王,三奶奶家亭婶婶姓苗。
一听她这理由儿,一众伯娘、婶子齐齐扭头儿,万一这破孩子问:“大伯娘/二伯娘/亭婶婶,要不,让大狼随你姓啊?”
你怎么办?!
男人们,除了两位爷爷,其他的都暗乐呢。大堂,早些年儿,净压制其余七堂了。
这是解放后,三爷爷当了书记才逐渐好了。书记是党的人,是公社里安排的。这不,村长就不成,还必须得是大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