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萧慕离带她去山上名处,他指着那些一一对凌茉讲起,他指着一片树林,说:"这里是我六岁那年习轻功在树上刻的痕迹,刚开始只有那儿一点儿高,后来越来越高,最后终于可以跃于树顶了"凌茉仔细看,这些树上确定有很多的刻痕,想起他学轻功时一定吃了很多苦,而他教她的确实容易太多。
他又带着凌茉来到一处河边,他说:"这里是我练习手眼配合迅速的地方,师公说有比时说几时说几条鱼我就像给他做几条鱼,每回数量都不等,但是随着时间地境加,抓鱼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有次我踩着的石头实在太滑,摔倒在河里,还被河边的碎石把手划破了"
……
萧慕离说了很多曾经的事,凌茉感觉自己眼前有一副画卷,画卷上有一个幼稚的小童长成一个英俊的少年,就像看过萧慕离曾经这么多年经历一样。
这天,萧慕离陪云隐道人上山采药,虽然云隐道人在这山头上种了很多花果蔬菜和些草药可以自足,但是生活用品还是在山上去购买,再加上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要买的东西更多,凌茉则一个人留在山上,绣给萧慕离的香囊。
诗若走了进来,"萧慕离不在,他和见个师…云隐道人上山采药去了"凌茉本来想叫师公,但她怕诗若又受了刺激,才半路改了称呼,"我不找他就找你"诗若道。真是奇也怪哉,诗若虽然不找萧慕离来找她,她跟诗若又没有什么交情。
"你很好奇吧,我为什么来找你"诗若道:"你以为为什么吴掌柜,云隐先生会对你另眼相看,是因为你很像胤王妃,我的主母;你的样貌虽然没有淑妃像,但你说话的语气和行事风格跟她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就连你今日的琴箫合奏也是主母以前弹奏过的,你和她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诗若并不知道凌茉是穿越的,在她的理解顶多她和胤王妃是同乡,但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凌茉想莫非胤王妃也是穿越而来,兰君庭前的牌匾,菩安寺夾在书里的书签,还有今日的《沧海一声笑》,她今日抚琴时太投入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但被诗若这么讲之前的种种都可以串起来指认一个方向,那就是上官洛爱也是一个穿越者。
"王妃一直对少主很好,他几乎形影不离地跟着王妃,好到连主子都吃醋了,主子间的感情也很好,少主在那样耳濡目染的情况下一直想找一个像王妃一样的女子,这不就就找到了你,说来我也要谢谢你,终于让少主夙愿得偿"。诗若看着凌茉的脸色,她心中一喜,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怕凌茉察觉,那么就功亏一篑了,又接着道:"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从来都没有得到他的爱,看在我们都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才告诉你,我不想看到少主再继续骗下去,说实话,这些日子一直在装嫉妒真的好难"。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给我滚,滚"凌茉朝诗若怒吼道,早已没有刚才的云淡风轻,她一把把诗若推开跑了出去.她不信诗若说的,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说,怎么不可能,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为什么他萧慕离就可以例外,凌茉跑到马厩里把拴马车的马拉了出来,然后上了马奔了出去,她要去查证,查证那些话是真是假。
凌茉一路奔到菩安寺,菩安寺的和尚听说是凌二小姐也不敢拦她,她直奔当初她脚扭伤时住的那间房间,那时候与萧慕离换了房间,凌茉记得当初在这里面找到了一张书签,凌茉又翻书去找,突然从书里又掉出了一个,上次是写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这次是王维的《鸟鸣涧》,上次是《题破山寺后禅院》,凌茉愣住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一次是巧合,两次未比也是巧合,更何况有许多个巧合,连在一起那么便不是巧合了,凌茉想起诗若说过胤王妃对萧慕离很好,从别人的口中她能感觉到胤王妃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几乎没有人说她不好,萧慕离下次决心找他母亲那般的女子也不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有点恋母情节。不管是什么,总之,在他眼里,她凌茉不是凌茉,无论她是谁,是什么身份,在他眼中只是个像胤王妃的替身而已。
脑中又想起诗若的话: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从没有得到过他的爱。是啊,他那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她从没问过他,她气质不端方温润,才华也不出众,长相即不是最漂亮,出身也不是最高贵,可是她现在有了答案,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的性情像极了他的娘亲,就像皇帝喜欢她姐姐一样,只宠无爱,当初她还笑话她姐姐只是一个影子,现在看来她何尝不是,她们姐妹俩真是同病相怜,一个模样像,一个性情像,半斤何必笑八两。
凌茉笑着,好像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但是笑中为什么会有泪,多半是不甘心吧,萧慕离对她那么好,她也喜欢他,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啊,她不甘心她的真心换来的只是一场欺骗,她想起了淑妃,她是怎么做的?也许知道直相后也会像这样难过,可是不管怎样,她还是接受了那个结果,她为保住她的宠妃之位,知道了也当没知道,但是她不一样,凭什么她要委屈求全,凭什么她要委曲求全,凭什么她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去粉饰太平,凭什么……
萧慕离回到丹枫苑时,云隐道人也跟着,笑着说想去丹枫苑讨杯茶,明明是他自己的山,自己的家,但是他乐意去当一回客人,发现凌茉并不在,这些时日以来他带着凌茉去了山上的各处,她应该不至于认不到路,那为什么不见她人影,"会不会去山上采什么陷阱"云隐道人道,这山上有捕捉野兽的陷阱,云隐道人虽说独居于山,但是他并没有像旁人一样占山为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相反曾有风雪夜时猎人们不归时,也曾给他们讨杯小酒,甚至有些猎户还是酒友,山上的百姓不识江湖,只知道山上住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萧慕离一听担心起凌茉来,似乎眼前就有些场景看到凌茉遇到什么危险正等着他们相救,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出门,可是在出门的那刻被一个人拦住了。
"别找了,她走了"诗若缓缓进来说道:"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程诗若,你疯了,你到底想干嘛",这是萧慕离第一次喊她的全名,萧慕离被她快气急了连名带姓地喊出来,谁知诗若也没有恼怒,只是淡淡地道:"少主,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作为你的护卫,想你所想,急你所想,你说不出口的那些事我帮你说出来不好吗","程诗若,你果然疯了"好?好什么好,我千方百计地想隐瞒,最后却被别人抖出来了,这算什么,这算是最糟糕的结果,他宁可自己来说,也不肯诗若替她说,萧慕离觉得心里有种怒火快把他燃烧殆尽了.萧慕离举起头,恨不得一巴掌就要痛过去,谁知诗若也没有拦,就这么轻抽抬起来等待着这一巴掌,萧慕离愣住了,一瞬间,他想起师公还在这,虽然南川叔叔是爹的侍卫,但是师公也曾教过他武功,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也算是他爹的半个师弟,想起曾经南川叔叔和青姨曾经待他那么好,最后还为救他死了,想起他们膝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她是他的护卫,但是他从来没有把他当下人看待,想起她也陪伴了她很多年,那一巴掌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他现在知道她分明是故意的,她知道他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才会说那番话,是要提醒他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但是他尽管愤怒但没失去理智,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好,很好"萧慕离咬牙切齿掌风偏了半分,擦着诗若的鬓边而过,因为太过愤怒整张木桌都被他震碎,看也没看诗若一眼拂袖走了。
"诗若丫头,你这又是何苦"云隐道人叹了一口气,诗若轻笑,但带中带着隐隐泪光,她确实是疯了,她就是心中有一把无名火,那火催动着她要毁去萧慕离,毁了凌茉,甚至也毁了她,但她不悔,让她在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远,"你瞧,在最后他只给我‘好,很好’这三个字,在他眼里,我终究还一个外人"云隐道人又叹了一口气,这世上诸多痴男怨女,他未设其中亦无法置喙,只望他们能明白。
萧慕离走出去之后直奔马厩,他希望还不是坏到最糟糕的程序事情仍有转机,是他不好他明知事情如果拆穿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但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去守住那个秘密,因为他怕,他贪恋着此刻的美好,明知只是水中的浮萍,脆弱得很,自欺欺人罢了,纸终归包不住火的。看着眼前被拉车的马不亦而飞,他终是脸色一白,天大地大他不知该何处去找,一向沉稳的胤王爷居然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直到听到云隐道人地声音:"慕离,你骑为师的马吧"云隐道人经常云游,自然有马匹.萧慕离这才回过神来,她肯定会回京,虽然她厌倦京城的生活,但是她也会回到凌府,因为那儿是她的家,是她能掌控的地方,萧慕离这样想着也定了神,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萧慕离二话二说骑上了马,萧慕离看向云隐道人,感激的眼神不明而喻,"去吧,过段时间我也会到京城去的"萧慕离一惊,师公有多少年没踏足京城了,除了胤王夫妇身死的那年他把年幼的萧慕离带离京城,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去过,每年也会有一两回来看他,但是萧慕离知道师公的脾性,在他回京的第二年里萧慕离就主动来小竹山探望师公小住。这次师公既然为了他踏足京城,师公对他真的很好很好,萧慕离收起心神,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一挥马鞭直接向山下奔去。
也许是他太过专注赶路,他都记了今日是中秋节,期盼了好久,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