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不过萧慕离有脚步也快了不少,大概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远远看过去亭旁站着个紫衣女子,不用想一定是诗若,诗若看着萧慕离缓缓走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当萧慕离走到身边轻侧了一步,对他说道:"少主,你的寒玉棋已经放在了亭内"。萧慕离淡淡‘嗯’地应了一声,凌茉眼光一扫四周的环境,亭边不远处就是果然有一条山泉,看样子一直蜿蜒到山下,夹带着不知从何处飘落的桃花花瓣,就像致身于江南烟雨,水墨丹青中,难怪叫烟雨亭,不少文人学子也常常到这里吟诗作画,故此也称‘丹青亭’,萧慕离走进烟雨亭,凌茉拍拍萧慕离示意他可以把她放下来,"等会"萧慕离走到亭中央的石桌旁,松开手把凌茉放到石凳上,自己则在隔桌参面的石凳上坐下,凌茉看着桌上的棋盘,那是上好的青竹做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却丝毫没有看到裂痕,而棋盒里的棋子皆是上好的寒暖玉,一看就价值不斐。
"你是用黑子还是白子"萧慕离问道。"黑子"凌茉道,她手执着黑子在棋盘中随意一放,她对围棋多少还是有点研究,黑子先下一定要占领先机,"好"萧慕离不慌不忙地掏着白子一点吃饭,两人一黑一白,互相在棋盘上落子,你攻我守,你守我攻,就像两条没成形杂乱的两条线在棋盘上互相交错纠缠着,凌茉本来是禀着应约随便来一局,但没想到这么干什么都这么强,武功这么高就算了棋艺也这么高,一会儿君子之风正正规规下着,一会儿又如鬼魅一样飘忽不定,都说观棋如观人,像他这么一个期斯文文俊秀的公子,又是一国王爷应该是性情端方才对,可他偏偏有令人琢磨不透的一面,凌茉本身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她见过太多像萧堇恒那样的一板一眼的公子,他的琢磨不透反而很勾起她的兴趣,顿时勾起她的胜负欲拿出十二分精神应对。诗若知道萧慕离下棋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拉着佳儿一左一右地站在凉亭外静候着。
一时间四周静谥只剩玉棋落子的声音,和着水声,极为好听,也不甜味这了多久,萧慕离漫泣的声音打破了沉静:"你输了"凌茉看着眼前的棋盘,黑子吃得所剩无几,挣扎了半天还是输了,萧慕离好笑地看着凌茉的反应,轻挥衣袖,白衣云纹水袖轻轻划过棋盘搅乱棋局,如玉的手捻起棋子一颗颗收入棋盒内,动作优雅娴熟,"等等",你干什么"凌苯伸手拦住萧慕离的动作。
"把棋收起来了,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下"萧慕离挑挑眉问道。"当然"凌茉说道,她是服气,虽然她对棋方面涉及不深,但一则她前世也算是书香门弟,从小多多少少得到点熏陶,再则围棋这方面的书籍她也没少看所以也算略有小成,没想到到这里轻轻松松被人打败了,还输得这么惨,凌苯的倔脾气上来了偏要继续下,她就不信每盘都输,可是有时候事实恰恰与人所想相反,凌茉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下了,不下了,你老是赢有什么意思"凌茉把手中的棋子礽到棋盘内,郁闷地道,别说下十几盘,就算再下一百盘结果还是一样她终于明白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打击人的,她突然后悔刚才为什么钻牛角尖。
凌茉一番感叹之后突然听到了抽剑声,她知道古人都是有内力可以听到周遭的动静,不过一会儿诗若手中的剑又入鞘了。"王爷","什么事?"萧慕离淡淡应声道,听不出此时的情绪,青峰看向凌茉犹豫了一下,才道:"太子殿下说来菩安寺已经打扰多日准备明日回京","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了"萧慕离摆摆手,"是"青峰无声退了下去。
"呵,看来你说得没错,不过等不了几日便回京"萧慕离又对凌茉说道,凌茉想着他们是各自而来自然不用一同回京,只不过当初是中途遇到而已,想到这里,凌苯想想萧慕离所说的另一路的刺客,二夫人这次送给她这么大的礼她不回礼怎么行。"王爷,我先行一步"凌苯招呼站在亭外的佳儿,刚走出亭子听到萧慕离道:"明日巳时马车会在寺门外等候"经萧慕离这么一提醒,凌苯才想起来马夫回府报平安时把马车一并带走,也就是说尽管她还想着在这里多呆上几天也不行,不得不与他们册行,凌茉点点头表示知道,带着佳儿主仆二人离开了烟雨亭。
凌茉离开后,萧慕离看向棋盘眸光若有所思,许久,"少主,天色不早了明早我们还要回京,需要现在回房收拾行礼吗?"温婉的声音在亭外响起。"嗯"萧慕离应了一声,抬头看天色,他们来到烟雨亭时还是早上,不知何时日头开始下沉,看来他低头看棋局间不知不觉过了很长时间.
"少主,那凌二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对她再三另眼相待?诗若看她与京城中的其他女子也没什么不同"诗若道。
萧慕离不语,只是用眼光扫向端在亭中内石桌上的棋。"少主不是赢了吗"诗若话语间主气有着难掩的骄傲,在她看来自家主子不说是全京城甚至放眼天下也再难找出比他更优秀的男子,夫论是武功谋略还是才华样样都是最棒的,不知是话让她太流动还是阳光照在少女的脸上让她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是吗"萧慕离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呢喃道,这句话像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赢了,赢得何其之险,若不是凌茉缺少经验而他常年与人对弈又喜欢剑走偏锋结果还两说,原来有时结果一样往往不一样。也罢,这个出人意料还是自己知道就好。"走吧"萧慕离淡淡地说道,诗若来到亭中央收拾棋盘,此时的棋子早已被萧慕离打乱无章了,收拾完毕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烟雨亭。
轻风吹过,不知处的花瓣还是向往常一样伴着泉水流下,此时的烟雨亭像来时一样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但这局棋轻浅的刻在执棋着人的心里,尽管它的痕迹轻且浅但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