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离和凌茉走出了花厅,两人并肩而行,凌茉:"跟我说说白老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他也不清楚,在我外公还在仕时他就已经快要致仕半隐退了,不怎么出现在朝堂上,不过就算如此谁也不会不把他当回事儿也不能忽视,白老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他的门生太多遍布朝野,最出名的就是现任的沈丞相也是他的女婿,后来我外公请辞告老还乡后,他也推托年纪大了把丞相之位让给了他的女婿也就是如今的沈丞相"萧慕离又道:"不过一个人如果平安地经历了三朝,证明他只是老狐狸,要不我写信问问我外公","不用,我对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兴趣,就是问问,那太后呢","大后是当今陛下的生母,但是先帝在世时她并不受宠,所以因此他并不怎么待见我父亲,不过陛下即位之后她对我倒是不错,每年逢年过节对我的赏赐倒是一点久也不少,但也不怎么热情"萧慕离是王爷的儿子,再怎么样也继承不了那个位子,太后再也不用跟他计较,都说皇后是国母,太后是皇帝的母亲皇后的婆婆,那是国母的母亲,更当母仪天下,对他跟其他王爷一样一视同仁,即有个好名声大家面子都好看。
两人这么说着,已经重新走回了萧慕离的房间,只是路过时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个暗影,不是别人正是诗若,但无论是萧慕离还是凌茉都选择都她视而不见。
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别说外面如何了凌茉连门都不想出,所以她连府都没回这几日一直龟缩在胤王府,刚好凌茉和萧慕离闹了这么多日现在又重新和好,最是腻歪的时候,但是这段日子,先不说萧慕离身体不适,最主要的是凌茉的事儿让他也没有心情去管,幸好吴掌柜得力,其实平日他大多时候也不怎么管事,完全是个甩手掌柜,只是吴掌柜还是坚持每月都会把账册给他照照而已让他心里有个数。尽管如此,几月的账单加上快到年关了还是有些繁琐,凌茉无所事事,拿着几个话本坐在萧慕离的旁边,书房碳火烧得正旺,气氛倒是十分和乐安逸。
"茉茉,你来看看这个"萧慕离手轻扬,一封封信没什么重量就落入了凌茉的手中,凌茉想起来了,原来是当日她和萧慕离一同去看云隐道人的途中,她不是说要把沈月盈送给她的那枚玉簪带着给大夫瞧瞧,但是之后他们因为想在中秋之时赶到云隐道人那儿急着赶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兰君庭的地址,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传信到兰君庭,几个月过去了,凌茉都快忘了此事。凌茉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气得猛拍软榻上的扶手,但是她并没有萧慕离那样的内力,手指疼了她也不顾,嘴上泛起一丝冷笑:"好一个沈月盈","怎么了"萧慕离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凌茉气成这样,凌茉咬咬牙,递给他:"你自己看看",走到书桌前一股拍在书桌上。萧慕离拿起一看,脸色也不怎么好。"谁说她毫无城府,她这不是算得倒是远"凌茉冷笑道,她都没想那么远,她却把她将来成婚后怎样都算计好了,现在看起来对她的伤害不大,但是就算她不爱萧慕离最后没与她在一起,别说在古时候就算在现代也很少有人会接受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我想怎么办"萧慕离问道,她知道以凌茉的个性这件事不会轻易善了,他也觉得这样不好,人都欺负到面前了未免还忍才怪,他素来不爱那些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像茉茉那样万一受了委屈凭借自己又欺负回去他就觉得挺好,"过段时日不是白老的寿辰吗,她如此用心骊我,我怎好不回报一番"看着萧慕离担心地眼神,叹道:"你放心,我也不是没有脑子会在寿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人不痛快,总之我心里有数"。萧慕离笑笑没说话,他知道她心里有数,即便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冲动行事当然实在惹恼了也顾不上太多,但他觉得沈月盈还不够分量,只是未免有些担心,不过凌茉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场下了好几日才有放晴的意思,凌茉还是决定回家一趟,虽说她早已传言回府,但是一个未婚的女儿,家在外住了那么多天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要回去好好安排一番才行。再说凌茉想回去也不单是为了回凌府,轻芜真是不错,那几日住处在醉湘坊她没少关心她和萧慕离的事儿,如今她和萧慕离也算和好了,总得支会她一声让她放心。当凌茉告诉萧慕离这一决定时,萧慕离满心满眼地不高兴:"茉茉,我舍不得你","好了,我又不是离开很远.胤王府到凌茉不过只隔着一条街,走几步就到了"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是两个府不比一座府邸来得方便,萧慕离虽然这么说,但到底不好强留,还是想点办法早日把茉茉娶回府才是正道理,一想起这样别说外面,就是府里就有一个大麻烦就头疼。
"放心,我会时常来看你的"最后凌茉再三保证经常过来才罢休,凌茉心中好笑,都说千人千面,但是在自己面前萧慕离倒是有孩子脾气;听云隐道人说,他孩子心性其实很短只有那么几年,后来父母先逝后他就跟着云隐道人,云隐道人虽然亲近,但他也不怎么会带孩子,现在他对展示…幼稚的一面,说明她是她信任的人,凌茉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甜蜜的,也乐得安慰他几句.
凌茉从胤王府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凌府,而是转道往醉湘楼的方向前去,经过醉仙居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凌小姐请留步",来者作少妇打扮,即使穿得是荆钗布裙也难掩美貌,不同于凌茉,也不同于沈月盈她们,论清秀她没凌茉的灵气,五官也不及凌茉精致,有一种温婉的气质,但沈月盈之尖又比她多了大家闺秀的端贵大气,简单来说第一眼看起来美丽,第二眼看除了美也没别的。
既然人家已经叫了她,她也不好装作看不见,走上前笑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何事","妾身董玉婷"董玉婷简单凌茉行了一礼."是我相公有事找凌二小姐商谈",董玉婷是谁?凌茉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仔细思索脑海中并没有此人,她应该没有跟她有交集才是,如果佳儿在这儿一定会告诉她这人必是她痛恨的人之一,确切来说是从前的凌茉,而如今的凌茉确实是从没见过她。
"带路"凌茉道,董玉婷把凌茉带到醉仙居的二楼,一间雅间的门前,凌茉怀疑地看着她,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但她来都来了,人家特地找她都到这儿了总不好避而不见。董玉婷没有跟随凌茉走到雅间,见已把凌茉引到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楼下,凌茉只法只得自己打开房门,"原来是你"。
凌茉还以为谁要见她,原来还真是老熟人,凌茉可能认不出董玉婷,但不可能认不出严仲书,毕竟是她刚到这个世界不久遇到的,说起来她还要说一声‘好久不见’,凌茉打量着严仲书时,严仲书也在打量着她,算起来离上次与凌茉相见也已经有一年了,这次又与上次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裳,外罩天水青的披风,这个凌茉似乎每次看到她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不同于曾经的红衣的娇嫩俏丽,也不同于紫衣的慵懒随意,蓝衣清冷,但是她穿起来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更能突显她身上灵秀的气质。想起自家妻子的恭顺木讷,他怎么以前从没发现她这么美。
"找我有什么事"凌茉知道严仲书在打量她,但她可没心情管他,2屋中暖和,凌茉解开自己的披风,随意丢在一个椅子的靠背上,坐下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她也不知道那个董玉婷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任自己的丈夫和一个陌生女人单独相处,而且这个女人算起来还与她丈夫有一段感情,凌茉不得不说心真大啊。
严仲书轻咳一声:"再开春就是春闱科考,今年凌尚书也在考官的名单之内","然后呢"凌茉胳膊撑着桌子,一手托着腮地问道。这凌茉是不是傻,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文人都要面子,非要他说出来,"我想让你能在令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得到他的推荐"。凌茉自然不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科举若是能得人推荐不光是科考之后的官路也顺畅很多,但是这种情况只分几种,一种你有才,能够吸引那些大人物欣赏你才会为你说话,第二种就是家族关系,你出自于某个大家族,那些家族一般都家底渊源,还有一种就是你跟朝中的某个人物有关系,最明显的就是如今的丞相,他是白老的女婿,曾经也是白老的学生;除此之外,你就得凭自己,但是她知道严仲书不是一个特别有才华的人,凌茉勾唇一笑,这个严仲书好不要脸,当初他只是一个贫苦出身的人家,进京取目无亲,不知道怎么的结识了凌茉,然后就成了所谓的‘入幕之宾’,凌茉是谁?尚书之女,贵妃之妹,即使是比不了那些有些世家大族的人但也绝非像严仲书那样的穷小子也是无可比拟的,可以说他有如今的成就也有凌茉的一份功劳,凌茉不光派人把他父母接过来,还出钱帮他们在京城安居,最重要的是他能考上秀才虽然也是凭自己的本事,但是那书本钱全是凌茉出的:"我说严公子,严秀才,你是不是忘了一回事","什么事?"严仲书不明,"我曾经帮过你许多"凌茉缓缓地道。
"那是…","那是因为我自找的,你是不是想这样说"严仲书愣然,他没想到凌茉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在他的眼中凌茉一直是个很骄傲的女子,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还不等严仲书反应过来,凌茉又自顾地说:"我承认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从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以前的事我不想找谁算账,但请你记住,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严仲书看着凌茉,就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她,看来变得不只是外表,还有内心,有时他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玉婷,他没有遵循父母之命娶玉婷,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不得不说凌茉曾经的入幕之宾有很多,但严仲书确是陪伴她最长的一位。
"如果我说我能实现你的心愿呢"严仲书道。心愿?凌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心愿,就算有他又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又怎么帮她实现。严仲书继续道:"我跟玉婷商量过了,如果你能嫁给我,她愿自降为妾",哈?凌茉觉得自己幸亏没喝茶否则绝对会喷出来,"不是吗,你现在也被胤王爷所弃,这京城中没有哪家男儿肯娶你"凌茉刹然,严仲书还以为她和萧慕离并没有和好,以为她被人甩了没人要所以施舍好心怜悯她,做好事娶了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凌茉真是想很没形象地翻了白眼,"严公子,我不知是该夸你自信心强大还是该说你脸皮真厚,你觉得我被胤王甩了就会接纳你,不知你有没听过外面的传言?太子和清王对我有意,全天下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懂吗?即使我谁都不要,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凌茉就算再不济也回头草"。严仲书傻楞,本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结果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凌茉不欲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多呆,站在身拿起自己的披风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道:"严仲书,我记得你曾经苦口婆心地求我成全你和董玉婷,你说你是真心爱她的,现在看来你的真心也不怎么样"。
凌茉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严仲书没追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傻楞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脑子回响着凌茉刚才所说的话,真心?她懂什么,真心那是要有实力才能说的,他连给妻子安定的生活都做不到又谈什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