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想回味第一次去殡仪馆的事情。
我经历很多很多逼事。
但这事让我很难忘。
去参观殡仪馆就去了一个小时多吧。
我们先去看了火化车间,看了两台正在工作的二代火化机子。
因为从来没见过,我特别好奇。
这个馆是个县的馆,非常非常破,卫生差到一定极致。
他们的办公楼在半夜,甚至可以拍山村老尸。
两台火化机子里面一个快烧完了,另一个火化开始应该没多久。
整个车间根本不通风,满屋子有点像类似毛发和工厂ABS胶点着的气味。
这是燃油和尸体的气味,我们看了捡出来的骨灰,和老师之前描述说的那样。
骨灰并不是烧完就一堆粉末状,而是毛刺片,和大块没烧裂的头颅和腿骨。
和影视剧看到的骷髅道具是没什么区别,亲眼看了反而觉得只是一片灰渣。
后面在馆里转了一圈,来到了火化衣服前的冰柜房。
荏哥在带我们来,除了介绍了下火化机外很少开口,就插着手看着我们。
我看冰柜房,我开始不知道,但依稀感觉是。
反正能肯定里面有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我问荏哥。
“我们能进去吗?”
冰柜房是那种特殊的电子锁,钢板非常厚。这藏的什么,能搞个这个门在这。
我特别激动好奇,有探险的感觉。
“我们不能乱进的,这个要人家同意。”
荏哥很严肃跟我说,我也不明白他平常挺开玩笑的怎么不说话了。
后面的东西我不想回忆了,我不是很想在描述里面见到的。
所以我把那天写下的复制下来。
阴凉:
直到今天早上前,我都没对死亡会有新的理解。
我看着冰柜。
老林说尸体只是不会说话的人。
眼前冰门上的纸写着无名氏,车祸。
我好奇无比,但还是尊重的拜了拜手后打开。
我看到冰冻发黑的尸体,发出的难闻腐旧气息隔着口罩传来。
他面部没什么大的伤口,应该致死伤在身躯。但我没拉开,看到冰冻下还在叙说自己是死了段时间才进冰柜的尸体。
我一直觉得我从小胆子大。可我说不出话。
尸体的模样不可怕,只是尸体的模样是人。
人死了就变成这模样吗?
它是那么真实,但劣质的只能依稀看出人模样。
我看着影视道具都比这可怕的尸体。
带着气味。
老林说错了,我看完尸体想。
人死了就真的只是一件物品了。
拜了拜拉上了门,去看其他的冰柜。
我一直疑惑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在拉下口罩去细细闻时。
至少气味是一样的。
当后面的都看过,按任哥说的,对死亡的敬畏。
慢慢消退时,我看到那唯一写着小孩的冰柜。
我和同学好奇打开这前面没见过的冰门。
当看见盖布下显露一半都不到的裹尸袋。
我第一次害怕去看,我看着那还没水桶大的尸体被盖布遮住。
我拉上冰门,莫名的愤怒和压抑。
对死亡最大的冲击让我心神不安。
贴纸写着无名氏,小孩,已经过了相当长段时间的日期。
这几个字就够人猜想。
我畏惧无比,仓皇逃离去门外呼吸新鲜空气。
之前见过勾心斗角的丑恶,都远远比不上这个。
我说不出当时复杂的情绪,愤怒畏惧嗔怪,只有一堆消极情绪在脑里徘徊不去。
这个馆很小很小,很破很破。
但却在这角落,也集满人间最丑陋的一幕。
我试图恢复冷静。
无论后面看了什么,我都更在意那门上的贴纸。
大多是放了相当长时间下的无名氏。
三成以上的无名氏立案。
找不到凶手绳之以法,找不到家属来同意火化。
就这样放着,一年又一年。
半成无名氏,里面小多的天灾人祸。
大多都是流浪汉,飘摇来这,也不知道根在何处。客死他乡,残存在这留着个未画完的句号。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破破的馆。
这世界有多大,又有多少像这样看不见的黑暗。
我知道我在愤世嫉俗,我只会这个。
我知道这是社会问题,凭我们无法改变。
我知道人死了就没了,就彻底结束了。
他们变成它们了,不再动,变成物体随着烟尘消失。
如果这世界真如此美好,为什么我还会看见这些。
死亡不可怕,尸体不可怕,这只是平常的过程
像吃饭睡觉。
像日出日落。
像落叶归根。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这些,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我并不是叙述自己像个圣母,去为已经不存在的人拼搏无意义的正义。
只是想告诉,告诉,告诉。
死亡只是冒出绿芽后,变回枯叶落入河溪中。
这只是旅途到站了,看完这十色美丽的风景。
大家都是生藤开花,落入人间。
不能白来吧。
我知道也只能写下这些,我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
我只是个写手,我来这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完这些完结的书。
我只是怕写书会饿死,这样多个饭碗。
我帮不上忙,文字在现实中毫无意义。
但大家可以
我们还年轻,有能力改变这些。
努力爬,如同藤蔓。让大家跟随你寻找阳光。
去绽放,哪怕凋零。信念像蒲公英飘散各处。
如果大家都只顾头顶不变的微风,那身下的阴影依旧存在。
我未见过希望,看到的却只有更多的黑暗。也因此,我愈加渴望那光明。
趁我们还年轻,花瓣还未腐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