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介绍:奥林发现自己被时光的分身掉包回去了王国,小鸡拉比帮助它一起建造忒修斯号,目的在于脱困墓岛。
第六个故事:《拉比的小差》作者:程心
研究木建筑的时候,我曾经读过许多有关密室的书籍,也阅读过各种被关闭其间人的失态与疯狂,于是我尝试表现得尽量与众不同。很快我蹲下来不吭不声,蜷缩着不动,因为如果是有个密室设计者,那他一定很喜欢观看被关者的暴怒与疯癫,把它作为一种乐事。一般人无非是经历焦急、恐惧、疯癫、无助、胡思乱想、呼救、幻觉、死亡这几个过程,并且往往是高声喊叫最能释放恐惧。那么,在暴露自己的歇斯底里前,我首先采取了以假死姿态来偷眼观察。
我一动不动地,尽量让自己呼吸与心跳都恢复平静,如果真的有观察者在看我,那他一定觉得奇怪但却分外无趣,这算是我无奈下做出的一种反击吧,我已估算到这是一个较量耐心的持久战。我在心中冷笑着:闭气养神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让我眯上三天三夜毫无问题,何况我还想起了昨日的遭遇,如果昨天就牺牲了,今天一样是困在小小的墓穴里,那还比这里岂不更加狭小无趣。如此这般安慰自己,我的心就真的平静下来了。
这么打定主意,我连头都缩进了双手双腿间,好像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球,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稍一迷糊失去平衡,这只“球”就十分不稳地滚进了下一扇门。当门自动关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不同,好像“人球”失去了地面支撑似乎漂浮起来。开始以为是幻觉,但反复确认身体触地的感觉没有了、也没有被什么大手托住的异样,于是我把头探出来,我宁静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美丽的星空当中。由于太过美丽与广袤,我并不感到有丝毫不适,任何处在这样环境的人会理所当然地得出结论:凡是惊诧、迷惘、惧怕之类的情绪,会马上被这里吸收得干干净净。
“人球”在缓慢地旋转着,星辰在上下前后左右地移动。我舒展起身体,发现自己围绕着一小片漂浮着的圆形陆地在漂移,而圆盘中有个小鸡躺着在数星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它在数星星。
由于我的围绕和旋转与那圆形陆地很好地保持在一个交面上,于是这片小陆地让我有了上下的感觉。看见了活物,我总得说些什么,于是我说:“(????)??嗨,小鸡。”
小鸡听见我的招呼,眼睛斜过来瞟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继续专心地数它的星星。于是我不再打扰它,继续旋转着,我也观看起星空,发现这个星空真的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小鸡才数完,安静地坐起身来对我说:“你还可以出去到原来的地方,因为我没把你数进去。”它的声音是清脆中间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有天堂的美妙感觉。”我赞叹。
“这是一个钟的内部,不过现在很多人不用了,听说还有更进步更准确的钟出现了。当然,废弃的东西原本应该送给用得上的人,但是钟这种东西比较特殊,送人不方便,因此抛在了墓岛。”
“嗯,”我点点头:“如果你把我数进去了,我就没得出去啦?”
“哦,这么问有点不合适,好像我不愿意呆在这里似的。”我解释道:“其实我倒是相当愿意一直就这么舒服地呆在这里,真的,和你就这么瞎聊天也很舒服。只是,我还有点责任一样的东西在等着我。”
“放心,属于你的责任一样也逃不掉,必然是由你去亲手完成。”小鸡说:“你往那边看。”
说着,小鸡指着不远处一个像漩涡银盘一样的东西,银盘正中间一个椭圆黑乎乎的东西正吐出一条细线,细线的远端变成了烟雾一样的散开,接着细线在烟雾中抖出画像。不久后那画像开始动起来,里面开始出现我的样子。
我看见我拉着有轮子的小船向海边走去,到了沙滩把小船对准黑白航道推下去,然后我上小船划近了还稳稳锚停在海中的大船。把小船和大船用绳联结好以后,我把一截碗口粗细的魔泡树干的身中央穿上一根轴杆并固定好,接着把树干固定成旋转浆一样粗大的魔泡树干伸入海水中的泡沫,树干立刻把周围的泡沫吸进去并快速打转起来,成了一个强力的推力浆。不用扯帆,大小两只船就自动沿着航线离开了墓岛。估计时间已被我耽误已久,画面中的我显得有些匆忙,但接着我看到自己仔细绑好那轴杆以后,就眯起眼躺在船中舒服地打起盹来。
很快,我的船就回到了无故事王国,岸上的禁卫军查看我的绶印后向我敬礼并同我汇报着什么,于是我们一起把两艘船都拖上岸。此时,我回头看向海面,可以看到饕餮鱼们开始逐渐苏醒,摇着尾巴慢慢四散游开。
这真是个昙花一现的通路,士兵中有人眼中透出遗憾又迷茫的眼神,接着人们排好队列一起离去。
影像渐渐消失,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把细线收向了其它地方。小鸡说:“接下来,你们把船送到了西边海,然后用大船扯上风帆顺着你家公主离去的航线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一处海湾瀑布形成的断流处,早已不见饕餮鱼,于是你下了决心由此处放下了魔泡树干,船沿着白色航道返航。当航道开始变黑时候,你放缓了航船,仔细完成了清除任务顺利回到了王国,当你的监护官直到寿终正寝。”
真正是在满意的地方看到满意的结局啊,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圆满的呢?我久久不语,几乎要膜拜这样的满足感了。
这时一颗蓝色的彗星向天际划来,小鸡说:“你出去的机会来啦,好好把握吧。”说着,嘀嘀嘀吹了声口哨用翅膀招了招,那彗星就拐了个弯飞快地向我飞来。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骑在了一颗彗星上,只是这颗彗星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小鸡对我说:“抓稳住啦,把力量给你就可以出去了。”
“忘记问了,小鸡,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名字吗?”小鸡歪着头想了想,说:“那叫我拉比吧,是我怀念的一个人。”
“好的。再见拉比!”
“再见,奥林!”拉比做了个挥动的动作,彗星开始腾飞起来,颜色开始变成彤红色,准备出发。
“噢,对了,最后一个问题差点没来得及回答你了,被我数进去的又不小心跑出去的曾经有过…那是一只小壁虎,我和它游戏来着,它却抛下了尾巴,自己嗖地一下就变没了…从此我再也没看到那只壁虎了…我想它是去到非常遥远神奇的地方了…因为…它…”
这时彗星已经带着我飞出很远了,小鸡的陆地变成了一个小点。门以我看不清的速度被逐次打开。彗星很快带着我拐出了上百道门,当我感觉砰地一下就到了塔屋旁边,彗星消失了,而小船还栓在门上,积满了落叶和沙尘,好像过了好几个月似的。我爬起身,解开绳子,并打开塔屋的门,不对的,应该是三面钟的门。我探头向里面又看了看,还是黑乎乎的,两步远处隐隐约约有个一模一样的三面钟矗立,钟朝向我的一面还有个诱人的门把手。
我向钟室内发出肺腑的感言:“谢谢你,拉比小鸡,你满足了我此生的一次最奇妙好奇,希望是把我此生好奇都耗完了。”我想当然认为那个叫拉比的小鸡看得见也听得见。然后我轻轻合上了门,不再回头牵上小船向大海边走去。
路和来时的一样,那感觉与我在活动画像中看到的也一模一样,我知道小鸡和钟有着看到将来的本事。但我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再次细看小船,我想起当时在三面钟内的星空中看到的图像,那其间我牵着的小船并没有布满尘土、落叶与沧桑。我立即回过味过来,赶紧快步奔向海边,果然,大船和航道都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我看到的并不是未来,而是过去,另一个我带着有轮子的崭新小船离开了墓岛,将要完成等待他的幸福人生旅程——而我则被抛弃在这墓岛中了:(
接下来的两三年中,我度过了令自己懊丧不已的日子。我陷入了无比自责当中,一声不吭地在海岛上孤独做着与大自然的斗争,我利用一切工具获取食物打理生存。当然我住进了深水国王当时的居所作为躲风避雨的栖身之地,里面的用具倒是一应俱全,说明深水当时就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备。而那个早已冰冷多时的沙冰一直还在,周身散发出冰寒的气息,邪恶倒是始终没忘护佑他的躯体,容貌一直栩栩如生,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敬而远之。
我仍旧在天气好的时候不时闭目养神,脑袋却时刻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座了无人迹的荒岛,我已不再好奇,就连那个塔屋我也产生不起任何兴趣,每当经过它时都不会瞧上一眼,我想我的好奇已确实被耗尽。
值得欣慰的事也不是没有,从海岛上可以远眺无故事王国,那里一片平静,甚至比以往还更加安宁。经常可以看到深水国王高大的身影和宽厚的神情,他的目光和表情都给人一种大海般豁达的感觉,确实是一个十分贤明的仁君,我知道必然有那么一群正直能干的大臣在国王身边辅佐他,包括那个更稳重的“我”。
但想到那个“我”,我的心总是刺痛,于是我赶紧想像深水将会迎娶的妻子,那是个怎样的人呢?不管怎样,那一定要是个善良称职的王后——露珠临走前与哥哥挥泪道别,她想到了王国未来的重任将要全部托给了深水,而自己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远走,油然生出内心的自责。但是宽姨一直很了解她,对她说:“公主放心,我一定给深水找一个最好最称职的王后帮他分担,而且要把这个作为传统传递下去。”那时大家用眼神悄悄交换着信念、传递着鼓励,在场的人都清楚知道,王国中魔鬼的耳目已是无所不在,但天然血缘形成的默契已然让兄妹间分配好了幕前与幕后的权属。
好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现在在于王国中的那个“我”才更加适合王国生存,我深深叹了口气——从某种意义看,墓岛是个小密室,而无故事王国是个大密室,但至少小密室中还未有监视的耳目。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我逐渐适应了海岛生活,只是我胡子喳拉却从未打理、衣衫也破烂不堪,与暗林、广田他们比起来,我毫无保持体面的那种官员意识,我的生存态度和他们明显区别——那些人才一直是怀有信念的人。
这么说了一堆感慨性总结,似乎故事到了已是满满回味性结尾的时候了,却其实才刚刚开始,至少还要凑齐一百篇,否则却连故事浓汤的佐料都无法满足。不成熟的故事只是半成品,存活率很低,成熟的故事才会大行其道放耀光芒。
直到有一天,一个现象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次我看到海岛上那棵最大树的一枝粗壮的树干“啪”地一声在台风中被大风刮断,断枝很快随风吹入海中成为饕餮鱼的美餐。
一个半月后,我惊奇地在树木的断枝端看到了新生的绿芽,小鸡拉比最后说的那段话不由浮现我的耳边:“我和它游戏来着,它却抛下了尾巴,自己嗖地一下就变没了…从此我再也没看到那只壁虎了…我想它是出去了。”
暗林说的没错,墓岛上确实没有值得驻足观看的风景,但这枝新生的绿芽却成为我每日都必驻足观看的风景。20天后当这株新芽长出它的第一个分叉的时候,我想到翻出墓岛密室的方法了。
“想也别想!”但我大叫起来,多年来我第一次开口,“怎么能冒这个险?!”
但是几天中思来想去,迷乱的思绪中逐渐塑出其清晰的内核,萦绕脑中挥之不去。只有这个办法值得尝试了,我下定决心!接下来的3天时间,我砍了许多木材切成一片片的,并用采集来的树胶逐一粘合牢固,最后这些柴垛堆了大半舱小船。我想了很周全,一旦脱出墓岛,很可能落入海中,如果不幸是内海,必然有许多饕餮鱼,那我就站在柴垛上面尽快地划船,在船和柴垛被啃食干净前争取快速抵岸,使得自己免葬鱼口。砍树材的短剑与石斧是在居住地找到的,我把它们一并带上后面,还用得上!在怀中揣好暗林传给我的绶印,那个是我存留的身份证明,幸存后必不可少。我想:幸存的可能性大约有一半再一半吧,若能返回还能多少领些衙门的照顾性补贴。
拖着船,我来到了三面钟前,不知这钟是由什么材料做的,总显得庄重而整洁,一点都没变化。反观我则畏缩落魄,拖拽着的小船已有多处腐朽,轮子动起来叽嘎叽嘎作响,辐辏已四下断裂。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又回来了。
我揣好绶印,那个用一种稀缺古老陨铁石制成的蓝黄色印章,上面刻有现任和所有曾经担任过该官职者的名字,只要牌章上有名儿的人触摸,立刻就会发出淡淡的紫色莹光,这可以作为我身份的证明。
并没有太多犹豫,我打开了第一扇门,拖上小船穿过了第二扇门,又折到了第三扇门。然后经过的门全部都关闭了,和之前一模一样。接着我带着小船继续艰难地摸索,穿过了许多许多扇门,和我设想的一样,最终我一脚踏空,成为一个在星星之海上牵舟的悠闲自在人,舒适的感觉让我觉得好像刚刚离开又回来一样。我爬上小船探出头张望。
“(????)??嗨,小鸡。”我招呼到,“我又来了。”
小鸡这次没在数星星,它一直坐着看我的到来。我指指手中的短剑又举起斧子,告诉它:“我想到办法了,我要出去。”
“嗯,我们果然又再见了,你有什么好办法?”拉比问?
“我可以学习壁虎,弄断一个尾巴。当然,我指的是我的一只脚吧。”我做了个示意动作。
拉比奇怪地看着我,接着笑得躺倒在地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念头?!”它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真是难以想象!”
围绕着陆地我刚好转了一圈,我也笑了,知道奇怪的幽默起作用了。
“要像你这个办法,我自己早出去了。”但这个回答让我有点担心。
“你难道也没办法出去吗?”我拍着船大叫。
“你这艘船已经够破旧了,”这次拉比十分认真:“真应该拿去修一下了。”
得了,接下来它不理睬我,拉比又开始认真地数星星,好像低级学堂里的娃娃那样认真。
我无可作数,就想随便找个东西数,但不知道该数什么,于是我就数转圈圈。当我数到自己绕着小陆地足足转了有137圈时,拉比才终于把星星数完。
“刚才我把你和船,你的剑、斧子都数进去了。”小鸡说,“这次你出不去了。”
“我可是抱着绝不回头的念头进来的,怎样都无所谓了!”我冷冷地说。
“但我忘记数这堆难看的木垛了,我这才刚看到…”
“它原本是饕餮鱼的食物,”我开始闭目养神,“但不久后将会是我的食物了。”
“那…在这里看久了也会腻味的,让我们干点什么吧,嗯…咱们修补你的船怎样。”小鸡歪着头说。
“…”我不吭声了,感觉上很懊丧,一直以来我以为拉比会有办法。
拉比站起身来“咚”地一下跳进了小船,小船一阵摇晃,我闭上眼躺下,想象出湖面上荡漾起的涟波。
小鸡用小脚在船身上“嘭嘭嘭…”地这里敲敲、那里敲敲,自言自语说:“这里该换了…呀,那里也该换了…喂、喂,起来帮帮忙吧…”
我睁开眼看见拉比圆圆的大眼珠凑在我面前,好像星星一样。“好吧,”我轻轻用手一撑就爬起来了。接下来,拉比指到哪,我就把那里近乎腐朽的船板用短剑切了下来。
每切下一块板,拉比都抓起来,并一足拿起跳出船外,漂浮在距离船不远地地方,认真地放置每一块船板。我仔细看了下,发觉每一块坏板子都被它小心地按照原来在船身的位置比较准确地安放好。板群悬浮在那里,在星海中好像对映着我这边的小船,似把所有切出来的船板平移依样贴到了另一艘无形的船一样。
我感觉挺有趣,开始觉得这个游戏还挺好玩。很快,腐朽的船板都被拆卸转移好了,两艘船一前一后围绕着中间那个陆地旋转着,连轮子也拆卸一只下来拼着。
拉比回到我这里小船上,有的地方在船底处已经露空了,可以看见下面的星海。小鸡仔细打量了木垛子,开口说:“差不多可以了,现在,把这堆粘的十分难看的木板也都拆掉吧。”
我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你是要取我的口粮修补破损船身吗?”
“监护官大人,你还是赶紧拆了吧,等下我又要工作就没人陪你玩了。”
“我猜你是西洋钟里的那个报时鸟啊。”我一边拆板子一边说。好在木胶还没完全干透,板子间用短剑撬开一个缝隙,用些力就可以一个个拨起来。
“是又不是,”拉比说“但是这里可是实实在在的钟哦。”
“为什么这个钟一层层套着钟,但是每个钟屋却都没感觉变小?”
“何为小,何为大呢?如果一定要有这个说法的话,应该是你一层层变小了的。”
“那么说,我第一次闯进来,真以为不会到头了,那意味着一直小下去…但还好到这里打住了。”
“嗯,钟屋不是连续的,是一段一段的,你走到了最后一份,当然就停住了。”
“为什么这个钟要做成三面的,有什么意义吗?”
“呃,我知道还有四面、五面、六面一直到数不清面的钟,但是三面钟是最高的。面数越多制造成的钟就越矮了,而且里面每扇门就会拐弯变化得越多,那你就越难出去啦。”
“何为高,何为矮呢?”不知不觉,我也鹦鹉学舌起来:“…啊…无数面啊,那不是变成圆形了,而且所有面都是扁成在一个面上了?”
“是啊,拉比说厉害的工匠每8年可以制造出番一倍数量面的钟,而钟的高度还能降低两番。总之,三面钟是最不厉害的钟,要不你就没希望出去啦。”
“出去…啊!你是说我可以出去了!!!亲爱的拉比。”这时我已经把所有木板都拆卸完毕了。
“嗯,让我好好看看你,”小鸡正儿八经地说:“赶在我下一次工作来临之前,把你送出去,要不就来不及了。”
“是什么办法让我出去?”我看了看四周“乘这艘破船么?”
“嗯,让我想想,如果要乘船,是不是要先把船补好啊!对了,这艘船起名字了吗?”
“叫忒修斯号,海神儿子的名字。拉比,当时我想,如果我成功回去了,一定撑起白帆,如果回不去,唉…”我忽然想起什么,狐疑地问:“对了,你应该是可以看见之后将发生的事吧?”
“何为之前,何为之后呢?在钟这个装置里面,本鸡确实也闹不清所处的实际状况,否则上次你出去时可就好好提示你了,从某种意义侧面看,我比你还混乱。”小鸡自己也挠头起来:“对了,奥林先生,你要出去,还是该先想想怎么把眼前的船修结实了才好,这很重要。”
于是,我在一边动用我的木匠知识在脑海里修补起忒修斯来,一边把每个细节和过程都描述给小鸡听:先是用剑切好木楔子,割裁出尺寸,用斧子敲结实,趁木胶未干摊在接缝处即刻。最后,小鸡拉比点点头问我:“确定要这么修补船吗,有把握那么修好吗?”
“百分百确定的。”我说:“这很简单。”
“那么,我建议你用切下的树皮屑能给自己制作一身正常些的衣服,你现在可是不太体面啊。”
它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于是我就制作衣服的过程又仔细想了下,认真点了点头。接着小鸡拉比叫我低下头,伏在船底,它做了个把两只船推离的动作,很快蹲下悄悄在我耳边说:“你可以去做该你负责的事了。”
就这样,王子殿下,不出所料,我身着新衣服体体面面地回到了无故事王国。所幸的是,我们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并没有遇上凶险,天气也不错。
事后我问小鸡拉比怎么做到的,它从壁虎开始解释:“那只壁虎断尾后把断尾留在了钟里面,而由于它的不久后必将长成的新尾巴并没有被我作为星星数进去,因此壁虎身被将来的新尾巴所借而拉出了钟外。而必将被修补的忒修斯号留下了朽坏部分在钟内,而将被用于修补而未作为星星数进去的木板也把船身拉出了钟外,并且作为修理者的你和我来说,做为因素也一并乘上船顺带被拉出了钟外啦。”
“但是,无论壁虎也好、拉比和奥林也好,都只是暂时开小差跑开去,平衡的破坏只是暂时的,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下一个工作开始前我们再回去。”
我还咀嚼着它的话,但因因果果的让我混沌不清。于是,我望着平滑如镜的湖面里的岁月留痕的倒影,心里想着,那时真应该把拉比赶到另一艘破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