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时机合适了,就跟刘亚殊说,我爸得了胰腺癌,我想安排我妈陪他去美国治。找人咨询了一下,至少得先准备500万。刘亚殊当时就面有难色,说他的钱是老婆管,给我买房花的300多万都是多年攒下的私房钱,500万实在拿不出来。”
“我让冷庆PS了一些我跟父母之间的聊天记录,时不时给刘亚殊看,还在他面前哭过好几次。刘亚殊说他实在是拿不出现金,但他的收藏品老婆不管,他可以拿几件值钱的出来给我。后来他果然给了我几样,我让冷庆去找专家估了值,确实价值不菲。后面我又不停用假的聊天记录去给刘亚殊看,编造出我父母在美国遇到的种种困难,需要上哪些最先进的药品和治疗手段才能保住我爸的命。刘亚殊陆陆续续又给了我几次东西,直到有一天他不愿意了。”
“刘亚殊跟我说,从没听说过治癌症在几个月之内能花这么多钱的,我们是不是被美国的黑中介骗了,还说实在不行就跟我一起去趟美国,探望一下我父母,顺便了解治疗情况。”
“到了这一步当然是演不下去了。我和冷庆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们折腾了一大圈回到四川,真的哪都不想去了。另外就是冷庆,他知道我对刘亚殊没有感情,只是想骗他的钱,可是我们毕竟相处了一年,冷庆心里不舒服。现在刘亚殊没有利用价值了,冷庆只想要他的命。”
“我刚开始是不同意的,人命案的追查力度不一样,我们做得再干净,也难免会留下痕迹。常在井边转,哪能不湿脚。我说我们不理他就行了,他反正也不敢把这事公开,以后互不来往就可以了。可是冷庆没听进去,他趁我不注意用那晖的手机给刘亚殊发了微信,约他去郊县的一家度假村吃鱼过周末。”
“刘亚殊相信了,如约而至。冷庆骑着摩托,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他。看到刘亚殊的车,冷庆把他拦下来,刘亚殊下车以后就被冷庆割了喉,尸体扔进了路边的水库。”
“冷庆回家就跟我坦白了。这次我一点儿都没激动,如果不是怕警察追查,我其实也挺想让刘亚殊死的。我甚至都没说冷庆一句,只问了他有没有留下线索,让他把前前后后的细节详细讲了一遍,帮他考虑有哪些漏洞需要补救。”
“然后我们就做得越来越顺,有个叫陈勇志的,一个叫林芸的,和你问过的乔静,都是我和冷庆先骗财后杀人,男的我去骗,女的冷庆去。已婚的是我们最佳选择,因为他们怕暴露不敢让我们见光,追查到我们身上的机率小。像乔静这样单身的就比较麻烦,她想把冷庆带进她的生活圈子,冷庆和我就轮番给她洗脑,说冷庆比他小十几岁,她父母和女儿都没那么容易接受,得慢慢想办法做工作。这个女人真是傻得可以,还真信了。”
“差不多就这些了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冷眉一口气讲完这么多话,语气仍然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为什么全告诉我?我问过你的,只有乔静和刘亚殊。”滕锋问。
“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有区别吗?”冷眉露出一丝浅笑。
“现在,你准备抓我了吗?”
“你说呢?”
“我建议你先打打你妈的手机和家里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接。”
滕锋脸上平静的表情一下子稳不住了,愤怒的吼道:“你把我妈怎么了?你冲我来啊。”
“你还有用,我为什么要冲你来?”
“你想怎么样?”
“马上跟我一起去精神病院,把冷庆提出来。然后开车送我们走,走到哪里停我说了算。只要确保我和冷庆都安全了,我会告诉你你妈在哪里。”
滕锋双手颤抖,气得想要掐住冷眉的脖子。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他除了配合冷眉,没有别的路可走。
冷眉缴了滕锋的手机,背上一个大包就跟滕锋一起去接冷庆。滕锋开车,冷眉一言不发坐在旁边。
行驶在路上,滕锋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今晚会问你什么吗?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警察,我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去想啊。”
“我不知道,想不出来。那晖联系过你?”
“我跟她早就失联了,她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一路不再说话。到精神病院滕锋出示了证件签了字,把冷庆带了出来,冷庆还是呆呆的样子。
滕锋问冷眉:“接下来要去哪?”
冷眉说:“上成绵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