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香身旁那名丫鬟回身，望着商陆说道：“你想得太多，也把自己看的太高，魏言公子的修为，你赶不上，他的身份，你也触不及。”
商陆笑着，墨染香回头，淡淡道：“我想，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
但答案，商陆已经知道了。
原来还是不能。
他点头道：“懂了。”
打了小的，大的自然要出来讲一些有的没的道理，反正道理，还不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不听，也不行啊。
商陆伸了一个懒腰，喃喃道：“可是，打架这种事情，真的是要打过才知道的。”
墨染香继续往回走去，丫鬟跟上，轻声说道：“小姐，他总归还不是无可救药。”
墨染香面色平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这番话，可有可无。
遇上商陆，便也就说了，若是没有遇上，她也不至于特意去说。
“但这种人跟在小霜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丫鬟笑道：“小姐对小霜小姐真好。”
墨染香轻声道：“可惜，魏言似乎对小霜有些想法。”
丫鬟轻声道：“魏言公子，虽然年轻，毕竟要为将来事考虑的。”
墨染香微微仰头，“可是，配不上啊。”
丫鬟说道：“小霜小姐，也不差的。”
墨染香摇摇头，不是她配不上，是他配不上。
这片菜市场并不大，糖葫芦其实也不是干果铺才有的，但墨染香和丫鬟马铃儿逛了一圈，虽然见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但看着他扛在肩上那些糖葫芦，最终还是往干果铺走去。
但她们不愿意和这小贩买糖葫芦，自然有人愿意。
无他，便宜。
李小狗衣衫虽旧，但打了许多补丁上去，却反倒显得有意思，陆谨就常常说这是行为艺术。
至于何为行为艺术，陆谨常常神秘兮兮地笑着，也不肯解释给李小狗和商陆听。
李小狗抓着一只野鸡双翅，拎在手中，轻轻晃着，走入菜市场，将它按在猪肉摊案板上，吓得它直叫。
许屠夫大手抓着那只野鸡双翅，大笑道：“狗杂种，今日运气不错啊。”
李小狗道：“那是本事，怎么叫运气？”
“得了吧你个狗杂种，天天尽吹牛，可不是前几天空手而归的时候了？”
李小狗冷哼一声，不屑回答，只是伸手道：“赶紧给钱。”
许屠夫把野鸡塞在笼子里，又从桌子下取出二十五个铜板，扔在李小狗手心。
李小狗挑眉道：“少了一个。”
许屠夫叹气道：“最近不景气，肉不降价，卖不出去，都这样。”
李小狗从怀中掏出钱袋，五颜六色的钱袋，是用许多破旧布块缝制成的，线条歪歪扭扭，因为李小狗本来也不大会针线活。
他把铜板放在钱袋中，说道：“以后就是这个价格了？”
许屠夫抬头道：“过完年才会好点吧。”
李小狗点头表示知道，转身离开。
卖糖葫芦的小贩说是沿街吆喝，但其中门道，还是有些讲究的，那些小巷子自然不可能去，城东那片富贵人家住的大街，也是不可以去的，否则吵到了哪家员外，少不得是一顿毒打。
其中街道许多，人流多的也就是那么一两条，至于这菜市场前的大街，自然是人最多的，也就是小贩停留时间最长的。
李小狗远远就看到了那个扛着竹条吆喝的糖葫芦小贩，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径直走过去。
谁说孤儿就不能吃糖葫芦？
谁又说，穷人家，就不能吃糖葫芦？
李小狗是一个孤儿不假，铜板全靠上山打猎赚取也不错，收获常常不好也是对的，但他每个月也是要找出一天来，吃上一次糖葫芦的。
这个月似乎收获还不错，所以，他决定犒劳犒劳自己，今日奢侈一把，吃上两串糖葫芦。
他很喜欢糖葫芦，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这酸甜的糖葫芦本身，还是他以前吃不到的东西。
小贩今日生意不错，数十串糖葫芦，也剩下一串了，他还想着，卖完了这最后一串，回到家去，要早些休息。
这一双脚，可是累得很咯。
想起家中那个小祖宗，他心中一乐，咧嘴笑了。
一名红衣小姑娘迎面走来，俏生生地站在小贩面前，看着那串糖葫芦道：“叔叔，这串糖葫芦我要了。”
小贩笑道：“好的，两个铜板。”
红衣小姑娘有钱袋，是很精致的钱袋，上面还绣着山水，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铜板，似乎是生怕被某些人发现，还偷偷往周围看了看，可爱的模样，让小贩想起了家中那位小祖宗，惹得他会心一笑。
“给。”
她从钱袋掏出了两枚铜板，刚伸出手，李小狗已经走过来，大叫道：“两串糖葫芦。”
但他又一看，只剩一串了，便道：“算了，一串也好。”
小贩摆摆手道：“就这一串，这位小姑娘已经要了。”
李小狗转头看着小姑娘，端详着，他自己并不高，因为才十六岁，但小姑娘比他还要矮许多，还不到他胸口高，看着稚嫩，想来也就是十一二岁，他皱着眉头道：“你要？”
红衣小姑娘被他看着，脸微微红，点头道：“嗯，我想吃。”
李小狗直接道：“给我了，我要了。”
红衣小姑娘怯生生道：“可是，是我先来的。”
李小狗望着她，她睁着大眼睛，怯生生望着他。
李小狗突然一转头，伸出舌头在那串糖葫芦上一舔，而后抱着头道：“你要啊，那就给你。”
红衣小姑娘愣了愣，指着李小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小贩大骂道：“狗杂种，你这混帐。”
李小狗仰起头，懒洋洋道：“她要嘛，先来的，你给她吧。”
红衣小姑娘委屈巴巴，泫然欲泣，“我不要了。”
随后，她又看着李小狗，委屈道：“你，你好过分。”
李小狗吹着口哨，一副无赖模样，“哪里过分？糖葫芦不还在那里吗？你要就拿走啊。”
“我，我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