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下午,天气阴沉,还飘着细碎的小雨。
杨麦没受天气的影响,还是心情愉快地打扮着自己。手机铃声响起,是沈策。杨麦笑笑,接通电话。
那边是沈策欢快的声音:“麦麦,一会儿早点来公司,让杨木领你转转。我们就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因为之后师兄和语墨还要回公司加班。”
“好,我什么时候过去能方便一点?”
“六点半吧,你先到公司去找杨木,我和师兄现在快从A市走了,咱们会差不多一起到,李遥和语墨会稍微晚一点,他们谈完合同直接去餐厅。”
“你安排的好有条理性啊!”杨麦笑说。
“那是,咱们几个能聚齐一次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沈策笑,“那我们一会见!”
“嗯,一会见。”杨麦撂下电话,又将屋子收拾一下。抬头看看时间,还早。来到阳台前的书桌,熟练地摊开纸笔,研好墨,杨麦决定随手写写字消磨一下时间。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随手落笔的第一句,不自觉就是看到白珞寒是想到的这一句。
杨麦一怔随即失笑,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珞寒的时候,他那个冷酷又别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随即,又皱眉,因为想到白珞寒就会想到洛承书。大概他们都是那种第一眼看去就会让人觉得惊艳的人,而且还都有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
杨麦摇摇头,又挥笔,落下一行字:“相逢却似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
笔停,抬手。杨麦自己忽然又是一愣。
似曾相识吗?摇头一笑。罢了,不写了。心已经乱了,多写无用。
放下手中的笔,杨麦站到阳台前,拉开窗户,看着阴沉天空下的绵绵细雨,杨麦的思绪也想放电影一般,在眼前匆匆闪过。
从小时候的自己,到现在的周遭;从周围的朋友到刚刚过世的奶奶,还有自己从未蒙面的亲生父母。
其实杨麦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里,她很像去找他们,想知道他们放弃自己的真相是什么,想知道奶奶所说的那些可怕的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她不能笃定现在的自己在面对真相时会怎么样,也不确信自己的家人是否如自己预期的那样会自己带来想要的温暖。或者,只有冰冷的疏离。
要不要去找他们?杨麦一遍遍问自己,纠结到不行。好吧,奶奶说,要先强大自己,那就等自己觉得足够有勇气去面对时再去找吧。抬头默默望向暗沉的天际,妈妈,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在杨麦想通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发了。杨麦带上雨伞,出门搭了出租车去向沈策的公司。
沈策的公司前面是条单行线,司机只能将车停在楼后的岔路上,告诉杨麦只要沿着前面的胡同穿过去就是了。杨麦道了谢,撑起雨伞下车。
此时雨不大,但仍是淅淅沥沥不停。杨麦看看手机时间仍早,所以不慌不忙慢慢向前走着。
身后,一个身影缓缓跟着。杨麦不是没有发现,但是觉得奇怪,难道今天这么悲催,出门就遇见抢劫的?!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杨麦暗暗打量自己今天的装扮:还好,虽然是裙子,但是不是超长裙也不是短裙,鞋子也好在是平底,要是跑的话,应该没问题。
杨麦暗暗握紧手中的伞,只赞自己今天出门怎么这么会带,没有拿折叠伞,而是选择了一把有伞尖可以用的。
杨麦壮壮胆子,平静地向前走去,后面的人并没有紧紧跟着,反而随着杨麦走近里面,反而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杨麦疑惑了,怎么,是看出来自己没有钱吗?
这条路大概有400米,靠近中间有另一条胡同横插进来,形成一个小的“丁”字形。越靠近那个小路口,杨麦越发有不安的感觉。这时,一个男人在横着的路口出现,杨麦立刻用伞微微遮住自己的脸。
杨麦在瞬间意识到那个男人明显不对,这样的雨天,他没有撑伞,身上却几乎没有湿。杨麦放慢向前的速度,原来如此,在这里才方便前后夹击!
“小姐,请问春河路怎么走?”男子低沉的嗓音传来,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杨麦站定,手中的雨伞仍然微微遮住自己的脸,雨水顺着风,扫在她的身上,有些凉。春河路?杨麦冷笑。那里和这里隔着一个区,是能用语言描述的吗?
“对不起,我也不认识路。”杨麦冷冷地说。然后侧身准备走过。
谁料,一只手突然握住雨伞并将雨伞微微掀起,杨麦诧异地抬头,只见一个面相冷峻、五官并无特点、眼神却带着恶气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杨麦狐疑,他们真的是来抢劫的?男子看到杨麦时,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清的一愣,很快,但是杨麦没有看漏,这人的眼神有些怪。
男子则惊诧,这小女人居然丝毫恐惧都没有?自己杀人越货的事虽然没做过几件,但是卸去一个大男人胳膊腿的事情做的还是不少的。所以他见得多那种在危机时刻人们本能的惊慌失措和恐惧……
而眼前这个女人,一个人在这里被截住居然不哭不闹,很是镇定,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也不想对一个女人动手,做这一行的对一个女人动手,不管是劫色还是动粗,都显得有些下作。但是,他没有选择。想到那个人,也是个狠角色,他惹不起。
“小姐不认路?”男子笑笑,但是笑容过于僵硬,很是难看,“我不相信。”
“爱信不信!”杨麦看着男人的眼睛,冷冷说。因他的手强行擎着伞,雨伞高高仰着,雨水落在两人的脸上。
“小姐,这可不是帮人的态度!”男子冷笑。
“你确定是要我帮忙?”杨麦盯着男人,面露嘲讽,又用力一拽,将伞从男人手中拽出,佯装要走,“那我不是与虎谋皮的蠢货!”
“你确定你能走的了?”男人果然上当,以为杨麦要跑。
杨麦向侧面迈出一步,更加接近丁字路口另一面的出口。然后缓缓地收了伞。雨水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上,发丝挂满了水珠。
“你确定你能留得住我?”杨麦忽然好看地一笑。
“哦,杨小姐,果然不一般。”男人笑说,只是这笑是冷笑。
杨麦皱眉,“你知道我是谁?”
“怎么?”男子挑眉问。
“谁?”杨麦冷淡地问,“谁让你来的?”
“果然聪明,只是,你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要是说了,以后还怎么做?”男子语速不快,缓缓说。
杨麦只是重复问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说?”
“当然!”男子肯定地应道
“不说就别挡路,我要走。”杨麦平静地说。
“我好像已经告诉你了,你走不了。”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杨麦挑眉笑问。
“这样,看在你也算是个美人的份上,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男子说,“第一,现在跟我走,陪兄弟玩玩,然后让我拍几张照片,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证以后我的人不会骚扰你;第二,乖乖的,自己或者让兄弟们废你一条胳膊,或者你的脸;第三,”男人打量一下杨麦,“你跟着我。”男人又补充说:“最后一条可是只对你的特殊待遇呢。”
杨麦的眼神在男子说条件时一点点阴冷下来。
心里愤怒地差点爆粗。泥煤!你的人不骚扰还有背后的人!想要废了我的胳膊和脸,凭什么?至于特殊待遇?混黑社会?还是这么不入流的混法!天,开什么国际玩笑!
杨麦扬起头,忽然一笑,顿时妩媚生姿,只是眼中依旧冰冷。
“你是说对我特殊照顾?”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男子一愣,这中情况还笑得出来?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刚刚说的话,绝对是威胁,这个女人有意思。
男子点点头,算是应答杨麦的提问。
“哼,”杨麦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收起,“我哪个都不选!”
“你……”男子脸色难看起来,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能反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不起,我不喝酒,所以敬酒和罚酒都不吃。”杨麦平静地说,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女人,别太张狂!”男子的好脾气也似乎已经用完了。“你不选,我就替你选,还是让你挨样都尝尝,免得你不长记性!”他暴躁地叫嚣着。
“替我选?你也配?!”杨麦冷笑回了一句。
“找死!”男子忽然扑向杨麦,杨麦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拿起手中的雨伞,直直刺向男子的眼睛。男子一慌,原来这女人收伞是当武器?小瞧她了!
男人伸手一把握住伞尖,嘲笑般地说:“还有两下子嘛!”
“那是,对付你这样的货色,用不着太多。”杨麦也丝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话音未落,看着男人脸色难看起来,杨麦提起左脚一击踢中男人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