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在办公室里焦灼得熬过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柳青青。
“你在哪里？”
很快，杨麦的电话响起来，杨麦看见是柳青青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
“喂？”杨麦声音很低。
“麦麦，你找我是吗？”柳青青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也有着疲惫。
“嗯，你忙吗？”杨麦皱眉，这样的情形下，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会不那么尴尬。
“唔……”柳青青低声说，“事实上，我请假了……”
“请假了？”杨麦不安的感觉更浓了，“你为什么请假？”
“有点累，而且，最近有点不舒服……”杨麦感到柳青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
杨麦深呼出一口气：“你能不能出来，我想见你，但是，不想去你家……”
那边柳青青是愣了一下，当然也可能是在思考，过了几秒钟：“去老地方吧……”
“老地方？”杨麦反问，“要喝咖啡？”
“去坐坐吧，好久没有去过了。”柳青青语气淡淡地说。
“好，我现在就过去。”杨麦干脆地挂断电话。
老地方？杨麦笑笑。
就是那家叫做“éternel”的咖啡店，曾经杨麦和柳青青都很喜欢这个很有格调的咖啡馆，总是满满的文艺气质，叶安然经常不在国内，她们两个都喜欢这个城市里可以安静消遣的地方。
直到……
直到杨麦在那里，亲眼看见张扬搂着柳青青，知道他劈腿了自己的闺蜜。
杨麦从公司直接杀到咖啡店，好像大半年都没有来过了，这里的一切还是照旧，只是桌子上的小摆设又换了些新花样。前台的店员有一半杨麦都不认识了，一位咖啡师是老人，看见杨麦，笑着打招呼：“嗨，美女，你可是很久都没有过来了，今天还点咖啡吗？”
杨麦看着年轻的咖啡师笑笑：“是啊，好久没有过来了，换了不少新人了。”
“是的，我们这一行，流动性很强，今天想喝什么？”
杨麦想了想，撇撇嘴：“估计一会儿还会点和以前一样的。”
“看来我的花式咖啡在你这里时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咖啡师略带遗憾地说。
杨麦笑说：“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我先进去了。”
“好，一会儿我给你煮咖啡！”
“辛苦，谢谢！”杨麦转身，打量着店里的情况，最后选择去二楼，因为二楼相对人更少，说话也方便一些。杨麦到了楼上，询问杨麦需要什么，杨麦翻了翻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想了想，“曼特宁中级，重焙，不加糖不加奶，一杯卡布奇诺，歌剧院一块，草莓慕斯一块。”
“好的，跟您重复一下，曼特宁中级，重焙，纯品，一杯卡布奇诺。然后是歌剧院和草莓慕斯各一块。对吗？”
杨麦微笑着点点头，服务员离开了。
杨麦用手机给柳青青发了一条信息“二楼”。
很快，柳青青就坐在杨麦对面。
“点什么？”柳青青刚坐下，杨麦问。
柳青青想了想：“老样子吧，卡布奇诺和草莓慕斯……”
杨麦笑笑，“看来我点的东西还是对的。”
话音未落，服务员就将咖啡和蛋糕端了过来。柳青青看看餐盘里的东西，此时杨麦正帮服务员从餐盘上取东西。
“你也还是老样子。”柳青青看着杨麦面前的东西说。
杨麦突然没有什么好气地说：“我只是懒着再去尝试新东西了而已。”
柳青青一时无法应言，只好尴尬地沉默起来。杨麦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头看着柳青青，明显她的脸色是苍白的，比上次手术之后，还要憔悴。完全没有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杨麦问，“怎么好端端地搞得这么憔悴，还请假了？”
“只是有点累。”柳青青躲闪杨麦的眼神回答说。
杨麦想起张扬今天买药的情形，有些暴躁地问：“你不会没有记性，又怀孕了吧！”
柳青青有些尴尬，没有抬头看杨麦，低着头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柳青青叹气：“上次手术之后没有恢复好，后来总是莫名其妙的流血，最近又是，所以整个人总觉得很累，没有什么精神……”
杨麦皱眉，“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好像胃肠也不好，总是愿意恶心，胃痛，又是还有点眩晕……”柳青青低声说着。
杨麦叹气：“没恢复好？是不是小月子没有完你们就……”
柳青青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了，还是略微点头。
“柳青青，你脑子坏了吗？他不知道疼惜你，你自己也不知道吗！亏我还巴巴地想着你也没有事，我真是想多了！”杨麦火气涌上来，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我，……”柳青青咬着牙说，“我也是拒绝的……但是他……”
杨麦叹气：“你们，安全措施怎么样？”
柳青青身子僵了一下：“看他心情……”
“他有什么好？”杨麦突然问。柳青青没有想到杨麦会问这样的问题，抬头看着杨麦，一脸的迷茫。
“我问你，他又什么好的？当初你能背叛我和他在一起，现在即便他对你这么不堪，你也不肯离开？”杨麦问。
柳青青看着杨麦，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麦麦……”柳青青喃喃说。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杨麦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只是觉得，念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张扬这个人如果让你很痛苦，那你就离开他，你懂吗？”
“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柳青青假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离开他，而且，最近，他变得比以前体贴多了，还会时不时给我泡牛奶喝，比以前体贴很多。”
杨麦皱眉：“他给你泡牛奶？什么时候？”
“有时候晚上他回来吃饭，就会给我泡牛奶，我觉得他一点点也在变呢……”
柳青青说的时候，眼睛还是闪着光的。
“泡一杯牛奶就觉得他是好人？难怪你会被他骗走！”杨麦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再这里见面，也许，你是觉得这里有我们的回忆，可能很亲切，但是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确定你和张扬在一起的吗？”
看着柳青青迷惑的眼神，杨麦知道她一定是不知道。
“就是在这里，我在楼下，你和他在楼上，我不知道当时你们坐在哪一张桌子前，很有可能，就是此刻我们坐的这张桌子前，你们很亲密，然后你们并肩下楼，约好去你那里。那天和今天不一样，那是一个大雨天，雨很大，你们就从我面前走过，我看着你们离开，觉得世界都没有颜色了……”
杨麦淡淡说着，柳青青脸色比刚来的时候更加苍白。
“我当时看见他在你面前各种绅士的举动，甚至比和我在一起时还细心得体，后来他约我吃饭，我发现，明显的，他又很多细节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就想，那可能他是真的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不然怎么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呢？”
柳青青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紧咬着嘴唇，杨麦看着沉默不语的柳青青，接着说：“我那时候想，如果他真的爱你，那就好好去爱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呢？白天应付着我，晚上再去你的身边，这让我觉得恶心。而且，你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我见面，但是显然，你的功力不如张扬，或者说你比他更在意我，因为你还收不住你的愧疚，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同情和内疚。”
柳青青轻轻抽泣起来，有眼泪一滴一滴落到桌面上。
“可是，青青啊，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接受你的同情呢？我很可怜吗？所以，你当时的样子，丝毫不能让我感动，只是一遍遍提醒我，我很傻，很失败，因为我的男朋友以为自己女友足够宽容，所以去勾搭她的闺蜜，而我的闺蜜，居然还会同情自己？”
“所以，我没有丝毫留恋，把这个世界和感情都腾出空间，给你们，我知道，你们以后不会幸福，因为我们最后一次吃饭时，张扬的行为已经表明一切了，不是吗？从上次去医院看见你，我也就不那么怨恨过去了，因为你过得不好，那个男人，没有想过要真正照顾你，没有要给你幸福的打算，你是工具而已。”
柳青青抬起头：“麦麦，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是我活该的……”
“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想怨恨你，我只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对你这么差，你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呢？”杨麦皱眉，因为肿瘤的原因，她的耐性也越来越差，她对情绪的控制能力在逐渐丧失。
“我……”柳青青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麦不想再磨叽：“你说张扬最近有对你态度改善，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柳青青惊讶地看着杨麦：“他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