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看着姚云海,欲言又止:“我想知道,我爸爸妈妈的感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这个……”姚云海笑笑,有点无奈,“我只比你大五岁,所以我印象里,关于你爸爸妈妈的事情不是特别多,但是,我记忆里的小婶婶,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人!”
“可爱的人?”杨麦好奇的问。
“是啊!”姚云海点头,“我的妈妈,准确地说,我见过的人中,几乎所有的女都是一样的,就像你讨厌的女人那样,带着一副温柔的假面孔,但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是真心对你。但是小婶婶不一样。”
“我妈妈吗?”杨麦喃喃说。
“是啊。”姚云海眯起眼睛笑着说,“她遇见不喜欢的人,就不说话,仅限于客套应付几句,很不喜欢给人面子。但是小婶婶对我特别好,她给我做各种我没有吃过的零食,带我去爷爷的花园里捉蚂蚱,教我认识很多植物,那些植物是可以入药的,她都知道的特别多。”
姚云海沉浸在回忆里:“当然了,据说她和小叔叔谈恋爱的时候,就没事往爷爷的花园里面塞各种奇怪的种子或者植物的幼苗,据说都是各种神奇的植物,为了这件事,奶奶和妈妈还生气过,因为小婶婶挤占了她们种鲜花的地方,但是因为她们谁都不会摆弄那些植物,最后只能由了小婶婶了。”
“我妈妈也喜欢植物?”
姚云海点点头:“当然!”然后又略带疑惑地看着杨麦,“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毕竟你妈妈是云家的女儿啊!云家当初是香料和药材的行家啊!”
“哦,所以妈妈也很擅长这些了!”杨麦点头,母亲的样子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是啊,而且你妈妈经常泡在花园里,或者去花棚,本来就有点黑黑的,让小叔叔嘲笑说,这么黑,是乌云吧。小婶婶不恼,只说,对啊,要不你以为我去花棚用什么浇花!”
“我妈妈原来还会开玩笑?”杨麦有些惊讶的问。
以前以为她是文静又阳光的样子,今天看了,好像不尽然如此。
“是啊,小婶婶和我一起的时候,会给我将很多的故事,都特别有意思,你能想象出来,她叫你辨别红豆和黄豆叶子的情形吗?简直就像一场迷之探索,多么枯燥的药理知识,她都会用最简单的方法讲给你。”
“我能决定去学医,就是小时候,婶婶教我的东西印象太深刻了。”姚云海笑着说,说这话的时候,杨麦能看出他是真心的。
“可是,姚大哥,”杨麦看看姚云海要变的脸,“呃,大哥,姚家不是一直都做医药的吗,为什么是因为我妈妈你才想学医的?”
“因为我不喜欢啊!”姚云海叹口气说,“我不喜欢家里人,还有家里人接触到的那些人,我小时候就憋着气,想着,他们越是想要我接班,我越不要做医生!但是小婶婶就不这样说,她说不要因为别人而误导自己的判断,要好好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她说,学医学药一旦学成了,都是治病救人,积善行德的事情,如果选择做这样的事,是极好的。但是,只因为和认命相关,所以,更不能所以,要严谨对待。如果不能用精湛的技术、严谨的态度,而空有一副好心肠,会害死人的。”
姚云海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暗淡:“所以,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云家当年怎么可能出那样的事情!”
杨麦一惊,传说中云家所犯的“不可原谅的错误”……
姚云海说,他相信云家。
反过来说,就是,姚家不信,是吗?
“大哥,”杨麦试探地问,“你这样说,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云家是错了吗?”
“不是信,是认为云家一定会那样做,甚至很多人巴不得所有人都相信!”
“为什么?”
“因为太清了!”姚云海感叹,“水至清则无鱼啊……”
“那爷爷他们呢?”杨麦又问。
姚云海看看杨麦,耸耸肩:“很遗憾,麦麦,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评价……”
“我懂了,他们也相信了,至少迫于外面的压力,也要相信是吗?”杨麦苦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说不信,就意味着姚家的医药方面必然受牵连,而且当时已经受损严重,不能再拖下去了,至少我后来看事这样的,至于当时到底有多严重,我并不知道。”
杨麦失望地点头,什么损失,什么牵连,不过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罢了。
这个时候,对于认回姚家这件事,杨麦又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对自己母亲不善的家庭。
姚云海看杨麦不说话,问道:“失望了吗?”
“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对姚家人失望了?”姚云海小心翼翼地问。
杨麦没有假装点头应道:“是的,失望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姚云海笑:“有时候,不能更改自己的出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麦麦,有人羡慕我的家庭,觉得让人向往,包括念书的时候,很多人都这样说。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家庭我一点都不稀罕。真的,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没有人情味。”
“我遇见你很开心,真的,”姚云海看着杨麦说,“你和小婶婶真的很像,一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像,而且莫名亲近,当看见小婶婶的发簪的时候,我觉得好像生活又有希望和奔头了,真的,麦麦,每当我迷茫的时候,我都会想,当年婶婶给我说过的话。”
姚云海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有时候,我觉得小婶婶比我妈妈还要亲,我甚至希望我是小婶婶的孩子。”
听到孩子这个词,杨麦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大哥,你知道我爸妈是先有的我才结婚的吗?”
“什么?”姚云海明显吃了一惊,“你听谁说的?”
“啊,不是,就是听你那么说,觉得我妈妈好像结婚前就常住你家,觉得是不是他们感情好同居后,有我才结婚的。”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是确实是,小婶婶和叔叔结婚不久后就说怀孕了,那时候毕竟还小,我记不清具体的事情了。”
“哦,也是,那个时候,连怀孕是什么都搞不清呢。”杨麦假装轻松地笑起来。
“麦麦,”姚云海略带歉意地开口,“是不是我这样说过之后,你就不想回姚家了?”
“啊?”杨麦没料到姚云海不仅看出来了,还直接就说了出来,“是,我有点迟疑。”
“说实话,尽管之前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能回去,我相信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或许,我是不是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
“不,大哥,我真的是挺开心的,你能告诉我实话,这远比到时候你在和我说是为我好,哄我丧失判断地和你回家要好很多,这是真的。”杨麦也很真诚地说,“我看到了你一见到就做出的努力,我知道你是真的为我考虑了,我很感谢。如果你告诉,我可能现在要经受更多的事情。”
“你真这么想?”
“嗯。”杨麦点头。
姚云海就放松下来。眼睛看着杨麦手上的戒指:“洛先生的求婚戒指?”
杨麦看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点点头:“是的!”
“真漂亮,像你!”姚云海说,“红宝石是你的诞生石,他也有心了。”
“哦,是,我和别人说了一句希望以后我的爱人用我的诞生石戒指求婚,他就选了这个!”杨麦笑着说,“我看到戒指的时候,也很意外。”
“嗯,洛承书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在我眼里,沈策其实比他更适合做你的丈夫。”姚云海淡淡笑说,“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单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你说得对,沈策是个更适合的人。”杨麦点头,“但是,我想找的人,是爱的人。是那种能有灵魂交互的人,就算为此付出代价,我也想尝试一下。”杨麦苦笑一下,“我是不是就算传说中自讨苦吃的人!”
“不能这么说,你有选择权,不管哪一种,只要是你想做的,就好。小婶婶就是这样的人。”
自己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人?那么,她有可能喜欢一个已经有家庭的男人吗?
“我妈妈很任性吗?”
“任性?”姚云海笑,“这个词用得不好,不恰当。小婶婶应该是很率真的人,看起来挺淡漠的,但是内心很热情,对喜欢的人事物,都很坦率,很执着。”
“哦。”这样的答案反而让自己觉得愈加不安了。
“对了,麦麦,刚刚被打断了,我要说的是,我当初想让你回姚家,另外一个目的,其实是,我觉得你要和洛承书结婚的话,回到姚家,会不会更好一点。”姚云海说得隐晦,但是杨麦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和沈策那天说的话一样,姚云海想给自己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和未来更加复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