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从盒子里拿了一块糖,没有多言。
“陆欣博,你果真是喜欢吃甜食啊!”杨麦看陆欣博也填进嘴里一块糖,说道。
“是啊,是喜欢。”陆欣博抬头看着杨麦,很坦然。
杨麦说:“喜欢甜食的男人,往往很善良,但是燃点低,很容易炸。”
陆欣博想了想,点头,“善良不善良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脾气不好是真的。”然后看了薛凝一眼,“你问薛凝,她刚来的时候,她被我说哭了多少次!”
薛凝微微低下头笑笑,像是在回想什么的样子,可是杨麦倒是觉得,薛凝似乎更喜欢那被陆欣博说哭的过去。
“啧啧,我知道了,要不是因为洛承书,我估计你对我也好不到哪去。”
“诶,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啊。”陆欣博点头,“我有时候生气的点,和你们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所以,我有自知之明,我只带了薛凝,之后,下面的事情就放手给她了,我不管了,也没办法管了。”
“也就是你这个总经理,实际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作用嘛!”杨麦调侃。
“你不能这么说啊!”陆欣博笑着纠正,“董事会你不说了吗,我是大方向把控,我这是战略思想,战略你懂不懂?”
“不懂不懂,这个我真不懂。”杨麦一本正经摇头说到,陆欣博也是绷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杨麦和薛凝也跟笑了起来。杨麦看到薛凝,总是在不经意间用眼光扫过陆欣博,不,更多的是,习惯性的用余光去看着他。这一刻,杨麦似乎明白薛凝执又勤奋工作的原因了,因为她只有在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才能正视他。
因此,只有坐住高位,才有资格留下、有资格直接光明正大地面对他;只有做得好,她才能坦然迎着他,然后获得他由衷地赞赏和笑脸。仅仅如此而已。
不然就像此刻这般闲聊,她都不敢正视陆欣博一眼。杨麦摇头。三年时间,薛凝,也是够坚强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杨麦很想说,陆欣博,你好好看看薛凝,好好看看这个陪在你身边多年的这个人,难道这个人就那么不值得珍惜吗?如果那个人都已经找不到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个人?
但是杨麦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说。
因为不曾放下过,所以,那个人一直都在;因为不曾接纳过,所以,薛凝永远都是局外人。薛凝只能活在她自己的小心翼翼的努力里。
薛凝似乎觉察出杨麦在看自己,不由得抬头看杨麦,恰好看见杨麦眼中你何苦的神情,薛凝却只是笑笑低下头去。是啊,自己都不能太过随意地和他说话,那样的话,自己会迷恋上和他闲聊时的感觉,会更加渴望他的声音。
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尽管天天会被陆欣博骂,尽管天天都会和自己闺蜜抱怨处女座上司真难伺候,却依然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因为想到会见到他,嘴角能咧到耳后。从刚刚工作不久的少女心,到现在的成熟,薛凝的整个心里,都有陆欣博的印记。
慢慢地,陆欣博的喜好变成了她的喜好,甚至连看书听音乐看电影的喜欢都日趋一致,喜欢酸口的薛凝最后硬生生变成了喜欢甜食的人,连办公时的一些小习惯都是一模一样,比如办公桌上文具摆放的位置,文件的习惯分类方式。薛凝用这三年的时间去爱一个,这段在两个心里几乎是公开的暗恋里,她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陆欣博。
即便是他不在身边,她也体验着他的生活,感受着他的习惯。这样感情,薛凝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陆欣博没有办法知道两个女人的想法,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杨麦接话的时候多一些,薛凝一般只接一下杨麦的话,或者当陆欣博提出一些和业务有关的问题,薛凝才会看着他去回答。
晚上,当杨麦坐在洛承书的副驾驶位置上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洛承书见状,“怎么还叹气了?你看见我就愁啊?”
杨麦瞥了一眼洛承书,笑出来,“什么啊!就是有点心疼。”
“心疼什么?我挺好的啊!”
“不是说你!”杨麦没好气地回道,故意的是吗?
洛承书侧过神,气定神闲地大量了杨麦好几遍,才悠悠开口:“呦,你行啊!你不心疼我,还有心思心疼别人?!来说说,哪个家伙敢让你心疼?”
“别闹,我说真的。你知道陆欣博公司有个很能干的女经理吗?主管人资行政的?”
“知道,接受公司的时候,陆欣博一手带出来的。”洛承书说。
“她喜欢陆欣博你知道吗?”杨麦问。
“这个,”洛承书想了想,“知道一点。”
“什么叫知道一点?!”杨麦皱眉。
“呃,这个怎么解释啊,就是多接触几下就看出来了,也么有什么难度,毕竟是个小女孩,藏不住心思的。但是陆欣博是装作不知道,我也就没有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洛承书很耐心地给杨麦解释着。
“对啊,就是说这个,真让心疼。”
“这有什么?这世界上,我喜欢你,你却喜欢他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心疼地过来吗?”洛承书不以为意地说。
杨麦瞪着洛承书:“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当初就该让你知道什么叫你喜欢我,我喜欢他!”
“那不可能!”洛承书一口回绝,“有我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会喜欢别人!”
杨麦嫌弃地看着洛承书:“我说洛先生,你的自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但是我最爱的人也爱我,就够了……”措不及防,杨麦在那么戏谑的话语后,就听见了这句洛先生特有风格的情话。
所有预先已经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杨麦就定定看着洛承书。
“喂,怎么了?你傻了?”洛承书伸出手,在一动不动的杨麦眼前晃来晃去。杨麦笑着打落洛承书的手。
“走开,我又不是瞎子……”
“那是看我看入迷了?”洛承书还是笑着问。
杨麦抿嘴笑着,伸手揪了揪洛承书的耳朵,在看他露出过分夸张地表情之后,才肯松手,手就势搭在洛承书的肩上,“是啊,我可爱又迷人的洛先生,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洛承书也丝毫不客气,立刻就张嘴接上:“是啊,每天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我都有被这个烦恼痛苦地忏悔一阵……”
杨麦彻底笑倒在洛承书的怀里,两人笑了半天,杨麦抱住洛承书。是啊,这世界上多了去的“我爱你,你爱他”的故事,自己和这个人相遇,他爱自己,自己也恰好爱他,不早不晚,不多不少,一切都是刚刚好,这是一件概率低到极点的事情,大概要放弃前三生连中两次500万彩票的运气才够吧。
而幸运的是,这一切又真实的发生了。这种幸福可以让杨麦觉得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在遇见他之前,此生所荒废的每一天,都像是罪恶,又都心甘情愿。
“洛承书,真好呢。”
“在夸我?”洛承书默默杨麦的头发,低笑着说。
“是又不是,反正,现在,真好。”杨麦将脸埋进洛承书的怀中,真好。
洛承书脸上的幸福同样明显,“是啊,真好。”他轻轻吻了怀中人的头顶。
……
一家店面不大的面馆,杨麦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休息日,约好刘阅心一起坐一坐,自己手里棘手的项目已经通过,只要专心筹备就好。而刘阅心也已经完成采访,有时间出来。
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芊芊刚好在附近上书法课,方便两个人去接芊芊。
杨麦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大概十分钟,服务员问杨麦吃什么,杨麦客气地告诉她自己在等人,人到了在一起点菜。服务员给备上了茶水,就离开了。
天气不是很晴朗,云层很厚气压也很低,让人心口闷闷的。
杨麦身后坐着两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也并不大。桌子上有一堆吃食,看样子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杨麦收回打量的目光,拿出手机看看,还有五分钟。
门再次被推开,杨麦看见匆匆走进来的刘阅心,刘阅心也看见了杨麦,冲杨麦笑笑,快步走来:“你居然来的比我还早?”
“今天这是意外,芊芊去上课了?”杨麦看刘阅心坐好,问道。
“嗯,刚给她送过去,然后还和我说,妈妈你不用送我也能自己去。”刘阅心笑着摇头,“这孩子,现在是太能说了。”
杨麦想说“遗传”,又一想,别让刘阅心想起吴强了,于是笑着说:“芊芊能说多好,说不定以后接你班,也成了电视主持人、著名主播了!”
刘阅心摇头:“我倒不希望她当什么主播主持人的,太累,累到回家都不爱说话。”
杨麦点头,刘阅心说的也是。其实职业这个东西就是别人看见的多是风光的表面,深入其中才能了解,各种的艰难和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