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辉商社已经待了一周,自从那天薛凝和杨麦聊过之后,似乎就明白了杨麦不是自己情敌,因而,不再对杨麦有敌视。反而私下里,知道杨麦终是要去帮助陆欣博做事,常常发一些对杨麦有用的资料在邮箱。
从开始的不屑,到此时,杨麦对薛凝的印象与之前完全不再相同。薛凝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的女人,或者准确地说,她不是豁达,而是她太爱陆欣博,爱到想要成全他的一切,就算明知不可能,也要不顾一切地去赌一回。
杨麦想,换做自己,如果洛承书的心里藏着一个人,也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故意假装不知,自己会想薛凝这样,毅然决然地陪伴着,并且,还全力配合演出,假装无所谓?不,杨麦想,自己做不到。
因为薛凝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看似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关于陆总绯闻的事情,似乎有些人的年末评定可以有评价依据了”,几乎是瞬间,整个公司似乎对杨麦和陆欣博之前的花边新闻集体失忆了。杨麦在公司,再没有听见有人提起过。
对此,杨麦多少也还是存有感激地。虽然曾经一度,薛凝似乎是很想算计自己,但是还算是行为磊落,知道自己错了,就能主动出面把问题控制住。更重要的是,薛凝没有那这件来邀功,她甚至低调地连提都没有提,也没有假惺惺地说“对不起”。
做该做的是,做能做的事。在这一点上,杨麦觉得可以给薛凝满分。
第二周的周三,上午,杨麦还是依旧闲在那张桌子上,看着云辉商社最近的工作动向。陆欣博走进来,先是来到薛凝的桌前:“把我办公室旁边的屋子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到那里办公。”
“您要换办公室?”薛凝起身,有些疑惑地问。
“对,不过,要安排两套桌椅,”陆欣博伸出手指,比划着,“不要正对着,斜对着比较好,然后把我的书柜什么的,都一起搬过去。”
“两套?”薛凝重复了一遍,“知道了。”薛凝聪明地知道,那一套是给杨麦准备的,这一认知也让薛凝有些出乎意料。陆欣博习惯地和别人保持距离,就连办公桌前连椅子都不放一把,一般下属去陆欣博那里,只是汇报工作,也是压力很大的,
薛凝有次问过陆欣博,为什么不加一把椅子,这样会方便。
不了陆欣博头都不抬地解释说,重要的客人,会请到茶室去喝茶;不重要的客人,站着说就行,这样说得快。薛凝想嘲笑陆欣博,可是又觉得他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陆欣博对于这样的事情,反而不太喜欢交代给自己的眼睛助理,而是更喜欢让薛凝去做。这两个人都会很好的完成任务,但是,陆欣博却觉得薛凝会做得让自己更顺心一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大抵还是因为薛凝因为有心,所以,做完之后会更有人情味一点。
而陆欣博现在最缺少的,恰恰就是这一点人情味。自从她不再出现,陆欣博除了洛承书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还有动力去生活下去。对于薛凝的感情,陆欣博自是清楚的很,但却又只能假装完全不清楚。
清楚又能怎么样?她只能是自己的好下属,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可能是。因为薛凝爱自己,所以,陆欣博不会卑鄙地说,我们只能是朋友。
朋友,意味着放任薛凝进入自己的世界,那里拥挤不堪,除了满满的她,还有洛承书,容不下不纯粹的感情;朋友,也意味着纵容自己在薛凝的世界里畅行无阻,这样,除了回忆和伤害,不会给薛凝任何好处。
所以,陆欣博才会对杨麦说,她够聪明的不露痕迹,否则,陆欣博一定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藏不住的感情,不是太过肤浅,就是超出负荷难以承受。对于薛凝来说,定然不是第一种。
陆欣博示意薛凝坐,自己向杨麦走去,杨麦抬眼看着陆欣博,陆欣博在杨麦的桌子旁边站定。在某一瞬间,薛凝远远看着,陆欣博的眼神似乎满是忧郁。
杨麦余光看着时不时都在看着陆欣博的薛凝,又看看有些阴郁的陆欣博,他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桌面,仿佛突然上课突然发现自己走神的孩子,眼中有些愧疚,收回手,放进西装裤子的口袋里,“出来一下。”他低声说。
临走时,又略微回头望了一下,杨麦知道,他只是睹物思人而已。
在走廊,陆欣博和杨麦并肩走着,“今天把东西整理一下,明天早上就到楼上办公,在原来我的办公室旁边。”
“真怪,独居的生物居然要我和他一起办公。”杨麦不看陆欣博,嬉笑说着。
“对啊,我为了不再让别人说我是怪物,我决定要和你一起工作。”
“可是我好嫌弃处女座的人。”杨麦笑着开起玩笑。
“为什么?”
“羡慕嫉妒恨啊?”
“啊?”陆欣博不懂。
杨麦笑:“因为我是早产的处女座……”
陆欣博看着自己笑道情不自禁的杨麦,真的很冷,“冷笑话之王?”
杨麦见陆欣博并没有笑,不禁没有什么兴致,无奈摇头。
“说真的,明天开始熟悉项目,两天时间,准确说是两个工作日,如果你不够用,你就得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耽误和洛承书的约会别怪我。下周开始,正式运作项目了,是一个很难的任务……”
看着陆欣博眼底的严肃神情,杨麦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只是运作一个项目吗?怎么搞得视死如归的。”
陆欣博停下脚步,杨麦也跟着停下来,陆欣博严肃看着杨麦:“我没有开玩笑,难处,你明天就知道了。”
眼见陆欣博卖关子卖得高深,杨麦知道自己问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好吧,一切等明天。”杨麦听话地没有多问。
陆欣博点头,“对了,你会办公室吧你的资料收拾好,然后带上四楼我的办公室去。”
杨麦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要做什么,应了一声“好”,就回办公室去。
待到杨麦带着东西敲开陆欣博办公室的大门,看到里面斜倚着陆欣博办公桌的洛承书时,就明白了。
“你怎么来了?”杨麦问。
洛承书苦笑,偏过头,示意一边的陆欣博:“他打电话威胁我,说下一周要把你封闭起来,我担心太想你了,所以只能先约会了。”
杨麦把资料放在陆欣博的桌子上,“你是希望我上班还是不希望我上班呢?”
“当然不希望了!除非你在我身边……”
杨麦惊出一身冷汗,这货是不是做梦没有醒?
“我已经签好卖身契了,你别逼我毁约啊。”杨麦半真半假地说,陆欣博暗暗给了杨麦一个大拇指。
“你以为你签的那张纸能约束得了你?”
“有钱人,你走开!”杨麦做嫌弃状。
陆欣博笑:“麦麦,今天你放假,明天早点来,你有得忙了。”
杨麦看看一边眼含笑意的洛承书,点点头,“好的,那我不客气地早退了。”
陆欣博摆摆手。
洛承书站直,“先走了。”
“不送。”陆欣博回道。
洛承书笑笑,揽住杨麦离开。
……
“有意思的新闻,想不想知道?”
唐安北瞟了一眼唐媛,“陆欣博让杨麦去云辉和他一起做新项目?”
唐媛挑眉:“你知道?”
唐安北冷笑:“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想。”
“那你有打算吗?”唐媛坐在沙发里问。
“没有。”唐安北淡淡笑笑,身子想椅子后面靠去,然后将一双长腿架在办公桌沿随意地应道,“那个小姑娘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做什么准备都没有用,倒不如看着,看着她要做什么,适时准备,伺机而动,这样才会让她措手不及。”
“你以为没有准备就能抓住她?”
“不,”唐安北笑笑,表情上蒙着的阴郁却并未因为这笑容而减少。“她是平直觉做事的人,准备得太精细,她嗅觉好,会刺激她的。”
“你就是想给你自己随心所欲的行为找借口。“唐媛的话里明显是有着不满意。
本以为唐安北会被自己激怒,却不想唐安北依然笑着,“随心所欲也好,找借口也罢,做游戏,不就是图一个心情愉悦吗?”
唐媛不想理会唐安北,“好,你说得算。”唐媛闭上嘴,喝起自己杯里已经冷掉的咖啡。
“唐媛,”唐安北突然开口,看着不明所以的唐媛,他笑着说,“如果我跟你说,我好像爱上她了,你会怎么想?”
唐媛举在半空中的杯子停顿在那里,惊诧地转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连着声音都微微带着点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唐安北双臂交叠枕在脑袋下,兴致盎然看着唐媛,“我好像爱上她了,爱上杨麦了。”
“你在开玩笑?!”唐媛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的碰撞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