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个瞬间好像静止了。四目相对,他眼含笑意,就那么看着她。
杨麦停止挣扎,好像在看见了他满是爱意的眼神之后,她就有一种直到心底的宁静。伸手反将眼前的男人抱紧,靠在他身上,又一次这么近的闻道他身上的味道。将头靠在他身上,杨麦知道自己越来越贪恋这个人的怀抱。
从喜欢上这个人,到承认这种感情是爱,再到对这个人开始依赖,虽然不是每天腻在一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也在一点点地加深。像这样在心底里对一个人越来越依赖,对以前的杨麦来说,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所以她会刻意疏远两个人的距离,比如之前的张扬。
但是,洛承书就不同。
就算是知道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危险,杨麦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并且,她渴望着这种感情的深刻。她舍不得去推远他,舍不得让这样的感情减少一分。
洛承书感受到怀里人情绪的变化,没有说话,也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点。
……
早上睡醒,杨麦伸了个懒腰,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床头的镜子,还好,全部都消退了。穿着家居服,杨麦利索地起床了,因为她已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踮着脚,一路小跑杨麦出现在了厨房。
洛承书远远就看见杨麦光着脚像一只想偷吃的小猫一样溜进厨房,忍不住笑起来。
“没多睡一会?”洛承书笑问。
杨麦凑到洛承书身后,探头看向锅里,“再睡一会怕会没有早餐的!”
洛承书笑:“我才不会和你抢吃的。马上就好了,快去坐好,地上凉。”
杨麦很开心地踮起脚,狠狠地亲了一口洛承书的脸颊。“表现真好!”就乖乖回到餐桌前,还在椅子上盘腿一坐,拖着下巴,看洛承书做早餐。
桌上是两碟清淡的凉菜以及两碟切好的水果。洛承书递来杯子,里面是温水,“先喝点水。”
杨麦就痛快地喝起来,他记忆力还是不错的,知道自己早起一定要喝一杯温水的。喝光了水,杨麦用手拈起一片橙子放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咬着,眼睛看着洛承书一丝不乱地将锅里的蛋液变成蛋饼;看他在蛋饼上加料,卷好,又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用牙签穿好。
杨麦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好像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好看,那么优雅。看他笑着将装好盘的蛋卷端到桌子上,又去锅里盛了粥,“来试试看。”
杨麦看看碗里的粥,糯米、南瓜、银耳、小米、绿豆,各种颜色很是鲜艳,“看着就很有食欲呢!”
“嗯,尝尝看。”洛承书坐在杨麦身边。
舀起一勺粥,吹吹,送入口中,“不错不错,手艺越来越精进了!”杨麦看洛承书使劲夸赞道。
洛承书笑笑送入口中一片番茄,“你就没有吃出来点什么味道?”
杨麦转转眼睛,拿起一块蛋卷,一下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知道知道,你用豆浆煮的粥,”才转头似笑非笑看着洛承书,“你是想给我解解毒吗?笨蛋,这过敏是没办法解毒的。”说着又去捏了一下洛承书的脸颊。
果然,洛承书的脸黑了……
“好嘛好嘛,”杨麦赶紧安慰当事人,“这个就算不解毒,也是养颜粥,我一定多吃点,不辜负你的心意,也许争取一下就不会这么丑,委屈你了!”
洛承书忍着笑,这个丫头现在是有多大胆,已经捏自己的脸习惯了吗?
“呃,”见洛承书没有反应,杨麦撇撇嘴,低头快速喝粥,很快一碗见底,杨麦想都不想,拽过洛承书的碗,就喝起来。
正佯装黑着脸的洛承书终是绷不住,笑出来。放下手中的勺子,用左手撑着下巴,看着此时因洛承书露出笑脸,放下警惕的杨麦。
“就这样就想要让我原谅你?”洛承书漫不经心地问。
杨麦停下喝粥,看了洛承书一眼,“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知道呢,”洛承书说,“想到了再说。”
杨麦看着洛承书的别扭,诡异地一笑,扔进嘴里一块蛋卷,直接让洛承书看毛了。
“你想做什么!?”洛承书没有猜错,刚刚咽下蛋卷的杨麦忽然动作夸张地凑过来,嘴上的油光让洛承书要崩溃了……
“给你一个爱之吻啊,好好补偿一下!”洛承书头一次挣扎起来,杨麦却扯住他的胳膊不肯撒手,还笑得开心,果然有洁癖的人,真是脆弱!
终于洛承书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杨麦不撒手傲娇地问,大有你说得不对,就蹭你一脸加一身油的架势。
哭笑不得的洛先生只好认真检讨说:“我错了,我不该装生气,不该在你主动认错的时候还不给你台阶下……”
“嗯嗯,还不错,”杨麦点点头,松开洛承书,优雅地拿起纸巾,慢悠悠地擦擦嘴,又递去碗:“再来一碗。”
洛承书好脾气地去盛,杨麦就偷偷笑着。然后看着洛承书的背影说:“我周一去交离职申请。”
“哦,”洛承书盛好粥,又端回来,“确定你没有吃撑?”
杨麦撅嘴,“你好像忘记了,我昨晚根本就没有吃饭好吗?”
洛承书想了想,果真,自己昨晚居然忘了照顾这个家伙的胃,也亏她还能忍到现在,洛承书的歉意还没有来得及表达,杨麦就再次吃起来,大咧咧地抬头说了句:“没关系,看在你给我买口罩的份上,我早就原谅你了……”
此时洛承书发现,一个吃货,真的很容易满足。
“你交流辞呈之后呢?”
“嗯……”杨麦停下进食,认真思考了下,“没有想好呢,还有一个月时间,我慢慢想。”
“……”还真是随便的想法。不过听说杨麦要离开天源美,洛承书还是从心底高兴的,至少杨麦不用再被唐媛骚扰……呃,原谅洛承书此时词穷,只能想到骚扰这个词,因为唐媛和杨麦的交手,似乎从来都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以唐媛给杨麦制造问题的手段和结果来说,用骚扰这个词最为恰当。
当然,洛承书觉得最重要的是,唐安北少了很多接触杨麦的机会。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当秘书?”洛承书问。
“不要!”杨麦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
“第一,我不觉得我给你当秘书是正当职业,总觉得是被包养;第二,我不想天天都对着你看……”杨麦说得飞快,丝毫没有影响她用餐,却让洛承书很受打击,不想天天对着自己看?
弯腰盯着杨麦仔细看着,洛承书想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看什么?”杨麦底气不足地问。
“想看见你的心。”洛承书很认真地说。
杨麦想了想,在洛承书热切又期待的目光中,安静又沉稳地吃掉最后一口粥,然后不慌不忙收拾餐桌,洛承书站直身子,就保持着那目光看着,一直到杨麦洗过碗,又洗手漱口,出了洗手间的门口,他还是那种状态。
杨麦皱起了眉,“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杨麦看看自己面前黑亮的眼睛,那眼神中除了期待,竟然也夹杂了紧张?是什么让他会这么不自信?让他也会患得患失?杨麦伸过手,指腹轻轻抚上他的眼眶,一丝凉意让洛承书有点从刚才的状态中回神。他似乎才开始有思考的能力,就静静看着眼前人。
微微笑笑,杨麦开口:“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特别亮,不管什么时候看去,都是闪闪发光的。”洛承书微怔,不明白杨麦要说什么。
“我很喜欢看你的眼睛,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那里面,都是我想要的能量。它让我安定、冷静,也会让我觉得温暖,觉得能被这双眼睛关注着,就是一种幸福。”杨麦脸上是恬淡的笑容,阳光从侧面照来,她在光辉里,是像天使一般发光的人。
“我以前就知道,你有秘密和过去,有很多难以言说的伤和痛,我知道我很难做到感同身受,但是直到刚刚,我才在那眼睛里看见,那个从容的人,也有恐慌和不自信,而这,仅仅是因为我的一句玩笑。我知道,那双眼睛也有搞不定的事,也会不自信。”杨麦说着,又用手指,遮住洛承书的眼睛。
“你闭上眼睛,你听,能不能知道我说话时的表情?”杨麦又靠近洛承书一些问。
洛承书想了想杨麦的淡然微笑,眼睛里的真诚和温暖,点点头。
“我不想让我最喜欢的眼睛里有杂质,所以,我一直都是用最真实的样子出现在它面前。不管它能不能看见我,它都知道我的样子。所以,它看的见我的心。让你看不见我的心,不是你的眼睛。”杨麦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洛承书的胸口,“你应该用它,来看我的心。”
洛承书嘴唇微微开合,又没有说出什么。杨麦看见,无声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