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崎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头发好似一团乱麻贴在脑袋上,脏兮兮和着泥的脸,破布裹着的直挺挺的身体,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这句看似打破僵局的嗨字和干笑让对方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扭曲。空气仿佛已经凝结,姜山巨大嗓门的询问声让两个呆住的人有了些许的缓和。
“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么?”姜山笔直的贴在房门上。
“哦,没事,我…我刚东西没拿稳,摔地上了,放心我没事,姜山你回去睡觉吧。”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哦……”姜山发出了一个很长音的回复,脚步渐渐远去。
听到门外的人走远了,陆崎这才缓缓的侧身试图爬起来,刚摔下来的时候背部被剑身狠狠的硌了一下,本来裹着剑身的外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精美的剑身上的黑宝石反射着烛光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芒,不过陆崎并未察觉。话说这疼痛像是才发作一般,陆崎一边龇牙咧嘴小声的喊着痛痛痛,一边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一看才发现对方是个极好看的贵公子,就是这此时的状态让人有点不知道如何形容。
“您您…可以把腿和胳膊放下了,我叫陆崎…初来乍到,无家可归,刚才在楼板上躺着准备借宿一宿,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无意冒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看见我,我这就出去。”说罢,陆崎艰难的向窗户边爬去。
这位公子终于调整到了正常的姿态,换了一口气,顶着张绝美的脸傲娇的挤出了一句话:“可是你…把我地板弄脏了,还有房顶也弄漏了。”
“……”
这人指了指地板和屋顶。
“我…我给您擦擦?收拾一下?或者您…留个姓名地址,您看我日后如何赔…偿…您…?”说到赔偿两个字陆崎心在滴血,这刚出山就被追杀不说还就开始有外债了,这命简直不能再苦了。陆崎一边用袖子擦地板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客房真的被他搞得有些不堪,况且被这样觉俊俏的人注视着还是第一次,瞬间的不自信和尴尬让陆崎有些不知所错。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这个人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要大呼小叫的把刺客招来就可以了。
“赔偿?确实,你当然要赔偿我!大半夜从天而降,吓得我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看在你确实无冒犯之意我也就不把我扔给我那个同伴了。我姓萧单名一个墨字,家住远方,现在呢正在计划一件大事,貌似你这个小乞丐倒是可以帮我,这样,要是这次成了,我们之间的这些一笔勾销怎么样?”萧墨冲陆崎挑了挑眉。
一听到不用赔偿了,陆崎立马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不过萧公子,我现在可能还有一点麻烦,就是…刚才其实我是……”
突然楼下咣的一声,像是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般。话说一半陆崎警觉的从地板上弹了起来,萧墨抱着双臂在一旁将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的反应尽收眼底。楼下隐约传来刚才那个叫姜山的声音—“说了不能进,你们怎么这么固执呢!”
陆崎转身就准备越窗而出,被萧墨一把揪住,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嫌弃:“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出去一下。”说罢披了件外衣走向门口,出门前又做了一个安抚的姿势。
陆崎立在原地有些纠结,他是什么意思?一定是神宗的人在挨家挨户的查了,他们是一伙的么?刚刚他是让我在这里等他么?神宗的人那么厉害,他可以摆平么?一大堆疑问在陆崎的脑瓜里飞速的旋转,慢慢移动到门边,耳朵贴在门缝上,试图听听楼下的动静。不过,除了姜山的大嗓门外,其他人的声音并不能听得真切。很快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陆崎听到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立刻又弹回窗边。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萧墨看着抱着窗户的陆崎有些无语:“你敢放过它么?”萧墨指了指被陆崎死死抠着的窗框。
“啊哈哈哈,我这不是有点紧张嘛。”
“哦?紧张,你确实是该紧张,我看刚才楼下那帮人是来找你的吧?”萧墨拢了拢滑落至额前的长发。
“恩……”
“不简单啊,小兄弟,能让神宗盯上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啊,我现在啊对你可是非常的好奇呢。”
陆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了,只得一脸真诚的看着萧墨:“是,他们是来抓我的,可是我不能跟他们走。”说着说着,声音越发的小。
“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当你是个好人,如果…你能想到后果的。”原本笑着说话的萧墨突然回头露出了冷冷的神态。
接收到信号的陆崎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简直阴晴不定,深不可测,可怕。
“喂,小乞丐,去里面把自己洗洗干净,你身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最好自己处理了,换洗的衣服给你放这里了。事成之前,你的命在我的手里,你最好乖乖听话。”说罢,又盯着陆崎冷冷看了一眼,拂袖而去,刚才我应该是镇住他了吧?
乖乖听话这几个字在陆崎脑海里不停的震荡,半晌才犹犹豫豫的拿了衣服走到里屋,发现里面有一大桶飘满花瓣的热水,这应该是萧公子本打算沐浴更衣用的。试了试水温,竟刚刚好,而且因为带着花香的热气的缘故,让人很快放松下来。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好好泡个澡,这一宿也是折腾的快断气了,明天看他能出什么题,等自己恢复过来又是一条好汉,真的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