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朵乍与卓少晋相隔多年,今日相逢,实是喜不自胜。不料卓少晋对她一如平常,也未多做问候,却先问起当年托孤之事,心中略觉不满。用手一指谢小峰,道:“这就是你当年带来的孩子,如今长大了。”
卓少晋未曾发现花一朵脸色不豫,只是看着谢小峰,又惊又喜,上前便抓住他双肩,双力一摇,笑道:“好啊,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又会无极门的功夫,还穿上道袍?”
谢小峰却皱着眉,闭气不语。
卓少晋一呆,向旁边几人看了一眼,除了花一朵神色如常,一枝花也站得远远的,神情尴尬。他一怔之下,向自己看了一眼,这才醒悟,笑道:“是了,我在这座乱石山中,困了许多年,身上一定很臭,嘿嘿,我去洗一洗。”转身要走,花一朵却叫道:“等一等!”
卓少晋一怔,花一朵从身上包裹中取出几件衣服,却是道袍,递到他手里,说道:“我一直带在身上,盼着见到你,就给你换上。”说完这句话,脸微微一红。
卓少晋看了她一眼,也觉感动,道:“谢谢。”拿着衣袍,纵身跃到乱石岗后,原来他知道数里外有一条河,当下御剑而去。
谢小峰却蹲下身来,扶起黄英,满脸焦急神色,叫道:“师姐,你没事吧,快醒醒啊!”摇了几摇,黄英缓缓眼开眼,脸色苍白,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被妖怪的定海神功震伤,因此功力受损,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谢小峰松了口气,黄英向他一笑,柔声道:“谢谢你。”
花一朵和一枝花也走了过来,见黄英无恙,也都放了心。正在这时,却听乱石岗另一边脚步声响,走来数人,步履轻盈,都是身怀轻功之人。
一枝花向远处瞟了一眼,喜道:“是毕道长她们,看来,她们把蛇妖打败啦。”
乱石堆中走来四五人,果然是一众道姑,正是毕无纹师徒。后面还有一个糟老头子同行,谢小峰一看之下,却想了起来,叫道:“是李伯伯!”起身迎了上去。
那老头正是李澄澈,他一脸疑惑,看着谢小峰,问道:“请恕老朽眼拙,不知尊驾是……”谢小峰拉着李澄澈的双手,叫道:“李伯伯,我是小峰啊,当年你救了我们,还让神仙姐姐送我们去无极门。”
李澄澈这才想起,也自欢喜,上下打量谢小峰,捋须笑道:“原来是你这孩子,呃,长这么高了,呵呵,你穿上道袍,一定是进了无极门中了吧?”
谢小峰略一迟疑,道:“我在炁天院中,跟三师兄伊不惑学道法,还没见过师尊的面,大概还不算正式弟子……”李澄澈一怔,惊讶道:“你称伊不惑三师兄?那你岂不是也是少阳真人座下弟子了?”谢小峰点了点头,道:“三师兄说,如果我入门根基打得好了,师尊见了欢喜,就会正式收我为徒。”
李澄澈又是欢喜,又是感慨,道:“你这孩子,还当真有造化。唉,若我不是被师尊赶出师门,说起来也是你的大师兄呢……”
谢小峰啊的一声,也自惊喜,道:“原来李伯伯是炁天院的大师兄?”李澄澈摇了摇头,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早就成了江湖中一个默默无闻的散人。唉!”
毕无纹带四名弟子顾三娘、肖平儿,宋宁儿,李小燕,以“仙鹤梳翎阵”,又得李澄澈相助,竟然打退魔界排名前十位的蛇七郎。李澄澈说道乱石岗后,还有两个利害的妖怪,于是几人又寻将过来,却见到谢小峰和花一朵几人。
毕无纹见李澄澈竟跟小峰颇是熟稔,略觉诧异。又见花一朵和一枝花迎了上来,不禁摇了摇头,上前见礼,叹道:“你们还是跟了来了。这里妖怪利害,十分危险。”
一枝花抢着笑道:“妖怪已经被咱们和一个怪人叔叔收服了……”花一朵知道卓少晋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行迹,急记向一枝花使个眼色。她急忙住口。
毕无纹奇道:“那怪人能收服妖怪,法力想来十分高强,他在何处,贫道倒想拜见一下。”
花一朵眼珠一转,答道:“那怪人……早走啦。”
这时顾三娘、肖平儿两个道姑走到一个大坑之前,欢叫道:“师父,里面有个大乌龟,是个妖怪,被他们打得现了原形。”
毕无纹又惊又喜,走到坑前,看了龟三娘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龟妖至少有六、七千年以上的修为,居然被你们几人收服。嗯,那个怪人,当然非同小可。”她知道谢小峰等人的道行,显然不能与这个龟妖相提并提,自然是那怪人收降妖物。
宋宁儿,李小燕却扶着黄英,过来向毕无纹行礼。黄英低着头道:“弟子没听师父的话,请师父责罚。”
毕无纹叹了口气,道:“唉,为师不让你们来,是怕你们出事。若不是有世外高人相助,只怕你们会伤在妖怪手里。”黄英点了点头,想起适才的那场恶斗,犹自惊心。
毕无纹道:“你好好休息,宁儿,你照顾师妹。”宋宁儿点头答应。
花一朵要等卓少晋回来,谁知过了许久,也不见他人影,心想:“是了,定是他不想跟这些道姑相见。这个小道士,怎么神神叨叨的?”
毕无纹向众弟子看了一眼,说道:“虽然蛇妖逃走了,但乌镇的僵尸,仍然祸害无穷。如果这些僵尸向其他地方扩散,那可不得了。因此须得将乌家镇的僵尸尽数铲除,咱们才能回山。”
宋宁儿道:“师父,但大师姐所中鬼叶咒,仍然没有头绪,时间久了,只怕她性命不保。”
毕无纹叹道:“一切福祸天注定,我们但尽人事罢了。”
众弟子齐声道:“谨遵师父教诲。”
毕无纹又向花一朵看了一眼,道:“乌家镇中的僵尸利害,你们不要跟去了。我率几个弟子进去,待得斩尽僵尸,再来与你们汇合。”
花一朵道:“乌镇我来过数次,熟悉道路,还是我去给你们带路罢。”毕无纹确实也需要一个向导,想了一想,也就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只不过,你须得多加小心。”花一朵大喜,道:“我早就想除掉这些僵尸,免得他们祸害人间。这回有无极派的高人,一定可以斩尽僵尸!”
李澄澈忽然道:“这些僵尸,很有来头,只怕并不容易对付。”
毕无纹问道:“李道兄,你知道这些僵尸的来历么?”
李澄澈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僵尸与蛇妖并没关联。多年以前,乌镇最先被蛇妖所占,吞吃了许多人。但乱石山中,有一位高人,与蛇妖大战。此后蛇妖一直留在山中。乌镇还有不少人没死。”
花一朵大睁双眼,道:“怪不得呢,我就说闹蛇妖也就罢了,怎么又多出僵尸来了。这么说来,这些僵尸是后来到的乌家镇?”
李澄澈点了点头,说道:“乌家镇最后为僵尸盘踞,确是在蛇妖进山之后。从我遇到的僵尸来看,都是乌镇居民被僵尸咬到,然后变为僵尸。一般此类僵尸并不利害,但乌镇僵尸却显然十分难缠,由此看来,一定是有一个僵尸王,才能带来这么大的祸害。”
“僵尸王!”
在场诸人都是一愣,面色沉重。李澄澈白发苍苍,又是道德之士,他说的话,必定言下无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