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背后,却是一条暗黑的小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石柱,只感到阴气森森;绿儿手里提着一盏绿色的灯笼,发出淡绿色的光茫,将小路照亮。
说也奇怪,从外面看这座神庙也不甚大,但身在其中,却只觉道路曲折,走了许久,仍没有尽头。
黄英心中疑惑,拉了拉谢小峰衣角,悄声道:“她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谢小峰尚未答话,绿儿却道:“我若骗你们,又何必相救?听说过狐性多疑,没想到人也多疑。”
黄英脸上一热,强笑道:“对不住,绿儿,我们被你弄胡涂了,这才疑神疑鬼的,你不要见怪埃”
绿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脚下也不曾放慢。终于在石柱之间,看见前面有道石门,想必就是出口。
绿儿推开石门,放下灯笼,一走出神庙,外面便亮了起来。只见前面却是一片林荫地,远处又有一片淡蓝色的湖面,景色秀丽,充满诗情画意,就如一幅水墨丹青一般。
黄英赞道:“想不到地心的风光这样美,比我们世上的漂亮多了。”
绿儿却幽幽地道:“风光虽美,可是很寂寞。人世间是什么样子,要是我也能看到,那就好了。”黄英笑道:“绿儿,以后你可以到世间来玩啊,我带你去看罗浮山含章院的景色,也很不错的。”
绿儿却叹了口气,道:“我们精灵族的族规,是不许私自离开精灵谷的。你们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说罢,在一片绿草地上站祝微风吹动她碧绿的衣裙,显得飘逸秀丽已极。
谢小峰笑道:“谢谢你绿儿,我们从这里可以回家了吧?”
绿儿缓缓转身,面上冷若冰霜,冷冷地道:“你们还想逃么?若是没有处子之血祭我神坛,精灵族只怕不能保全。为了我们地母一脉,只好借你们的人头一用了。”
谢小峰大惊,叫道:“原来你……你不是绿儿,你骗我们?”
琼玉神女冷笑道:“无知小儿,地心圣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快交出龙珠,我就让你无痛而死!不然的话,精灵族也有让你痛不欲生的法门,叫你后悔不该活在世上!”
谢小峰拉着黄英,转身就跑,叫道:“精灵没一个好人,绿儿,我恨死你!”
琼玉神女哈哈大笑,飘身而起,落在两人身前,双手一张,笑道:“真好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唉,要不是精灵族有此一劫,我还当真舍不得杀你们呢。”
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张开双臂,一股无形劲气开始漫延。谢小峰和黄英知道她法术高深,一旦施法,可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但就算想跑,又怎么跑得过身法飘忽无端的精灵神女?
忽然之间,琼玉神女身子一颤,跟着叫道:“师父,不要啊,不要伤他们性命!”
谢小峰和黄英都是一怔,面面相觑,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琼玉神女脸色十分难看,身子又是一颤,喝道:“绿儿,你是我精灵族的神女传人,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
谢小峰惊得呆了,忽然醒悟过来,叫道:“原来……原来绿儿和神女……是一个身体!”黄英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绿儿叫道:“不错,我和师父用的是我的身体……”
琼玉神女喝道:“逆徒,这事你也告诉外人?难道你要背叛师父,不怕受到地母的惩罚?”
绿儿颤声道:“师父,我当然不敢违抗你,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不该想着要取他们性命,他们是无辜的……”
琼玉神女冷冷地道:“为了救我精灵一族,牺牲这两个外来人,又有什么关系?绿儿,你不要再说了,时辰要到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绿儿叫道:“不,师父,我绝不让你杀人!”
琼玉神女脸色大变,双手戟张,大喝道:“谁敢挡我,我让她魂飞魄散!”她手心若有吸力,谢小峰和黄英不由自主被吸得向前扑去,便要落在她手里。
绿儿虽然心里害怕,但却仍是用力挣扎,叫道:“不可以,师父,以前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人,但现在见到了他们,我觉得,他们很好,我们可以做朋友,不要杀他们啊!”
琼玉神女身子猛地一震,摇了几摇,似乎站立不稳一般,而谢小峰和黄英也感到吸力消失,暗自惊异。
却听琼玉神女喝道:“逆徒,你要是再挡着我,我就将你的魂魄打出,让你无处可依!”
一面说话,一面运功,她手一缩,黄英啊的一声,又被吸得冲上前去。谢小峰想要拉她,却是不及。
绿儿叫道:“不要啊,你们快跑!”用力挣扎,琼玉神女的手臂被她用意念挡住,不能落下,黄英的身子便也停了下来。
琼玉神女大怒,她知道卯时已近,若不下狠手,不能取两人颈血来祭神坛,精灵族与蛇妖大战,实在没有必胜把握。当下一狠心,咬牙道:“绿儿,是你要背叛师父的,对不住了!”
嘴里念念有词,嘶声吼道:“地母圣灵,赐我神术!若违天命,魂移魄消!”全身猛然一震,绿衣飘起,四周一股劲气冲出,谢小峰远远地被劲气撞到,如被重物撞击,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黄英离得较近,却感到一股漩涡也似的力道,将自己吸得向琼玉神女的身子扑去。
绿儿一声惨叫,魂魄已被琼玉神女驱出体外。一道淡绿色的光茫一闪,透衣而出。不料黄英恰在此时撞了上来,那股淡绿色光茫碰到她身上,立刻消失不见。
黄英只觉神智迷迷糊糊,站立不稳,只摇了一摇,就此昏倒。
琼玉神女强行驱走绿儿魂魄,占了她的身体,虽然师徒一场,颇有些伤感,但为了精灵族的安危,却也顾不得了。一声冷笑,双手提了谢小峰和黄英,飘然向神殿中飞去。
谢小峰落到她手中,自是动弹不得,又见黄英紧闭双眼,不知是死是活,十分替她担忧。只不过想到再过片刻,被带上祭坛,两人仍是一死,早死晚死,却也没什么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