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之前我没做都统的时候,来过这里,然后就认识了,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我就是在前方的弥罗南城里见到的,当时她可胖了,就跟着两百斤的球一样,后来才知道是尾巴,嘿嘿嘿。”
“师傅,你喜欢狐狸精?”宗洵问道。
裴元和被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你小屁孩懂个屁,我就是觉得好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赶紧赶路”,说着还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伴着晚霞,二人终是越过了那片平原到了弥罗南城。
“师傅,我刚才在远处看这里,好像是有两座城池的吧,一南一北各一座,咱们进的好像是南边这座吧”,宗洵道。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南北两座城,这可是王廷的杰作啊”,裴元和说道。
弥罗城,现在的称呼则是弥罗双城。南城原是舒庸旧都,舒庸一国因为常年陷入与青丘山的争执,国力日渐削弱。及至王廷统一战争时,便是采取了“国立二君”的做法,先是在舒庸国境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将舒庸旧主诱至边境俘获,随后在谈判之中,希望舒庸可以选立新国君作为谈判的代表,同时为了新君即位,王廷愿意资助钱粮资源筑一新城作为新的国都,而这座新城就立在了旧都北边,样式造型皆是与南城一模一样。这就是弥罗双城的由来。
王廷待舒庸新君入北城之后的谈判中,又将旧主放还。同时在边境撤军,挥师东进,灭掉了鲜虞之后,又掉过头来准备收拾宿敌之时。舒庸国的境况则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旧两君为了舒庸的归属,硬生生将所剩无几的军队拆成了两部,南北双城的东边原是一座丘陵,是专门设计作为国君狩猎的围场,之所以能变作平原,皆是因为双方将所有力量都投入到了这里,硬是把这丘陵给磨平了。数月的内斗,舒庸国也已是名存实亡,新君致残,旧主战死,王廷西进则是不费吹灰之力收了两城,继而灭掉了整个舒庸。
现如今的南北双城成了历史的见证者,硝烟散去,对立而望。两城之间恰好有一条官道,按照王廷规制,官道宽为五丈,但唯独这一段比较特殊,作为连接两城的过道,从东边的平原起,道路就修得很宽,约莫宽了一倍,再到两城中间则是成了一个巨大广场,根本就分不清这是一条路了。
之所以会选择南城作为落脚点,单纯的因为这里作为年代久远的城池,商贸繁荣,物资丰富。北城建立距今不过两百年之久,特为新君而筑,许多东西尚未完善,便被王廷彻底葬送了。如今的北城倒像是个富商大贾,地方贵胄的后花园,南边则是市井九流,平凡人家的生活圈。
更为重要的就是南城人多,但是城守力量薄弱,鲜有认得裴元和的人,毕竟这里他也只来过两三回,带着宗洵在旁边也不会有麻烦。不过进城的时候,还是将把柄黑铁塞进了袖囊里。
二人在城中走了大半个时辰,选了一家靠西门的客店住下了。路上得空,裴元和已经将近况知会了官燕泉,估摸着这段日子,神爵帝君密令冯定疆跟紧一点,所以他们在青丘东边的密林中停留了三日也不见那些余孽来骚扰。
“这下子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心里是这般想着点的。
宗洵问道:“师傅,我们就这样在城里走着不太好吧”,他还是没有忘记在石柱村的经历,毕竟要不是因为担心在卫城过不去,也不会遇到孙明善。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师傅跟那异人那一番斗法,内心的激动到现在还未平复,尤其是早间跟那个叫小冉的狐狸打了一架,现在想来真可谓是丑陋不堪。
“眼下,这里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你放心好了,要信得过为师,这样吃罢饭后,我去给你寻个物件,你呢就回客房里继续练习,争取早日可以将崩……,决神挥动自如”,裴元和道,许是今天喝多了酒,差点就将神剑的真名露了出来。
“好”,二人的饭食也很简单,各点了一碗牛肉面,顺带加上一盘凉菜,比起在柔桑阁的午饭显得清淡了许多。
入夜,时间已近戌时,宗洵在房间里练习了好久,双臂酸胀的不行,正准备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这时裴元和拿着一件好像盒子的东西进来的。
“试一试,看看赶工出来的东西合不合身。”
宗洵拿到手里,但见是一漆木套子,两片厚木板,各在中间做了一个凹槽,他现在已经可以单手提起决神了,然后就慢慢地将黑剑插到里面去。原来这两片木板好像中间有弹片一般,将决神完全塞进去之后,正好可以卡主,拔出来时,只需单手扣住剑柄,拇指按到套子端口的卡扣就可以轻松取出。这一整套盒子的中间还给套一件外衣,原来是类似腰带的一个东西,不过通常的腰带都是盘在身前的,这个腰带却是套了个盒子,两头的绅就略显粗糙了,他试了试,还好是可以束紧在腰前的,这样一看又如平时的粗布腰带无异。
“挺合身的,至少不再是一次性的了”,宗洵说道。
“合身就好,不过先解下来吧,等出了城你再带上,说实话要不是你有这个要求,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把剑横到腰后头,得亏是这把决神短了一尺,要不然以你那胳膊肘的长度,想要收放随心,恐怕是极难做到的”,裴元和说道。
宗洵倒是没太在意他说的什么,满心欢喜地来回拔剑收剑。
“当真少年心性”,裴元和心道了一句,继而又说道:“累了吧,走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我们明日启程,此处离天墉不过三日脚程,你是想走路还是骑乘啊?”
“哎?可以骑马吗,是不是可以骑赤炎驹?”宗洵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
“你觉得现在可以这么招摇吗?就是普通马匹而已,连青炎驹我们都是不能骑的,太引人注目了”,裴元和拉着他准备往外走,“先清洁一下身体,算起来我们在林子里都快呆了四天了,好在之前那群狐狸许久没有闻过人味,要不然早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那岂不是更好?”
“嗯?我劝你小子以后去了剑宗还是多挨几顿打吧,对你有好处,可以学的快一点。”
高原地区是有很多温泉的,南城作为舒庸旧都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这里的温泉略显简陋一点,跟北城的富丽堂皇比不了的,不过现在的宗洵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一群人在露天的池子里面下饺子,其中还不乏有吃饭跟喝酒的,更有甚者,还有在温泉旁边洗衣服的。不过,裴元和倒是极为放得开,应该是羽门中人常年外出任务有关,然而宗洵倒是没有那么自在,想想自己离开王府生活不过二十来天,以后这样的日子定是少不了的,也就勉强地在适应。
“哦,对了,我给你买了一套新的衣裳,等会出去了换上吧”,裴元和许是也看到了旁边浣洗衣物的说道。
“好的”,宗洵觉得自己在里面泡的差不多了,便先行出去了。
这一夜算是他这一段日子以来睡得最好的,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吧,都没有力气做噩梦了。裴元和比他更清楚缘由,不过相处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细细思量来竟还是有些舍不得。
趁着月上中天的功夫,裴元和还是取出龟壳,发了一份玄信过去。
太阳已经很高了,师徒二人才启程,这次没有选择骑马。裴元和觉得反正自己的假期已经超了,不如就多陪陪这孩子些时日,毕竟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了。
同样准备离别的戏码,远在万里之遥的丰襄城也在上演。张乐生已经在客栈了躺了一天一夜了,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原先的房间里,这里的陈设显然要奢华多了,地毯都是皮子做的,摸起来很舒服。
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想起自己昏迷时候的事,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任由他怎么去想都找不到祖翁的痕迹。还在发呆的时候,苍风帷进来了,看着他醒过来,高兴地说道:“张兄弟你醒啦,果然黎叔说的不错,他给你号了脉象,说无大碍就是要等到时间才能醒。”
张乐生还是一脑袋浆糊,苍风帷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足足一天一夜啊,你看看你头顶上,差不多子时了,昨夜这个时候才把你抬到这里的”,说着又将一些水果递了过来,“估摸真你现在应该是又渴又饿吧,先垫垫。”
张乐生确实是渴的不行,心想应该是和那老头话说多了弄得,拿起一个梨子便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苍兄,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说胡话啊?”不知怎么的他内心里觉得这个秘密还是不为人知的好。
“胡话,倒是没有听见,不过你睡地倒是挺沉的,根本看不出任何昏迷的迹象,好在黎叔会一点医道,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苍风帷道。
“此话何意?”
“昨夜幽冥狱出事之后,好像死伤听严重的,整个丰襄城的大小大夫全被官府征调了,一个都请不出来,优先治疗伤员,特别是你这样生命无碍的人不在考虑的前列”,苍风帷解释道。
张乐生听明白了个大概,立马惊道:“李大爷呢,他人有没有事?”一激动被梨子肉给呛到了。
“张兄弟,你别着急啊,阴曹街现在已经被黄泉寺暂时给封了,他们正在彻查劫狱事件,我得到的各方消息,推测一下李先生应该现在是靠近鬼界的地方,或者就在鬼界中避难,以黄泉寺的雷霆手段,我想明日早间便会有结果,那个时候应该就会解封阴曹街,你这点就不用担心了。”
苍风帷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哎,你昨夜昏了过去,是不是因为吃了那玩意?我都没看清哎。”
“你说李大爷给我的药丸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原因,这得等他来了再说吧。”
“哦,也对,毕竟他才是药王嘛,张兄弟你现在饿不饿,能不能下床走动?可以的话,我让你做些饭食送下来”。
“不用了,不习惯半夜吃饭,不过,我想先回去自己的屋里”,张乐生小声地说道。
“额……哈哈哈,当然可以,估摸着你呆在这里也不习惯吧,好在这里八层,距离你住的地方不远”,苍风帷说道。
“你知道我住哪儿?”张乐生道,“当然,丰襄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可是宵禁时候,而且客栈也都在管制状态,你人都昏迷了自然我就要负责处理啊”。
张乐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极力的在想昨夜发生的种种,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对着说道:“苍兄,那天你是不是见到了一个姑娘啊,我看你们两个对视了半天,你们是相识吗?,就是那姑娘站的太远了根本看不清长相,就觉得头发衣服很像女孩子的”。
“啊,你也看到她了?”苍风帷惊讶道。“我可是看着你们互望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啊,那姑娘有名字吗?好看吗?”
“她有名字,叫离姝,离开的离,其姝的姝,听起来像不像是我在喊的管家黎叔啊,说起来去年我就是这么喊才认识的,好看是挺好看,不过她不是人罢了”,苍风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是人的意思是?她是冥界的鬼喽”张乐生心里很惊讶,但是语气并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因为人在丰襄的缘故,这里本就被叫做鬼城,要是没有一两只鬼也说不过去啊。
苍风帷说道:“说起来,我还是有些歉意的,本想着好心带张兄弟出去玩玩,没想到摊上这种百年不遇的麻烦事,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大罪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