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胖急得在酒店门外兜圈圈,他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甜总的门,发现门没锁后,小胖吓了一跳,赶紧颠颠儿的跑进去确认甜总的安全。
此时的周甜还在酣睡中,床上的她戴着粉色的兔子发箍,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躺成一个大字型,枕边还留了一小滩口水。活像一个奶萌奶萌的小婴儿。经历昨天的“英雄救美”后,周甜非常疲惫,被焦虑症困扰的她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什么佳肴美酒、海滩风光的都不重要,这才是真正的度假呢。
小胖实在不忍叫醒床上的小粉兔,可是没办法,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叫了大不了被这位大小姐骂一顿,不叫可就惨了,说不定会被老周开除。
老周是周甜的爸爸,进塬大有名气的煤老板,说到煤老板,这只是一种叫法而已。老周年轻的时候是做养殖起家的,赚到第一桶金后,投资了个小的地产项目,没想到一下子赚翻了。从此以后,老周一头扎进地产界,家族产业就这么利滚利的滚起来了。老周的妻子在周甜很小的时候就病世了,为了不让周甜受委屈,老周发誓终身不娶。都说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但是老周不同,跟各种三教九流的人吃过饭,也经常陪场面的老板们去一些娱乐场所,但是这么多年,他说到做到,从来不近女色。
小胖蹲在床头小声喊了一句,周甜翻了个身继续睡,小胖很为难,此时电话又响了,小胖故意把音量调到最大,结果当然奏效了,不过和周甜同时醒来的还有她的起床气。
周甜穿着兔子睡衣,揪住小胖的耳朵在酒店的套房里转了好几圈才解气。
“老周找我什么事?”周甜坐在化妆镜前气呼呼地问。
“老爷子说刚谈了个生意,让你回去陪几个叔叔吃吃饭、聊聊天,反正都是自家人,你也挺熟的。”
“哎……”周甜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周就不能找个女秘书吗,你说这世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那么多,哪个不比我会讨人欢心啊,每次都让我陪一帮半大老头聊天,我都腻歪了。”
“老爷子不是不近女色嘛,再说了,哪个姑娘能比得上甜总呢,论相貌、论气质、论酒量、论谈吐……”小胖说到谈吐突然停下了,一抬头,耳朵已经捏在周甜手里面。
“知道我没上过大学,挖苦我呢?啊!”
“我哪敢呀,不过甜总,你不是买了学位吗?”
“嘘!”周甜拿起化妆刷猛敲了一下小胖的脑门,“你找死啊,要是世界上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把你的膝盖骨拧断!滚。”
小胖习惯性地走开,还没到门口又被叫了回来。
“帮我看看这两幅耳环哪个好看。”
“这个吧。”
“我也觉得,看来你没白跟我这么多年,品味提升了不少呢”,周甜说话间,小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小胖为难的看着周甜。
“着什么急呀,老周的电话摁掉就好,他问起来就说是我摁的。”
周甜继续在脸上涂涂抹抹,宛如一个精致的小公主。
半个小时以后,周甜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裙惊艳亮相,再配上复古的大红唇,整个人气场全开,和刚才赖床的小粉兔显然判若两人。
周甜不耐烦地打开会客厅的电视“老周太烦了,好想摆脱他做一只自由的小鸟啊”
视频一接通,周甜立马露出娇滴滴的职业假笑,热情地跟电话那头的叔叔们寒暄着。
“哎呀,傅伯伯,甜儿都想死你啦。马叔叔也在呀,上次去您家,阿姨做的糖醋小排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呢。还有唐叔叔,听我爸说您新认的干闺女要去英国读研啦,什么时候考的呀,我都羡慕死了。她要是一个人呆不习惯,我过去陪她几天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胖看着周甜过分热情的职业寒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不过就这点而言,他是真的服,而且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小丫头从小跟着老周在各种饭局上乱窜,可以说是见证了一切商海浮云。欣慰的是,她骨子里带了一种真性情的劲儿,虽然难免表面上的应付,但是并没有变成什么职场女金刚。
甜儿的内心是善良的、感性的、她有着同龄女孩对待感情的天真和憧憬。那些咋咋唬唬的小脾气只是为了包裹她那颗柔软而温热的小心脏。
视频结束后,甜儿撅着嘴捏了捏小胖的脸蛋
“订票吧,小胖,我们的巴塞罗那之旅到此结束喽!”
“老爷子又让你回去跟他们喝酒啊?”小胖有点担心周甜的身体。
“谁叫我是高粱甜呢,不过,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啊!小心我……”
“把我的膝盖骨拧断,我知道。”
高粱甜这个称号也有年头了,周甜18岁的时候,老周第一次带她回乡下奶奶家,周甜跟奶奶聊得很投缘,从小跟着老周长大的她在奶奶身上找到了妈妈的感觉,她就这样依偎在奶奶怀里,奶奶喝着家里酿的高粱酒,嘴馋的甜儿也跟着抿了一小口。后来有一天,奶奶下地去忙农活,回家后发现木桶里的高粱酒下去了一半,奶奶吓坏了,赶紧去找甜儿。
甜儿躺在奶奶的小屋里,晕乎乎地睡着了,奶奶和老周都吓坏了,赶紧开车带她去医院洗胃,没想到半路上,她吃了两个橘子就清醒了。到医院检查完以后什么事儿也没有。
打这儿以后,甜儿爱上了喝酒,一天不喝就觉得不痛快,老周也正式带她去各种生意场上发光发热。
说话间,周甜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吃饭吧,我饿了。”
“那几个人还在车里呢……”小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周甜没搭理他。
周一三人从车里醒来后,发现太阳已经照屁股了,车里还残存着昨天周甜呲出来的香槟的味道,光耀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开始抱怨,周一打电话给那个导游阿姨发现她早就关机了。
老千也饿了,那怎么办,三个程序员在异国他乡没有一个认识的熟人,周一摸摸兜还有一些零钱,几个人合计着出去找点吃的。
马路边上,老千跟个瞎子一样,畏手畏脚,原来刚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眼镜压碎了。俗话说程序员有三宝,秃头眼镜和电脑。对老千来说眼镜就是他的命啊,再说好不容易出趟国,因为一副破眼镜错过巴塞罗那的美好风光太不划算了。
周一合计着先帮老千配副眼镜,也不知道这边眼镜贵不贵,一想到这里,早餐的预算也被周一卡掉了。绿灯一亮,周围的人都开始过马路,老千索性跪在地上摸索,周一看不下去了,背起老千就往马路对面走。
酒店那边周甜已经在自助餐吧用过早餐,临走前,他招呼小胖打包三份早餐送到车里去,临走前又嘱咐他多带一份,因为那个傻大个看起来挺高的,怕他吃不饱。
周甜和小胖下楼送饭,快到车前面时,周甜拿出包里的小镜子补了个口红。小胖打开车门一看,却发现三个傻小子已经不在了,车上只留下一个破书包和一副破碎的近视眼镜,周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甜总,你别生气,要不我去找找?”
“我生什么气啊,就是可惜了这早餐”
正好路边过来一只小狗,周甜喊来小狗,饶有情趣的喂起了狗,只有小胖看得出来她心里有火。
周一三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眼镜店,店员态度非常好,可是三人英文都很差,店员大概知道他们需要眼镜,但是沟通起来还是很费劲,最后终于安排老千测了视力,周一和光耀也顺便测了一下。
测完之后,光耀比划着自己的眼镜是如何被压碎的,店员热情地给他推荐了隐形眼镜,光耀还臭美地选了一副蓝色的美瞳,在店里戳了半个小时,光耀终于在店员的帮助下戴上了美瞳。
配完镜后还剩一点零钱,三人决定好好逛一逛巴塞罗那,他们先坐了街上的牛车,然后去西班牙广场喂鸽子,中间还有个金发美女问周一要了联系方式,光耀羡慕的要死。最让三人兴奋的就是足球俱乐部博物馆了,三个傻小子像疯了一样冲向博物馆,光耀站在梅西用过的浴霸旁边拍了差不多一百张照片,老千买了一袋梅西呼吸过的空气,最可怕的是周一,平时傻呼呼的他这会儿正躺在梅西踩过的草皮上打滚,解说人员带着一队小朋友过来了。小朋友看到周一的样子非常不解。
解说员笑着解释道“这位先生躺的这块草皮正是梅西拿冠军时站过的地方”。
光耀指着旁边的另一块草皮,“那这块呢?”
“这块就更厉害了,梅西曾经被这块草皮绊倒过!!!”
光耀听完,气得踩了好几脚草皮,工作人员马上制止他,让他不要破坏公物。
博物馆之旅很快结束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心中的偶像也没有和足球宝贝合影,但是光站在门口比几个剪刀手就足以让他们发到朋友圈炫耀了。
三个人没心没肺的溜达了一整天,此刻正在面临一个终极的灵魂考验,那就是肚子饿了。
这回是真的没钱了,几个人可怜巴巴地蹲在广场边上,就差跟鸽子抢食了。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三人饿着肚子去了当地有名的夜市,本打算闻闻味儿充饥,却没想老千捡到了*欧元,周一庆幸买美瞳的钱没白花。三个饥肠辘辘的饿汉在夜市买了一大碗西班牙海鲜烩饭,呼噜呼噜吃起来。
这种累了一天,还能歇歇脚尝尝美食的滋味太爽了,就在周一刚要起身付钱时,两个醉汉抢走了周一手里的钱,嘴里还吵吵着一些听不懂话,大概说周一是小偷之类的。周一不想惹事,示意伙伴们走为上策,两个人跑了老远后,发现光耀没有跟上来……
三分钟后,警察来了,几个人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最后三人和两个醉汉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警局内,三个人不知所措的低着头。
“是不是地震了?”光耀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千,老千的腿抖的厉害。
“我……我害怕……”。
“咱在巴塞罗那呆了三天了,就没一点人脉嘛,刚才在街上不是还有个美女冲你要电话吗”光耀很着急。
“要不我们叫那个女孩来吧……就那个*&^%^&*”
周一模仿了一下周甜的经典动作。
“那个疯婆娘?你疯了吧,本来我们没什么事儿,把她叫来说不定就得蹲大狱了,就你这小身板去了监狱能活过三秒嘛……”
“别这么说,人家也挺善良的,还救了我一条命呢。”
“总之我不同意”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光耀不吱声。
20分钟后,周甜身穿一套干净利落的白色西装出现在警察局,周一腼腆地冲她招招手。
“本来我不想来的,可是话又说回来都是中国人,该帮的时候帮一把也没什么错。”
“你们除了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吧,小可怜”,周甜故意调戏般地抬起周一的下巴。
“麻烦你把我们赎出去,钱我会还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还钱?是谁走的时候不告而别的?”周甜斜了一眼周一。
“对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呢,我们甜总还帮你们买早餐了呢,真是没良心。”小胖补充道。
“谁让你多嘴了?我那是买来喂狗的。”
负责拘留的警察进来了,周甜露出职业假笑跟他交谈了两句,警察马上给三个人打开了手铐。
周甜和周一在警局门口告别,周甜让小胖帮三人买了回国的机票。
这应该是自己跟这个傻傻的男孩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周甜抬手拍了拍周一的肩膀,然后坐着黑色的保姆车离开。
夜深了,周甜躺在床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倒了一杯酒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海景突然想起了初见周一时,那张傻里傻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