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间阳光正好,贫儿又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梓童与五儿在一旁练剑,承和捧着一盏茶坐在桌边与贫儿说话
“你昨天晚饭吃的怎么样?”承和问到
“原本是想打探些细节,谁知竟一直听他诉苦,多喝了几杯非要和我拜把子”贫儿笑到
“这听着倒像是件好事,你若是与他们拜了把子,那咱们定是能平安下山了”承和也笑到
“你们倒是能平安下山了,我却要留下来做山贼了,混的好了兴许还能有个镇什么的响亮的名号……”贫儿伸出手去要承和的茶
承和见了便给她也倒了一杯“那岂不好,万一哪天你家西北王杀回来了,我瞧这山上将士皆勇猛异常又人多势众,别说几个突厥人,就怕是这中原江山恐怕都能被他们踏平了”
承和虽然说的是句玩笑话,贫儿却走了心,那大当家仁义,二当家也是真性情,又与她一样都是出身可怜之人,若是平安无事,交下这两个人又有什么不好?
“兄长说的有理,等哪天有个什么黄道吉日我便去与他们结拜,就认了这三当家的名头,顺便再和他们做个亲……”贫儿言罢饶有深意的看了五儿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五儿捂着羞红的脸颊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我看你是因为你酒量大,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那么会喝酒?”贫儿问到
“我父亲原是甘老将军的副将,我祖父以前是开酒铺的,原就是海量,我父亲本就继承了祖父的海量,又打小就被我祖父拿酒当水那么喂大的,恨不得一直就将他泡在酒缸里才好,后来去了军中才喝得少了,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自小就陪着我家夫人一块习武习兵法,我家老将军和夫人也都是海量,所以打小就陪着他们喝,我祖上又都是千杯不醉,喝着喝着就这样了……”
“你醉过吗?”承和问到
“没有……”
二
院里面几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二当家又叫嚷着进了院,这一进院不要紧,院里的几个人霎时间差点就笑断了气
只见他一张黝黑的大脸上涂着厚厚的香粉,抹得多又不均匀,只要张嘴说话就仿佛冬日里下的雪一样散落下来
再看身上穿了一件杏黄色红衬里的褂子,上面绣着五蝠捧寿的图案,领口侧身均用布带子代替盘口,系得整齐
见院里几个人都笑差了气,二当家便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我今日这打扮是不是过分隆重了些?”
众人闻言更是大笑不止,承和更是扶在桌上不停的用拳头捶打桌面,贫儿一手捂着因大笑而疼痛的肚子,一手拼命的拭去眼中的泪水……
二当家摸了摸脑袋,偷偷瞄了瞄五儿便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这身衣裳我原是想娶媳妇的时候穿的,这是今日有贵客在这里,怕失了我山寨的体面……”
“哈哈哈……哈哈哈!”
“别……别笑了……”二当家被他们几个人笑得有些发慌“由打我进门你们就开始笑,还笑得如此这般狂放,几乎笑断了气,究竟是为的什么?”
“哎呀!”承和也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仁兄这衣裳是打哪里来的?”
“啊……年前在一个老财主家里抢来的,怎么样?好看吧?”二当家扯着衣襟问承和到
承和笑了半天才停住,感觉口渴,正在喝茶,被他这么一问竟硬生生的将茶喷了出去
“好兄弟,听我的,成亲可万不能穿这件衣服,不然没有姑娘敢嫁给你”承和笑道“你看你这张大白脸再配上这身衣服,亏得是个白天正午,这要是个晚上,我们怕是早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吓死的呗!”
“承和兄这是说我难看吧?那也不至于吓死人吧?”二当家言罢也笑了
院里几个人见他如此率直可爱便又与他一同笑了起来
五儿扶着树,揉了揉笑得生疼的肚子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就去解他衣襟上的带子,惊得二当家“腾”的一下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护住胸口“姑娘休得无礼,我们还尚未成亲,你怎么上来就当着这么多人解我的衣裳?”
“你坐下!”五儿立刻瞪起了眼
二当家赶忙又乖乖坐好,任凭五儿解带子,满脸的难为情
“大胆兄,你成亲可是一定要穿这件衣裳?”承和两眼控制不住的流泪
“是……是……”二当家尴尬的应承着,被五儿惊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是什么是?这是件寿衣……”五儿将全部带子解开,一把便将衣裳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可她却万万没想到二当家里面竟是光杆,一时间五儿竟没有反应过来,羞得五儿忙遮住双眼
“你……你怎么连件罩衣都不穿呢?”
“天气热,穿多了透不过气来”二当家忙解释“这寿衣是什么衣?过生日穿的?”
“是……是下葬的时候穿的”承和笑到
“死人穿的?”二当家问到
“正是”承和答到
二当家看着那衣裳思付了半晌“哎……让你们见笑了”他又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们这里竟是些粗人,没读过书,不是孤儿就是苦孩子家,没有人教过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死了还得专门做身衣裳穿,穷人家,死了能有件衣裳穿就很好了……”
二当家这番话虽说的轻松,玩笑一般,但其中的苦楚却多,承和闻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问小子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五儿则难过的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贫儿定定的瞧着他,他虽然是个老粗,但人耿直,胸襟宽广,为人爽快乐观豁达,若是五儿真的喜欢他,那也真是个好姻缘
“你怎么还哭了呢?小子!赶快回去给你家二爷取件衣裳来”二当家以为是自己赤膊惹得五儿难过了“也不是我非要光着的,衣裳是你脱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别哭了,我让他们回去取衣裳了,现在你且先扭过脸去,不看就是了……”
五儿闻言忙又跑到房里,不一会儿又拿了条湿面巾出来,生生的怼到二当家脸上硬擦
“只赤膊个上身我怕你干什么?我与夫人出征时,沙场之上全是男儿,受了伤露哪里的没有?”
“你还上过沙场?”二当家的脑袋在五儿手里就像一个皮球一般,此刻已经被她擦的有些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