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他们也会死。”双招重复一遍,目光一直注意着白晨眼里的变化。尤其看到白晨刹住动作后,更令其信心大增。
“你不知道这些吧?只要我一死,他们也会跟我一样化为血水。”
白晨皱了皱眉,举起的魔剑缓缓放下。“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你只能相信我。”双招从黑烟里重新长出一个前爪,将他从地上支撑着爬起。“我可以把他们都还给你,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晨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定然是在谋划新的套路。
“作为交易的一部分,作为我的食物。”
果然,双招还未开口白晨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选择了答应。
“可以,不过你要如何保证我的伙伴是安全的?”
“你放心,即使是代表贪婪的贪欲君主的血,也绝对敬重承诺。”
“好。”白晨将魔剑插入地上,自己只身逐步走入双招前面不到五步处,在这个范围内,双招能够轻易地攻击到他。
“把人交出来吧?”
“当然。”双招缓缓张大嘴巴,目光却是全部都集中在白晨身上。
突然,狼口猛地冲向白晨。它的速度极快,在如此短的距离内,白晨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果然,跟贪婪的血脉谈承诺是最荒唐的事。”
白晨并没能躲开攻击,狼口直接吞没了他。然而双招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自己喉咙上卡着东西,一直咽不下去,仿佛火烧一样。
“嚎……”他咆哮起来,但咽喉上的痛楚却越来越强烈,令他不得不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滚起来。
就在这时,在他视野内那把原本插着地上的魔剑一下摆脱地面的束缚,直接朝他的方向刺过来!
双招伸出利爪想要将其挡住,却被魔剑轻易刺穿,而这时他也终于看清这魔剑攻击的方向。就是他的脖子。
他从地上跃起,迎着风向天空攀爬,顺势而上。但那把魔剑就像是受到感应一样穷追不舍,不过两息的时间就追上了他。
“难道那家伙并没被吞入肚子里,这怎么可能?!”
魔剑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仅在片刻就刺穿了双招的脖子,拉出一道长长的血。
紧着,脖子周围很快出现了一道细致的红色裂缝,不到片刻的时间,狼首与其身躯一下分开,分别从空中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中,双招一直保有意识。他看到白晨握着魔剑站在被分开的那一半身躯之上,与自己在空中相对静止地漠然注视着自己。
“你们虽然狡黠且诡计多端,但贪婪仍是最大的弱点。未得到满足的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是利用了你的贪婪。”
“你杀了我,就不怕他们死?”双招仍抱有希望。
“别扯淡了,杀了你,他们一样会活着。”白晨举起魔剑,嘴角微微上扬,“别以为我对魔族,对你们一无所知。”
这时,白晨觉察到自己脚下的黑烟开始翻滚起来,隐约间见到金光闪烁。
“这是……”白晨一下跳离,因为本就将到地面,他算是直接跳到地面上,看着被分成两半的双招砸落到地上。
而黑烟中的金光则在此刻闪烁得更加频繁,像是一场爆炸将要来临的前兆。
果真是一场爆炸!
白晨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同时挡住眼睛,避免遭遇强光与强风。
强光一过,白晨刚睁开眼睛,没看到爆炸过后的场景,只看到有一个人影瞬间冲到了他的跟前。
狼头人身,双招在爆炸的瞬间从狼头变化回狼人状态,并且借此瞬间接近白晨。在白晨还没来及反应的时候,双招的双手直接掐住了白晨的脖子,将其推着撞入一块在地上凸起的巨石中。
此时从双招胸膛处更是长出了两条长蛇一样的胳膊,只是顶部长得不是手,而是两个狼头。这两个狼头分别咬住白晨的两个胳膊,阻止他的反抗。
双招的力量非常大,白晨手上除了痛还是痛,根本无法爆发出任何的力气。而被紧紧掐住的脖子也被压得越来越紧,完全无法透过呼吸。
“既然你要坏了我的好事,我就杀了你!”双招此刻的表情相当狰狞,两颗红色的眼睛淌出两行血来。
魔族人的力气太大,白晨想要依靠人类的力量摆脱几乎不可能。随着双招掐在他脖子上的力气不断加大,陷入缺氧的他开始感到阵阵恍惚,意识也开始涣散。
他慢慢合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坠落的深渊之中,在不断坠落中等待触底的死亡。但在他还没落地前,他还是活着的,还可以睁开眼睛去看天上的云,去胡思乱想。
这样的等待是一种煎熬?还是……一种眷恋。白晨隐约感觉到将要触底了,地狱的气息越来越接近。煎熬也好,眷恋也罢,都不存在了。
他试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但在合眼的瞬间,两个人影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青衣白发……”他见到了那两个人,眼睛微微放开。
“白毛,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身世?那你要好好活下去,说不准那天我想起来了呢。”
面前浮起百宝那张扯着笑的鬼脸。
是啊,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怎么能死在这里!
白晨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睁眼把双招吓了一跳。
他发觉白晨的眼神变了,变得凌厉而骇人,简直就不是一个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神。连那力气都变得不一样了,竟然能与身为魔族的他抗衡,大有挣脱的迹象。
“不可能,你只是一个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双招咆哮起来,想要加以更大的力量封锁。
这时他注意到白晨的额头上似乎多出一道冰晶般的细线,没来得及细察这代表的意义,白晨一下挣脱了他的封锁。他的双手猛地往后撞入巨石之中,在一片碎石纷飞中将咬住它们的狼首同时砸断。
此刻魔剑迅速回到他的手上,白晨就握紧直接刺过去。魔剑瞬间从双招胸膛穿过,将双招的心脏连同灵魂同时刺穿。
痛楚几乎只是一瞬而过,却永恒地停留在了双招的身上。还在掐住白晨脖子上的手一下失掉了力气,慢慢地向后倒下去,在倒下的瞬间,双招仍一直在盯着白晨。
“骗子……”
双招倒在地上,身上慢慢化为一摊血水。而白晨也在这时陷入失力状态,倒了下来。他望着天空,不停地喘气,大脑仍是一片混乱。
这时候有人靠近了他,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爬起来,直到那人在他视野里探出头来。
“江白?”
这个来人居然是江白,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甚至还能扶着看起来很虚弱的伏唯。
“做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也会被吃下去呢。”江白露出微笑说。
“开什么玩笑……”白晨硬扯出一丝笑容,“我可是白晨,白大侠,这家伙怎么吃得了我。倒是某人,我都还以为他死了呢。”
“那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江白仍是微笑,“你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被吃掉?我不过是去他肚子里走一走,就算你不出手,我一样能把人救出来。”
“你们还是暂停一下吧,这里可不是斗嘴的地方。”同样身处虚弱的伏唯无奈打断两人的争吵,真难得这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斗嘴。
伏唯说话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各自一副不搭理对方的样子。
扭过头去的白晨正好面对着远处的南横也带领着铁鹰锐士在与魔族陷入恶战,看着铁鹰锐士一个个倒下,他们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
伏唯说的没错,这里不是斗嘴的地方。但可惜,他们现在只剩下斗嘴的力气了。江白看起来应该还行,看来他被双招吃掉只不过是他施展的一个假象,所以并没给他造成影响。
不过以白晨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逃跑的几率超过八成。
这时江白把伏唯扶到白晨身边靠下,站起来拍拍手,长呼出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跑?”白晨敏锐地问。
“厉害,知我者,白毛也。”江白居然大方地承认了。
“无耻。”
“什么无耻,你四处看看。”江白摊开双手,在其身后,是整个战场。
“我们输了,我们不可能战胜如此强大的敌人。为了更多人活下去,我们必须逃跑。而显然,我无法带着你们一同离开,因为那样会连累我也命丧于此,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江公子说得其实没错,带着我们确实无法离开。”伏唯点点头,对江白的话倒是理解。“不过,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们的遗愿出去,去帮助郡主和百宝将军。”
“得了得了。”江白看起来有点敷衍地回答。
“别求他。”与伏唯不同,白晨并不认可江白的做法,他盯着江白,说:“你给我滚。我告诉你,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我会亲自带伏唯出去。”
“那最好不过了。”江白侧过脸弯起笑脸,说完即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贱骨头,我一离开,你们能不能活过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好说呢。”他嘟囔着。
这时,他将双手于胸前结出法印,点出一个“藏”字,却在此时忽然停住。
“怎会有寒冷的感觉?”他轻轻抬起头,在他眼底处映出一片雪花。
他的眼睛本就很大,但眼前的雪花却比他眼睛更大,看起来极为不真实。而当那雪花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却如同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雪花越来越多,出现在了战场的各处。江白仍是抬头仰望着,透过无数飘零着的雪花,他终于看到在天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踏着雪花而来,缓步与他们接近。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