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流·奥纳尔——
在赢取仪式之后。影流之主给自己赢得了些许养伤的时间。他的伤势很重,三个月来,弑神武质伤口还是没有愈合,手下对他发起的影流之痕无疑耽误了他复原的时间。
对他的伤势,他倒是满不在乎。对他来说,手下无论多强都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现在唯一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只有虚空。当然,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虚空到底是什么。
最近,他的部队经常传来被袭击的消息。袭击他们的是被虚空腐化的造物。它们十分强大。通常需要数十个影流战士同时合作才能消灭一个虚空造物。对刚刚遭受过虚空打击的影流来说,虚空造物又成了最棘手的威胁。
尽管他的伤还没有康复,但他还是挂上了盔甲,一个人踏上了这一片虚空废土。他很想要领略一下“强大”的虚空造物到底有多强大。现在,虚空废土已经成为无边的死地。灰尘满天,世界如同荒漠。现在这里变得越发凶险,稍有不慎,流沙般的土壤都会让他送命。
他已经踏上这片土地三天了,没有碰见任何的虚空造物。他觉得应该是所有的虚空造物都被自己的士兵干掉了。
他决定再在这片死地上转转。如果到晚上还没能碰到所谓的虚空造物,他就决定回到自己的都城。但就在黄昏时分,一片黑紫色的云层映入了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
他翻过了一座沙丘,看到了那片紫云下面的东西。
这是一片被沙丘包围起来的盆地。盆地上到处都是虚空造物。他们的皮肤和头顶的云几乎同色,光看着就让人不安。放眼望去,劫根本数不清这样的造物到底有多少。
在盆地的正中央,地面裂开了一个井口粗细的缝隙,从缝隙中向天空投射象征着虚空的紫光,把云层染成黑紫色。但那个裂隙的并不大,它甚至不能让空气一般的虚空腐化物从裂隙中涌出来继续污染大地。
天色渐暗,这片死地上只有虚空裂隙还在向外发光,它就像一盏引魂的孤灯……
劫动了动胳膊,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冷笑几声走下了沙丘。自打他成为神以来,从来都没吃过败仗。现在,那些传说中很强的虚空造物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到想要见识见识这些虚空造物到底有多强。他想都没想,孤身一人往山丘下走去。
他踏进了盆地。在山顶上看那些原本在盆地上游荡的虚空造物一下子全都纹丝不动了。他们看起来就像石头,刚才劫在山丘顶看到它们在动就是自己的错觉。
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弹出了袖刃刮了刮它的表面。它的表面就跟石头一样。
这个盆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警惕着四周,看着这些“石像”。从“石像”群中挺着身子向盆地中间的裂隙走去。
劫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了盆地正中间,站在了井口大小的那处裂隙之前。那处小裂隙向外掩映着紫色的光芒,正向外喷着半人高的紫色的烟雾。但在空气中几乎瞬间就被阳光蒸发的一干二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把手伸探进了这半人高的紫色烟雾中。又把手收了回来,觉得好像没什么的。就又把手伸进了虚空中,还是没什么事。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石像”还在那里,没有一丁点变化。劫冷笑一声,在他看来虚空不过如此。
他又虚空裂隙的边缘走了走。现在的他脚尖已经站在了裂隙的最边缘,再往前一步,他就能走进虚空了。但他还是没迈出那一步。
他站在裂隙前,低下头去看向虚空。
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都不听他的使唤了。现在的他宛若一尊石像。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虚空,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让他挣脱虚空的束缚。就像有什么力量迫使他的眼睛注视着这诡异危险的紫色的世界。从裂隙中喷出的紫色的雾气就如同虚空的呼吸,逐渐的把正在凝视深渊的劫包裹在虚空当中。同时他的耳朵听到了虚空的低语,听到了死在他手下的人的咆哮,听到了自己的手下在献祭深渊中痛苦的嘶吼,听到了旷野上孤魂野鬼的哀嚎......
甚至,他听到了虚空正在低声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劫......”
这一切好像他的噩梦,他想挣脱,但做不到。劫在眼神的余光中模糊的看见,周围所有原来纹丝不动的“石像”竟然冲他扭过脸来。眼神怨毒的盯着他。
“......我的容器......”
虚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它把自己的意志向下延伸。劫是卡尔无意中为它打造的最好的武器。劫的意识逐渐被虚空占据,每当他想反抗的时候,如海潮一般的虚空造物就会用尖利的武器刺进劫的皮肤。
劫痛苦的惨叫,现在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但他还在抵抗虚空对他的控制。那些危险的虚空造物潮水一样冲他扑来,把他扑倒在虚空的裂隙上,劫避无可避。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聚集在劫身上的剧烈能量瞬间爆开。强大的威力把几十米内的虚空造物瞬间震成了粉末。
刚刚,劫趁着虚空的意识微微减弱,抓住机会挣脱了虚空的束缚。他逃了出来。
尽管时间并不长,但被虚空占据的经历无比可怕。连他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能记得被虚空控制的痛苦。单单是为了抵抗虚空对自己意识的控制,他已经筋疲力尽。
尽管他挣脱了虚空的魔爪,但现在的处境依旧极其危险。他还在身处于盆地中,周围还有数不清的虚空造物正冲他怪叫。
更糟的是,天黑了。
这里的夜如同矗立于血泊中的炼狱,太阳飞快得从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上收回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光热,毫不留恋的把这片死地交给黑夜。盆地里,气温开始下降。危险的虚空裂隙发出的光线把整片天地映得血红。
劫摘下了已经被虚空造物抓得千疮百孔的头盔站了起来。用一双赤瞳注视着血色的大地。此刻,数不清的虚空造物像潮水一样扑到他的眼前。企图把他留在这里。虽然他来的时候,虚空造物把自己伪装成石像,但打起仗来,它们终究是血肉之躯。
他必须得活着走出这片废土。
不知道哪来的风刮起了他被映成了赤色的刘海。
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敌人,劫蔑视的冷笑了两声,双刃泛着血色的寒光,腾身一跃,跳进了血潮当中。
他腕下冰冷的双刃精准的击中身边造物的要害。眨眼的功夫,劫身后整整两排造物齐刷刷的倒入血泊。劫不顾得它们,只管一路向前。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动作略有停顿,血肉之潮瞬间就会把他吞没。到时候的他必然无力回天。
在挤成一块的虚空造物中杀出一条逃生的血路并不容易。虽说他在挣脱虚空的时候筋疲力尽,但劫在战斗中的动作依旧快如闪电,下手迅猛且毫不留情。劫如一道血色的电光,眨眼间跃出了血色笼罩的盆地。身后他逃出的路径上,躺满了一地尸体。
在他离开盆地后,身后追赶他的那些虚空造物瞬间失去了目标,停下了脚步。血肉之潮退回了虚空中,剩下一些还在盆地里游荡。
轰鸣的雷声在云层中消散,他站在沙丘上愣了一会,风吹过身旁,刮起来他银白色的刘海,剐蹭着他的额头。
他安全了。
忽然,他眼前一黑,两腿一软,整个人抽动着身子倒在地上。腹部还没痊愈的伤口开始微微泛疼。现在的他连抬手捂伤的力气都没有了。
仅凭自身就挣脱虚空已经是一个奇迹,更何况他还能从血潮一样的虚空造物中活着杀出盆地,两场战斗抽离了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现在,就算是有虚空造物爬上来结果了他的性命他也没力气反抗了。
无论如何,他今天晚上是没有力气回到自己的都城了。现在的劫也管不了那么多,死人一样躺在沙丘上睡了过去。
劫捡回了一条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虚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知道虚空对他的身体做了些什么。但他终将会为自己傲慢的触碰虚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