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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死循环

葛小伦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算清醒还是算昏迷。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睁着眼睛,他只觉得四周漆黑一片。

他警惕的防范四周,冲着无尽的黑暗喊道:“有人吗?”

四下还是一片死寂。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声音都不会在他的骨头上传递。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继续喊道:“有人吗?”

这次,他知道绝对不会有声音发出来了,因为他的手没感觉到震动。在这里,他是个哑巴。更荒唐的是,他连自己心脏的狂跳都感受不到。

周围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心慌。那一瞬间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是不是还活着这个问题。两个更浅显直观的问题就像爆炸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这是哪?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在这里,死寂是杀手,掐死了葛小伦的喉咙。就在他马上要被安静逼的发狂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胸口透心的凉了一下。

那是剑刃刺透他身体的感觉。

他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依旧一片漆黑。接着,疼痛沿着伤口在葛小伦的身上传开,不过还没来得及让他疼得蜷起身体,他又感觉一道凉风划过了他的脖颈......

就在他喉咙被剑刃割破的那一刻,他隐约听见了一个模糊的音,紧接着,所有的疼痛就消失了。这个世界再一次陷入死寂。

刚刚发生了什么?血液刚刚上涌的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又被死寂拉回到了他刚刚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片死寂,一片漆黑。

他继续向这个世界大喊,继续在黑暗和死寂中等待。

接着,就像有人写好剧本一样,在他几近崩溃的时候,胸口和彻骨的寒意一起传来的疼痛就会把他从崩溃里拉回现实。当他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凉风又会划破他的喉咙。接着,他又听见了一个模糊的音。声音再一次归于死寂。

“怎么回事?”他的脑子转了起来,按正常来说,自己已经死了两次。两次的从胸口传来的疼痛真实的如同现实。但现在他能正常的思考。

死人能思考吗?不能吧。

那就是说,自己应该还活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看一看这个地方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想着想着,他忽然拧起了眉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他试着打开自己的虫洞,万幸,这个世界还可以进行虫洞的运算。他胡乱的挑了一把武器握在手里。然后继续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先是胸口,之后就是喉咙,这斩杀的动作干净利索。于是,他估计这个世界接下来的攻击也会像刚才那两次一样。

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防守住这两个地方,喉咙和胸口。

先是,胸口。他把剑刃立在自己身前,警惕着周围。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既是聋子也是瞎子,他应该怎么防守才好呢?

还没等他仔细去想这个问题,握着剑刃的手忽然一麻。这一次,他听到了无比清脆的剑刃碰击的声音。这是前两次刺穿他胸口的那一击。

那第二击会出现在哪?喉咙。

他握兵刃的手忽然用力,推开刺向他的那把剑刃,不想给他任何攻击他喉咙的余地。但他刚刚把敌人的剑刃拨开,他的喉咙又是一凉。

他一惊,因为他明明已经挑开了刺向他胸口的剑刃。但他的喉咙还是被刺破了。那就是说,攻击他的人要么是一个人拿着两把兵刃,要么是两个人。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能等到下一次尝试才可能知道。

这一次尝试终了的一瞬间,他又听见了两个模糊而毫无意义的音。

要是有一点光就好了。哪怕一点声音也行。但在这个无光和基本无声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现在彦在自己身边,自己会怎么做?

第四次重新来过,世界重归死寂。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想对他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他越来越清楚,这个地方危机四伏。而且他已经死过三次了。他在一次次试探着这个世界。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胸口会被攻击,喉咙会被攻击。攻击他的兵刃不只一把。

他打起精神,像上一次样把兵刃立在自己身前,等待着他的攻击。

这个世界也像之前一样,在一顿死寂过后,兵刃再次交锋,葛小伦听到了清脆的碰击声,接着就抬手横刀刃护在自己喉咙前。接着,他就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击声。他挡下了刺穿他喉咙的那一击。

然而,这个世界似乎总能先他一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上又有两处地方微微一凉,接着就传来剧痛。他还没来得及分清是那个地方受击的时候,又有更多的疼痛从身体不同的位置传过来。

第四次失败的时候,他听见了三个音。

还会重新开始,这个世界不想杀他。

葛小伦现在好像有点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世界很奇怪,没有光,除了兵刃的碰击声和钢琴声,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且,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都影响不到他的生命。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虚拟机运行的一个虚拟的游戏。会有刀刺向他。第一回合刺向他胸口的是一击,接着第二回合刺向他喉咙的是一击,从第三回合开始,他受到的攻击就是两击,第四回合就是四击,第五回合是八击,第六回合是十六击,等等。

最重要的一点,他在这场游戏中不能退出。重新来过之前就是一串零散的钢琴音符。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退出这个游戏,前提是他得有闲心思考。但现在他不能思考。

他需要战斗。

为了抵挡那些攻击,他单手剑的防御已经到了的极限。无奈,他只能拿起第二把剑继续战斗。但双手剑可不单单是两把剑这么简单。不知不觉的,他在这个世界里不分白天黑夜的练了整整苦练了十年,到最后甚至已经精通了双手剑的用法。尽管如此,他还是出不去。

想办法,想办法,但这个世界不给他想办法的时间。又一波攻击开始,他护在身前的剑刃又和黑暗中的剑刃碰到了一起......

大把大把的时间又过去了,无尽的循环再次开始。

......

很快,“游戏”通关了。

在无数次的循环中,他用双手剑已经能驾轻就熟的挡下六十四击。但在那之后,世界直接回归死寂。接着,就传来了象征着失败的钢琴音符。他还是无法退出这个世界。

发生了什么?他又试了一次,结果却如出一辙。

为什么?

终于,葛小伦的脑子开始运转。就这样,莽了这么长时间的葛小伦终于记起了自己是银河之力。这个世界能算,自己能算。更何况,自己的计算能力恐怕比这个世界的计算能力还要更强一些。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始用暗位面计算机去计算攻击者任何可能的位置。同时,思考跳出这个世界的方式。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他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他出不去,一定是什么地方了问题。

当他的脑子基本上冷静下来的时候。问题自然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死循环。

要跳出任何循环,最好的方法就是破坏它。那该如何破坏这个循环呢?

他觉得自己的思考是对的,这是应该他在开始就应该想到的事情。此刻他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彦,想到了自己在金槐城里抱着彦一步步从深渊中跳上来的蠢样子。如果彦现在正看着自己的话,一定会说自己蠢。

在那个有光有声的世界,她还在等着自己。银河之力下定决心,是时候离开这儿了。

他的肌肉记忆已经到达了他能做到的极限,不过说破大天这不过是凡人的伎俩。跳出这个死循环的方法,就得用神的方式解决。

他握紧了手里的两把剑刃,一瞬间觉得这么长时间来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他居然真的在一次次防守中疲于奔命。最好的防守,其实就是进攻。这是地球十几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他用上了他能用的一切,双剑,和他最有利的大脑:用暗位面计算机结算敌人可能的位置,然后,尽可能的解决掉任何向他攻击的东西。

他终于走对路子了。他先是斩杀了第一个刺破他胸口的那个人。接着是刺破他喉咙的那个人。他一直砍杀下去,直到第六十四击。

等到他他斩杀了六十四名向他攻击的敌人的时候,葛小伦浑身上下一哆嗦,因为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原本十分模糊的声音:

“小......伦......”

彦!是彦的声音!

在黑暗和死寂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哪怕有一丁点声音都会被他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更何况,他清楚的知道刚刚是彦的声音——他的恋人。

不,应该说,未婚妻。

他从来都没觉得彦的声音这么好听。就算她在几天的清晨趴在他耳边喊他名字让他起床的时候也不如此刻。她就像一座灯塔。此刻,她在这个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为他点亮了一点光。而且这道光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在变化,小伦觉得这个漆黑又死寂的世界正在一点点的变得丰富起来。虽然周围依旧很暗,声音依旧很微弱。但黑暗中哪怕一丝光亮都逃不过葛小伦的眼睛。这一切都让胜利向葛小伦靠近。

然而,几个回合过去,这个世界的攻击算法却先他一步,接近无穷。超过了暗位面计算机计算速度的极限。但此刻,他已经找到突破这个世界的方法了。

最后一次重新来过!

这一次开始,葛小伦的暗位面的计算机就开始极限运转起来。在前几个回合内都一压倒性的优势直接斩杀了还没来得及向葛小伦攻击的敌人。

终于,这个世界设定的循环开始崩塌。

脑子里,他听见了彦的声音,她在喊他的名字;同时,一束强烈的光撕开了这无底的黑暗,照在葛小伦的四周。但此刻,就算有人把他的眼睛耳朵全部遮住,他也能顺利的跳出这个死循环了。

暗位面计算机的算法彻底的压制了这个世界的运算法则。直到第六十四次攻击被葛小伦瞬间清除的时候,这个世界彻底的崩溃了。

这个世界崩溃的那一瞬间,一股空前剧烈的强光照进了这个世界。让葛小伦不得不闭上眼睛。接着,声音传了过来,这让葛小伦的耳朵好受了些。

如果这是灯塔给他的试炼,那他的成绩肯定又是不及格。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听到的是一首简单的钢琴曲,简单到没有配上和弦。这是他每失败一次就会听到一次的钢琴音符。与之前所有的钢琴乐符不同,这一次的曲调明显连贯了很多,听起来不再那么僵硬了。

光照逐渐温和了下来,照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暖暖的。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和手好像比自己身体其他的地方热很多。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睁开眼前的一瞬间,灯塔闪耀着的阳光给他留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那是一张画:画的正中央有两个女孩的背影。她们的身材很好,穿着一袭白裙的女孩正在弹奏钢琴。另一个人的身影他更熟悉,但就是认不出来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记清这幅画的大样,这个画面就忽然消散在强光里。同时,最后一个萦绕在葛小伦耳畔的钢琴声消散了。

“小伦,你终于醒了!”

这是彦的声音,而且无比真实,他知道,她正抱着他。那个世界的死循环被打破了。他回来了。

葛小伦咧嘴一笑。他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刚刚的世界实在是太暗了。他动了动嘴,疲惫的抬了抬手,胡乱的摸到了彦的脸。他温柔的用手指蹭蹭她的脸蛋,说了一句在那个世界就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你叫我的名字,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

葛小伦在那个昏暗无声的世界里被困了数百年,然而彦对他经历过的一切都浑然不知。毕竟在灯塔这,她们仨度过的时间不过几十秒。被葛小伦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夸,她的脸一下子就臊的通红。正躺在她腿上的葛小伦的脸也红的出奇。她误以为是葛小伦想到了其他的东西。

“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彦低着头,尽量用薄薄的一层头发把自己通红的脸挡住,压低声音问道:“想些什么呢?”

葛小伦的手放了下去,现在,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没事,没事。”

“真没事?”

葛小伦没回彦,只是枕在彦的腿上昏睡了过去。彦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现在她也做不了什么了,便松开了和葛小伦握在一起的手,看了看炙心和鹤熙:“天基王,我得......我得在这陪着他。你和炙心要去转转就去转转吧。”

鹤熙一笑:“天使之王不在,我说给谁听啊?那咱们就在这聊吧。”她和彦并肩,依着石栏坐了下去,看了看彦腿上躺着的葛小伦,问彦道:“他怎么了?”

彦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刚来这里不太适应环境吧。”

鹤熙点了点头,冲一旁站着的炙心招了招手,让她也坐下:“那就先让银河之力睡一会。我......还是从战争之初开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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