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流·奥纳尔——
一千年前,在宇宙最边缘的数个恒星系中,诞生了一个名叫影流的文明。正如这个它的名字,它生长于整个宇宙的阴影中。
这个文明的主神刚刚从费雷泽星回到他们的母星,他浑身是伤,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我主,”一名战士跟他慌忙的报告:“我们的星球,刚刚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涌出来的物质把我们的一整个区域全部变成了废土,看样子应该是一道虚空裂隙,现在......”
“我看见了。”劫把他的头盔摘了下来,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黯然飘下。他一件一件的卸下了自己的盔甲,露出了身上的健硕的肌肉,还有几道血淋淋的伤疤。
“退下,我得一个人静一静。”
他身上的陈伤是被一个红头发的战士打的,新伤是被天使打的,在地球。
他路过费雷泽回到了影流。这是他第一次吃败仗。而且是第一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样的伤,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不可能痊愈。如果他还想涉及宇宙间神与神的战争,那他必须得抓时间静养。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休息,不过,影流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听到外面叫阵的声音:“时候到了!影流之主!我要求进行影流之痕仪式!接受我的挑战!或者懦弱的死去!”
劫冷冷一笑,不顾一身的伤,从阳台飞身一跃,跳出他的宫殿。整个人在空中漂亮的一翻身,最后稳稳的落在地面。
他的白发潇洒的在阳光中飘摆。
劫向前走了几步,挑战者微微退了退。
他站定在挑战者前冷冷的回应:“我接受你的挑战!明天早上,血剑山巅,我们一决胜负。”
影流之痕——影流文明古老而残忍的仪式。仪式一旦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绞肉机。
根据影流的传统,所有影流的战士生来便身处在飞升之链的不同阶级上。所有战士都渴望通过攀登飞升之链得到和他自身能力匹配的控制权。在飞升之链的最顶端,就是所有人向往的影流之主。
在遍布于这颗星球上的飞升之地,任何出身于低级的战士都可以向高阶战士要求进行影流之痕仪式,并在战斗中追求升格。被挑战者者无权拒绝。
仪式双方必须在飞升之地上进行一对一的厮杀,直到把对方打到献祭深渊之中。只要有人被打入深渊,影流之痕仪式便宣告结束。
当然,仪式也有意外情况。
如果两个人能力差距并不悬殊,那么光靠自身的力量就不能让其中一方在仪式中取胜。
所以,仪式允许参加仪式双方各自的追随者支援他们。在飞升之地上,敌对战士的存在会削弱对方领袖的战斗意志。让他们的领袖能更快的将敌人击退到献祭深渊前。但这无法伤害仪式者本身。
无论是否有战士援助,只有胜者可以升格,而败者将万劫不复。
尽管飞升之地遍布这颗星球,但允许影流之主使用的飞升之地只有一处——血剑山巅。
劫曾经在这里斩杀过数不清的挑战者。若干年来,他一直稳稳的坐在影流之主的位置上,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对他来说,明天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有强者才可以活下来。
——虚空废土——
凉冰从灯塔返回,再次踏上了奥纳尔的虚空废土。四周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片死寂。
她捧了一抔废土返回了女王号。为了用于研究。
“女王,您回来了。十几分钟前,我们检测到了冥河星系内有五艘饕餮的战舰集结。按照他们的行进方向来看,预计几小时后就会抵达这颗星球。”
“饕餮?原来他们没把舰队送完啊。不去管他们,那群猪没必要让我们管。我得暂时待在这颗星球上面。”凉冰注视着这颗受伤的星球:“必须搞清楚虚空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血剑山——
飞升之地的火焰被再次点燃。
这是这座星球上最高的山峰,也是最陡峭险恶的。光是爬上山峰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摔下断崖。恰如其名,它像一柄被削去尖的利剑,山顶终年被白雪覆盖,魏然矗立在影流帝国的都城背后,触碰着奥纳尔的云。每当有人挑战影流之主,人们便会攀上这座最高的山峰,点燃火焰告知天际。
此刻,影流之主正站在山顶战场的正中央迎战他的挑战者。打入或者被打入深渊。
深渊就在血剑山的两刃下,此刻正在山底翻腾着烈焰。千年来,它一直张着血盆大口,不安的等待着仪式中的失败者。
深渊和两人之间,无数的影流战士准备支援他们的领袖。对他们来说,这将是一场血战。
......
“劫?你就这样应对我的挑战?”
山顶的寒风中,劫没穿盔甲,他**上身,胸膛坚实的肌肉在有规律的起起伏伏,一头漂亮的白发随风飘摇。好不犹豫的,他亮出腕下的利刃:“开始吧。”
乌云密布的山顶阴森异常,劫微微一动,转瞬间,狂风大作,卷起了地面上的飞雪。
仪式开始了。
两人号令身后的军队各自向前。誓要荡平面前的一切。
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在山顶打响。双方不断有士兵失足坠崖,哀嚎与剑刃碰击的声音传遍了整片大地。
飞升之地中央,劫和挑战者还在原地对峙。他们之中无论是谁也无法将对方立刻置于死地,更不能让对方轻易的突破自己的防御。看样子他们两个人势均力敌。然而,为了维持这微妙的平衡,两人身旁的战场已经有数不清的战士倒下......
“劫!我能感受得到,你军队的意志在动摇。你的能量也在消散。身受重伤的你果然不是我的对手,”挑战者压制住劫的双刃:“看到了吗?为了这场仪式我们在你出征前就在准备,你无论如何都无法击败我!”
面对着对手的挑衅,劫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反应。
对手步步紧逼,冰冷的剑刃泛着寒光向劫袭来。
在长时间的僵持之后,微妙的平衡逐渐被破坏,劫一侧的防线开始动摇。
“我将领导影流,而你只有万劫不复!”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劫的伤口再次崩裂,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他的右臂和小腹上,两条血蛇蜿蜒而下。转眼间染红了他的半身。
“这就不行了吗?劫?原来你空有虚名啊!”挑战者嘲笑道:“看着你的周围!你的奴隶们还没有溃败,但你却先他们败了!嗯?‘影流之主’?哈哈哈。”
......
“为了我主!击溃他们!”
节节败退中,劫的追随者们开始组成力量,反击敌人的军队。在战士们的英勇作战中,劫的他手下勉强挽回了他们领袖的劣势。两个人再次陷入僵持。
但对这些追随者来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并非不可撼动,两方都已经有数千兵力投入战场,不断有人在此地受伤,不断的有人倒下。他们只有防守的能力,但发动反击已然不可能了。
战况胶着,中央领地数次易手,双方展开了空前惨烈的拉锯战。
然而,在影流之痕这架精细的天平上,一枚外来的砝码破坏了这微妙的平衡。
数道从天而降的密集火球撕裂了厚重的云层,雨点一样的砸进了在了劫身后的军队中,爆炸的气浪将劫的追随者们掀起。转瞬间,劫的身后化为了一片火海。
“主!我们遭到了饕餮战舰的炮击!我们无法为你提供支援了。”
......
劫的军队因为遭受了饕餮的炮击而节节溃败。平衡被撼动了,潮水般的敌人压住了劫的脚步。他丢失了大片的领地,正一步步的退向身后的深渊。
在短短的数十秒之内,挑战者就将劫推到了飞升之地的边界。现在,劫的部队已经无力回天。
现在,挑战者或许只需一击,就能把劫打入他身后的深渊。
“看来,我们已经分出了胜负,劫!我将成为新的影流之主!”
“果然,你找饕餮帮忙了。”
劫咧咧嘴,数声无比邪恶诡异的笑传进了挑战者的耳朵里。他漂亮的白发在寒风中微微一抖,语气和他的剑刃一样冰冷:“我受伤了,并不代表你变强了。”
话音刚落。劫抬手甩出了两只飞镖。两声清脆的碰击声后,飞镖被弹开。这时,劫风一样的闪到了挑战者的面前。
寒风中,一双血红血红的瞳仁从他飘摇的白色的刘海中露了出来。他怒视自己的挑战者,无比阴森的冷笑起来。
“你觉得,我杀你,需要那些奴仆的帮助吗?”
电光火石间,劫的两只袖刃上下翻飞。从伤口上流出的血早已经凝在了他钢铁般的肌肉上。在劫潮水一般的攻势下,挑战者刚才不可动摇的优势转瞬间便荡然无存,他的部队帮不了他。
孰强孰弱此刻已见分晓。
此刻的劫如光般敏捷,单手的袖刃刺穿了挑战者的小腹。他快得化成了一条明亮的闪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划过了一整个飞升之地。轻松的将他击退到一公里外,停在了那个象征着失败的献祭深渊前。
此刻,从山巅战场上流淌下的血液已经把血剑山的大半染得血红。云霄之下,隆隆的响声震撼着所有正向山上进发的人。
劫用他的手轻松的捏着他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走到深渊前,冷冷的问道。
“还想要挑战我吗?”
劫决绝的松开了手。败者惨叫着跌下血剑山。等待着他的是滚烫的岩浆烈焰。
半身鲜血的劫缓缓的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战士喊道:“影流之痕仪式胜负已分!我是影流之主!听我号令!”
劫仰脸看向太空中的那几艘战舰:“撕裂他们!”
——几小时后·饕餮王——
饕餮王嗜獆在几天前也回到了冥河,返回了自己的母星。
那五艘小型的饕餮战舰是他派出到影流的。他并不是刻意要害影流之主,他知道劫的实力,仅凭这寥寥几艘战舰害他肯定是不够看的。嗜獆只是想诚心绊他一脚,仅此而已。现在的情况,对饕餮并不好。
就在他干扰了影流之痕仪式之后,他得到了消息。劫赢得了仪式。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内的。然而就在刚才,嗜獆的手下向他报告,他们跟地球防卫失去联系。
地球防卫内真的有冥河的间谍。
这是饕餮在一千年前的战争结束之后,饕餮为反攻地球留下的种子。他们把极少的战士被留在地球,用了整整一千年渗透了这个组织。不过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天使的帮助下,地球防卫所有的首脑竟然被琪琳一个个狙杀了。短短五天之内饕餮就失去了对地球防卫的控制。
而舰队的溃败已经让嗜獆焦头烂额,地球防卫的瘫痪对他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饕餮和影流的情况都很复杂。而饕餮则是被天使全歼了一半的舰队。影流刚刚遭受到了虚空的打击。
“哦?你还活着啊?”嗜獆讽刺着问道。
对方的话只有一句,很简洁。
“不要挑衅我。这是最后通牒。”说完,对方就挂断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