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
等得有些无聊的人群已经开始闲聊了。
议论声虽然不大,但是一直都没有停过……
就餐A区一张桌子上,几个刚刚买菜回来路过的大爷大妈们在交谈。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大爷对同桌其他人说道:“你们说,这做着饭呢,怎么拆墙啊?
他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粉尘,灰烬这些东西吗……”
其他人听罢点头表示赞同。
大爷得到了肯定,谈兴更高,又道:“这到时候从菜里吃出灰来,那不是祸祸人吗……”
“是呀!”周围几桌人齐声附和。
另一个大妈想了想,开口接说:“那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拆啊!这哪有营业中装修的道理?”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老板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避嫌啊……”一个年轻人说道。
“避嫌?”周围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最先说话的大爷迟疑着,问道:“你是说,他怕咱们说那鱼是早就杀好的,不新鲜?”
“不是怕我们。”年轻人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个体老板,“是怕他们……”
“哼!”被看住的那个个体老板‘哼’一声,不屑说:“怕不怕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又做不出来。”
正主一说话,其他人纷纷就闭嘴了。
毕竟他们是准备来白吃的……
吃人嘴软。
“你们做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出来啊,对不对?”大爷笑着接茬。
“大爷,你不做这个,你不懂!”那老板瞪眼,“半小时要把烤鱼做出来,不是不行,但那确实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他一个‘下’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大妈打断了,“那他这不是去准备了吗?”
议论声眼看着又有抬头趋势了……
那老板突然大喝一声:“够了!都别吵!那依你们看,这墙又不能拆,我们还不能提出质疑,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恼了,又烦。
偏偏跟他坐一个区的其他老板闷不吭声,任由大家讨论……
就他自己傻不愣登的站出来被‘讨伐’了!
说自己站出来其实不对,他觉得自己这是被针对了……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啊!”大爷提出了新的意见。
接着就被人反驳了,“得多大厨房,才能把咱们都装进去啊?
要我进去了,其他人不能进,你们愿意吗?”
这眼看就要吵起来了,突然……
“各位,我有个提议。”说话的人戴着兜帽,但声音很轻、很柔。
本来应该埋没在音浪里的声音,偏偏他们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兜帽取下,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女孩有些怯怯地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我其实是一个小主播。
就让我,进去给他们录视频,用来证明他们所有东西都是现做的?”
“可以,我们没意见。”井琳走过来,然后转身看向C区,“你们呢?”
……
厨房里‘咔咔咔’的响着。
将一个油壶倒扣过来,卢光宇跨坐在上面抽烟。
胡舜宝站在操作台边,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盆儿,时刻准备着打整余长治从砧板上扫下来的食材。
余长治下刀飞快,刀与刀之间的衔接顺畅自然到让人眼花缭乱。
微生元白已经看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削土豆皮是那么削的。
就把土豆那么立在那儿,上部切平,然后从上到下划几刀,也没拉断,只是散开的土豆皮看着就像开花了一样!
这样做,不止快,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然后余长治把土豆倒过来,一手压尖儿一手持刀横切。
菜刀面将散开的土豆皮托起,又被他用手指捻住一角,看也不看的就像扔布袋似地,朝前抖腕……
土豆皮在空中打着旋儿,划过三米空间,准确地飞进了泔水桶里。
与此同时,还留在砧板上的土豆已经被他用刀面拍倒,一分两半了!
微生元白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完全不知道该看哪里。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这真的是……
太帅了!
啪啪啪啪——
菜刀剁在砧板上响声密集。
开片,切丝……
土豆在众人眼里完成了蜕变。
余长治抬头:“碗!”
身旁胡舜宝立马将盆儿搁在操作台上,用力推过来。
菜盆撞在砧板侧边,回弹一点点,停住。
余长治菜刀竖起,刀刃抵着砧板,顺势一刮……
淀粉连着土豆丝就在下一刻,填满了整个菜盆。
这技艺已经不能叫做精湛了!
一颗土豆从去皮成丝再装碗,全程用时不足10秒!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起计数时间,人就已经弄完了。
然后是下一颗土豆……
一样的流程。
再下一颗土豆……
微生元白刚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闹钟,那边已经开始切第三颗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操作!
举着手机,张大嘴巴,看着屏幕上的计时器……
他的大脑宕机了。
大葱结,小葱花,姜片,蒜片,干辣椒段,芹菜末……
合计十余种配料切完装盘。
卢光宇才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准备抽第二根……
这是真正一根烟的功夫!
余长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正准备走到抽油烟机下面吹吹风,厨房门就被推开了。
“姐!”微生元白看到来人,先是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继而又重新恢复到了痴傻状态。
这特么还是人么!
“把该洗的洗掉,配料按次序摆好。”余长治对胡舜宝说了一句,然后掠过井琳,看向她身后那个微低着头到处打量的女孩儿,问道:“什么事?”
“她说她是个主播。”井琳将人带了进来,返身关上门,才接着道:“那些老板说鱼还有十分钟左右到,然后让我进来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计时。
哦,还有……他们商量了一下,刘贱人说晚上我们打烊了再来拆墙,至于你做菜的全过程,需要有她在旁边全程直播才作数。”井琳说着,拉住身后人的胳膊,说道:
“你不自我介绍一下么?”
“啊!哦……我叫岳椛,是个主……播……”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特别是在油烟机的轰鸣声做背景的情况下……
“这么腼腆做啥主播啊?”余长治脸都黑了。
现在做主播都不需要门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