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一片吉祥景象,不是这里一声炮响,便是那里鞭子响,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馨宁早早地起来,收拾妥当后,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间的景象,还有融雪,太阳照下来,路面湿湿的。今天正月初四,还在春节假期中。她想起母亲的话:你早些去单位后,趁还没上班,带着毛线衣去梁叔家拜年,见着宇峰,和他说明白,那只是李姨自己的意思,与你无关。别的就不必多讲。她当时问母亲,要是宇峰还是不理自己,该怎么办?母亲说不会的,自己都上门了,他不会这样不给面子的。那样梁叔都会说他。
是这样的吗?以前都是别人追着她,她还没有这样直接去追一个男子的。现在要主动去找宇峰,她的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不过,想到有梁叔在,她还不是很害怕。虽然她不会象在自己父母面前那般随便,但是她相信梁叔会象自己父母那般处处护着她的。即便宇峰是梁叔儿子,但只要不是自己无理或无礼,梁叔也会护着她。她说话的时候最好是有梁叔在场。
要是今天的解释,能让宇峰不再那样看待自己,又回到初遇那时模样,那多好啊。那最后就是琴姨说的,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宇峰结婚了。啊!那样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天天可以看到宇峰。还有梁叔呵护。
路上,暖阳高照,雪正在一点点地消融,使得地面特别湿,田间水渍渍的。向风吹来,虽是有点冷。不过这一切在馨宁看来,都无所谓,想到有梁叔,宇峰对自己的误会便会象这雪一般很快消融。她的心里是特别的激动、暖和。
馨宁来到梁叔家大门外,她心里仍是有点紧张。她鼓起勇气前去敲门。
一会,里间响起了梁叔的声音。
梁叔开门后,一见馨宁,脸上的笑意更浓,更亲切。喜道:“是馨宁来了啊,来的好!孩子,快进来。”
馨宁开心地笑道:“梁叔叔,给您拜年了!”
梁叔:“好好好,快进屋去,到客厅里烤火。”
梁叔把自行车放好后,见着她在等,便忙要她跟着上楼去。
来到客厅,馨宁一见,好多客人咯。
梁叔介绍沙发上的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道:“这是我女儿和外孙。”又向女儿介绍道:“这是馨宁。”
馨宁微笑着叫了一声“姐姐”,宇峰姐姐友好地和她笑了笑,道:“馨宁。”
馨宁看到小宝宝长的可爱,尤其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她笑道:“小宝宝好可爱哦。”
梁叔也笑了,道:“馨宁,这有姐姐陪着你,你就在客厅里坐咯。只管随便,莫客气,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是。”随即和姐姐道:“你就陪陪馨宁。”
馨宁笑着说“好”,便去看小宝宝。姐姐也“嗯”了一声。
梁叔又道:“馨宁,今天我们家里有客,我要去厨房帮忙。你中午就在家里吃饭,莫又是要走要走啊,那样,叔叔会生气的。”
馨宁笑望着梁叔,道:“好的,梁叔。”
梁叔见馨宁答应了,去了厨房间。
馨宁向客厅里其他人望去,没见到宇峰。火炉那边客有的在看着她,她都不认识,但仍是笑了笑。然后转向沙发,姐姐对她笑道:“馨宁吧,你坐咯。”她便坐了下来。
馨看着姐姐怀里的小宝宝,笑道:“好,小宝宝好漂亮咯,眼睛好好看。”
姐姐笑道:“嗯,就是有点倒奶。”
馨宁还不知道倒奶是什么呢。忽然她记起来送毛衣咯,于是打开袋子,取出毛衣。道:“姐姐,我年前听我爸爸说姐姐快要生孩子了,所以给宝宝织了一套毛衣。”把毛衣放在沙发上。
姐姐看着毛衣,道:“这花样好漂亮啊,挺难织的吧。”
馨宁笑笑,道:“还好。这毛衣尺寸,我请教了单位上的阿姨,她说穿上去应是舒服的。”
姐姐笑道:“挺好。”于是伸手去翻,馨宁见姐姐想细看毛衣,于是道:“姐姐,我来帮你抱孩子吧。”姐姐一听,忙把孩子递与她,并教她如何抱孩子。
姐姐把毛衣摊开来细看着,道:“这花样,我第一次见,真的好漂亮。但看不出如何织的。”
馨宁:“我是按照同事买的书,学着织的。”
姐姐:“馨宁的手好巧哦,织的太漂亮了。”
馨宁笑笑,道:“姐姐喜欢就好。”
姐姐笑着道:“喜欢喜欢。”
然后把它叠好,原本放在沙发上,想想,道:“我还是放进去,别人太多,给弄脏了。”说着便向卧室里去了。
馨宁忽然想到,她怎么不在宇峰面前再拿出来咯。她就是想要宇峰听到别人说好呀。那样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不免有丝遗憾。
小宝宝似是能感受到馨宁的喜欢,直对着馨宁笑。她听人说过,婴儿也是看人的,觉着人好看,他就笑的多。馨宁笑望着宝宝,心里想着,这是真的吗?
姐姐出来了,馨宁:“姐姐,你看,宝宝好喜欢笑咯。”
姐姐笑道:“嗯,他也看什么人咯。”说完,坐在沙发上做着事。
馨宁见小宝宝直望着自己笑,就逗着他说话儿。
过了一会,姐姐道:“好久没给他把尿了,我来替他把尿吧。”馨宁便把宝宝递与她。
姐姐“嘘”的一声,小宝宝果然尿了,只是把尿液洒到了盆子外边一点。馨宁本想起身去帮忙,姐姐向外间叫道:“峰,拿拖把来。”
馨宁一听,宇峰马上来了,心里有一丝激动,起身来站到一边。
只见宇峰从厨房拿了拖把出来,馨宁看着这刻在心里的人出现在眼前,心里颤了一下,眼光跟着他。但宇峰从她身旁经过,却象没有看见她一样,只是熟练地把地板拖干净,便出了房间了。
馨宁的心里“咯噔”一下,挺失落的。宇峰,他是没看见是她,还是见了她仍是漠然?
姐姐见馨宁那一脸失落的神情,便主动和她说道:“馨宁,有对象没?”
馨宁恍过神来,不好意思道:“还没有。”
姐姐道:“我这里有个人想介绍给你,不知你会喜欢不。”
馨宁没说话,只是有点紧张却又有点开心地期盼。她想,姐姐是要和她说宇峰吗?
姐姐道:“那人是市人民医院的总务,人长的又高又帅,家境挺好。”
馨宁一听就知道姐姐说的人是谁了。这人的哥哥是李老师,嫂子在市政府里办公室工作。李老师之前在父亲原来的学校教过书,早就认识馨宁一家。后来李老师调回市内初中教书。有次在街上遇见她爸,便热情非常,请到家去做客。父亲回去后说起李老师,讲这人很有情义,还邀馨宁去他家里玩。
后来,馨宁去市里自考,母亲带着她去了李老师家玩。那时馨宁还只是闲在家没工作。这人的嫂嫂就向母亲说起,想要馨宁和小叔子结婚,就是这个总务。还讲如果馨宁和她小叔子结婚,馨宁工作的事,他们家来解决。但是馨宁母亲听到这人是初中毕业,对于馨宁家来说,文化很看重的,所以没有同意,后来也不再去李老师家了。
今天,姐姐怎么又和她提起这个人来?这人还没找着对象吗?她想着这种交易般的事,心里就不舒服。宇峰才是她瞩意的人。刚才姐姐应该看到了她望宇峰的眼神,那种爱意,她才没顾着收敛。姐姐如何不是和她提宇峰呢?
宇峰比那人优秀多了。馨宁似是立马意识到:正是因为宇峰太优秀,所以姐姐觉着她根本配不上宇峰,所以故意提这人来恶心她,别打宇峰的算盘?
想到这里,馨宁心里真是悲哀至极。因为宇峰的姐姐看不上她做自己的弟媳。
馨宁:“这人早就有人和我家提过,我爸妈没有答应。”
姐姐:“这人你是没见,长相很是不错。再说他家家境又好……”
馨宁越听越不舒服。任他再不错,自己心里喜欢的只有宇峰。如果梁叔家觉着她不该有对宇峰的心思,只需透露宇峰不喜欢她的信息,那么她绝对会逼着自己断了这念头。至于她以后找什么样的人,那是她自己的事。
但是姐姐这样做,只代表她个人呢,还是梁叔家的意思?
宇峰不理她,可能他还未把李姨那话和任叔讲吧,她还是要待会和宇峰说。
馨宁不想姐姐再说下去,道:“我不要,我不谈爱。”
姐姐见状,便不提了。气氛顿时有点沉闷。
馨宁今天原本是想来与宇峰解释,却没承想,宇峰那样漠视她,姐姐还要做介绍,把她介绍给别人。
她此时可以当姐姐的意思是姐姐个人的。若真是这样,那毛衣的事,姐姐很可能不会和梁叔、宇峰说的。可惜那毛衣,她把对宇峰的所有心思都织了进去,宇峰怕都不知道。
她今日就是来探宇峰的意思的。
宇峰又进来了。这次,他们正眼相对,但宇峰依旧没有和她打招呼,看来他真要把馨宁当空气。馨宁想起最初与宇峰在家里相见时,他是那样的热情,而今却是如此冷淡,这两相对比,仿佛馨宁是他最鄙视的人一般。馨宁想,刚才姐姐给她做媒之事,是不是宇峰想着那日受了李姨的话,而今故意让姐姐还回来的呢?莫非宇峰最初对她那般热情,只是他的待客方式?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却是听到了那般肮脏的思想,不过是鄙视她罢了?这两姐弟是不是心里在想,象她这般人还敢肖想他这么优秀的人?
母亲说宇峰不会冷面对她的,可是宇峰还真这么做了。都上门了如何?自己在他眼里就是鄙视的人,不值得还以应该有的待客之礼。但她不是那种势力小人啊。她得解释。哪怕宇峰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不能让他认为自己是那样的小人。
馨宁悄悄打量着宇峰,他也穿着一件毛线衣,织的非常精致,尤其是那领子衬着他清俊的脸庞,加上一副黑框边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散发出一种文人的儒雅高贵气质。是啊,见着他,即便他这样对自己,甚至没拿正眼来瞧她一眼,她还是好喜欢。
她看迷糊了,忘记了刚才那试着和他讲话,然后解释的念头。
宇峰没有和馨宁说一句话,离开了房间。馨宁才记起解释。想想,还是等客走了,再说吧。那样梁叔在场更好些。
呃,刚才自己看了宇峰那么久,宇峰应该感觉到了啊,他怎么全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呢?当真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那就是没放在心上过。想到这,她心里感觉到一种钝痛。她宁愿宇峰是对她有意见,才不和她说话。可是宇峰不可能不记得她呀。他都主动送过她呢。是的,宇峰应该还是生她的气。
她心里想着自己对宇峰这般真心,宇峰怎么能认为李姨说的话是她心中所想呢?她心里好想对宇峰说:宇峰,你不该这样鄙视我,我不是那样势力的人!如果我真的拿婚姻当筹码去换取自己想要的,早就达成心愿了。在学校里和父母亲一起遭受了那些年的排挤,就是因为不想拿婚姻去换利益。你是不知道那种被排挤的滋味,听着都让人气愤。那么长时间啊,我们都挺过来了。
至于我为什么对你不同,那也是有原因的。你爸对我好,但他从未提出过什么条件。他光明磊落、思想开通。我们敬佩他的为人。我父亲刚好看中了你,听了他对你的描述,我觉得是我心中所想的人,所以我愿意等你,更乐意成全你父亲的心愿。其实我有多想出去,却因为我父亲话里的你是那般优秀而留了下来。我是一心一意地等啊。我们相见后,你比我父亲话里的你更让我心动。
是的,我心动也只能是一方面,若你不喜欢我,我即便等了也只能放弃。可你明明喜欢我的呀。怎能因为李姨那长舌而改变了呢。她的话让你心里不高兴,其实我这半年来也是很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