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州郡守府公人追来的时候,萧辰已经先一步逃出了秦州城,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一片山脚下。
萧辰看到前方有条山路,山路口立有一石碑,上刻“终南山”三字。
没想到到了终南山,想必此处应是长安附近了。
萧辰见后方已无追兵,慢慢顺着山路上山了,他想走山路过去。
行至半山腰,一座看上去很破败的道观立在那儿,道观名叫清阳观,观门大开,但没有人出入,似乎里面没有人。
但道观门口很干净,应该有人打扫,而且道观旁边一块很大的坡地上,种着各种蔬菜,表示道观其实是有人的。
萧辰将马拴在一旁,走了进去。
道观虽然外面看着很破败,但内里别有一番风景。
观中各样布置虽简单却不显得简陋,所需之物应有尽有。
萧辰身处其中,感觉到了一股安和宁明的道韵,让人不自觉的平心静气,心定神明。
院中有个石亭,亭中正有两个两个道人对弈。
一位满头青丝,体形壮硕,身穿素白色道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另一位身穿黑色道袍,满头白发,长须,但精神矍铄,面容也不显老,看上去顶多五六十岁。
两道士虽然端坐在那没有吭声,但却有一股气势透露出来。
这两个道士都是有故事的人。
萧辰观察了会,就下了定论。
两道人相坐对弈,白袍道人表情凝重,手中棋子迟迟不见落下,反观黑袍道人一脸轻松,脸上似有笑意。
两道人正认真对弈,似乎没有发现萧辰进来。
萧辰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们,只是静静的走了过去,立于一旁,静静的观看着。
黑袍道人执黑子,盘中棋子变化多端,将白袍道人棋子围在中间,白袍道人随时有落败之势。
“唉,无路可走了。”
白袍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弃子认输。
“放这里。”
萧辰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白袍道人的围棋水平真不咋地,估计自己这个业余的都比他强。
直接抓着白袍道人的手就将棋子放进了棋盘中。
“慢着。”
白袍道人突然见萧辰帮他落子,就要阻止,可慢了一拍,顿时有点恼怒。
“好算计。”
黑袍道人见萧辰将子放进了一片死路中,顿时自杀一片,眼睛不由一亮。
黑袍道人看向萧辰,眸中浮现欣赏之色,“哈哈哈,贫道活了近百年,对于棋道也涉猎了一甲子有余,但从未见过如此下法,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另辟蹊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萧辰听闻黑袍道人已有百岁,不由大感诧异,这保养的够好的。
白袍道人此刻也看明白了,顿时大喜,“咦,还真是,这自杀一大片,本来必死的棋,活了,哈哈哈!小子,可以啊!”
萧辰见二位道长开口了,毕竟是冒昧来访,立马行礼道:“小子见过二位真人,打扰二位真人下棋,小子惶恐!”
黑袍道人抚须笑道:“无妨,贫道道号清风,这是贫道大徒弟赵德云,还有个小徒弟周德阳,去山上打水了,不知小友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咦,这个问题,难道我应该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这个不好吧,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萧辰回答道:“小子萧辰,从西域鄯善城来,欲前往魏国都城建康。”
清风真人闻言一怔,凝视萧辰片刻,顿时面现凝重之色,思索片刻后,掐指算了算。
片刻后清风真人抚须,喃喃自语,“此人面相应是早夭之相,今还活着,定有变数,慢着,难道是再生之人,凡紫薇现世,必有再生之人出世,天下必有大一统,古有炎陵司马瑾和曹成,今有此子,难怪近日紫薇帝星由西域一路往东,尽是应在此子身上。”
清风真人想通后,便抚须笑道:“你从西域来,可观你长相,并不似西域之人,何也?”
萧辰道:“小子本是中原人,儿时随家父于西域经商,遇劫匪,家父及随从皆遇害,小子逃的性命,流落鄯善,幸得养父母收留,今养父母故去,便只身回中原寻亲。”
清风真人叹息一声,此子注定命运多舛,得看他自己造化了。
清风真人抚须道:“你一路劳顿,许是累了,就在本观盘桓数日,再上路不迟。”
可以在这住宿,那再好不过,总比在深山老林露宿的强。
萧辰连忙感谢:“多谢真人。”
清风真人正准备让赵德元领萧辰去住处,这时门口一年轻道士进来喊道:“师傅,师兄,刚有匹马在吃我们的菜,我牵了过来,拴在门外。”
萧辰一看,这估计就是清风真人的小徒弟赵德阳了。
萧辰觉的怪不好意思的,那赤虎也太贼了,居然自己挣脱缰绳,跑去吃人家的菜了,本来冬天种蔬菜不易,这货居然就给人糟蹋了。
萧辰连忙跑了出去,看了一眼田间,一见赤虎并没有吃多少,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赵德阳身前,萧辰给赵德阳道歉道:“对不住了,这马是我的,刚没有拴紧,让它挣脱了,糟蹋了菜地,罪过!”
说完,萧辰连忙从背包中掏了锭银子出来,足有五十两,作势要塞给赵德阳,作为赔偿,毕竟自己在这借宿,这道观也不富裕,白吃白住不好。
“居士不可。”
赵德阳连忙摆手,同时看向了清风真人,他看师父怎么说。
清风真人走了出来,抚须笑道:“来者即是客,岂有拿客人钱财的道理,快快收起来。”
萧辰只得作罢,将银锭收了起来,等走的时候,再偷偷给他们留下便是。
稍后,清风真人便让赵德阳领着萧辰去住的地方了。
秦州,郡守府。
文宣的丧事已经操办完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秦州郡守文明的心不好受,所以心情很坏。
大堂上,文明抓起眼前的茶杯就砸了下去,好端端的瓷器,就那么碎了。
文明指着大堂上跪成一排的公人,大怒道::“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几天了,你们连一个小小毛贼都抓不住,养你们何用。”
文夫人抹了一把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道:“老爷,要为宣儿报仇啊,那贼子太可恨了,抓住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可怜宣儿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被人害死了呢。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儿啊~”
文明心也疼,他就那么一个独子,平日里才那么宠他的。
文明看了一眼哭的死去活来的文夫人,他也不好劝解,怒吼道:“有查出那贼子是何人吗?”
地上一人头低了下,估计是这伙人的头领,道:“禀大人,小的问遍马市,有马贩子告诉,此人名叫萧辰,乃是从西域过来的,当日刚入城,贩卖了十几匹吐谷浑马。”
文明立马道:“传本官命令,秦州境内,张贴画像及海捕文书,快马给邻近各州府衙门传信,请他们协助缉拿此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