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卫百苏所料,争吵不休的凤鸾殿上众人,她带着书信施施然出现时,那信上白纸黑字的话,堵得鲁国使臣满目尴尬,就连凤相也对卫百苏深深多看了几眼。
随着鲁国使臣灰溜溜离开凤鸾殿,被聒噪了一早上的嫏嬛帝终于得以退朝,却唤了卫百苏到了御书房。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百苏自然知道母皇问的,就是她手里这信,不由摇头说道:“儿臣也十分震惊。”
嫏嬛帝沉思许久,才开口说道:“此事蹊跷,朕问你,那时你见了鲁国公主中毒没了声息,可是后来为何没有想法子带回她的人?”
“事急从简,儿臣赶着回来禀明一切,也怕夜长梦多,被鲁国知晓其国公主已死之事。”
“如此说来,那中毒身死,十之八九怕是个假象了。”嫏嬛帝沉声说道:“阿苏,你需亲自去漠北再走一遭,势必带回鲁国公主!”
卫百苏正有此打算,当即躬身领命:“儿臣知道了!”
凤鸾殿之事,算是就此有惊无险地告一段落了,卫百苏匆匆回御华章台。
一换下朝服,她快步往假山后的地下密室走去。
“那人如何了?”
卫百苏看着迎面走来的柏桦,低声问道:“他可有说些什么?”
柏桦摇头:“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倒也不寻短见,只是皇储,凤鸾殿的事,可是了了?”
“嗯。”卫百苏点头,抬步往关押小太监的石室走去。
石室的门应声而开,小太监的目光猛地朝打开的石门看来,见是皇储卫百苏走来,他连忙跪地行礼。
“究竟是谁给了你信笺?”
卫百苏开门见山地问:“你究竟效忠于谁?”
小太监却满目惶恐,连连叩首说道:“奴才并没有二心呀,奴才心中的主子,永远只有陛下和皇储呐。”
柏桦上前喝道:“恭维的话先省省,捡要紧的说,到底是谁人给了你信笺,借了你胆子,拦皇储殿下的轿撵!”
“奴才说,奴才这就说!”
小太监诚惶诚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人是个眼生的御前侍卫,奴才一个不察,竟被他喂了毒药,为着小命,还有那人说这信笺与陛下是助力,奴才身份卑微,是如何都不能进那凤鸾殿的,无奈之下,奴才只能大着胆子拦了殿下的轿撵呐。”
“喂了毒药。”卫百苏蹙眉:“如此说来,那人可说了什么时候会给你解药?”
小太监这才稍稍抬起头来,苦着一张脸说道:“那人说,只要奴才大惊大吓后,就着十个孩童的……”
后面的话小太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柏桦不耐烦喝道:“到了这地步,扭扭捏捏的还一句囫囵话都说不齐!”
“是是!”小太监连声说道:“说是让之后就着十个孩童的童子尿,连着沐浴三日,就,就可解了的。”
这话一出,卫百苏和柏桦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得哭笑不得。
卫百苏更是觉得这小太监倒是忠心,却也傻得很,一根筋,那人显然是诓他的,哪里是真给他吃了毒药,天底下的毒药,就是内服,都是要内解,何来外解,用的还是童子尿,沐浴能去毒的。
“行了,你站起身来。”
小太监有些瑟瑟缩缩地站起身来。
“那人还说了什么不曾?”
“有的,那人还说,若是皇储殿下问及这信笺由来,让奴才把这玉佩交给殿下。”
小太监说着,赶紧从怀里取出玉佩,弯身高手举捧着玉佩。
柏桦上前取了,仔细看了看,待看见那玉佩上的纹案,顿时面上一惊,连忙递给卫百苏,低声说道:“殿下你快看看!”
卫百苏已经从柏桦的神情出读出不对,接过玉佩,眼睑垂下,目光落在手里的玉佩上。
那玉佩羊脂白玉般柔润,而那上面并没有任何的文字,独独却雕刻了一朵凤凰花!
“皇储,这……”
想到有小太监在,有些话总不好说出,只得止了口。
“你想的没错!”
卫百苏却明白柏桦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是震惊之后,她却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了。
凤凰花,不久之前,那蓝野村误抓走姬隐川的人身上,可不就是有着这个标记么。
凤阳宫!果然是凤阳宫!
卫百苏眯了眯眼,拿着玉佩转身走出石屋,柏桦看了小太监一眼,没有说什么,快步跟上卫百苏。
此刻卫百苏心中却被渐渐浮现的怒气充斥着。
被欺骗的巨大不悦,让卫百苏怒极反笑,她咬着唇,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好你个凤梅渡,好的很!真是好得很!”
先是假借姬隐川,来让她成为了殷离恨眼中蛇蝎心肠的女人,甚至让她卫国险些和鲁国开战,现在却又及时告知姬隐川还活着的消息,解了卫、鲁两国交战的危机。
凤梅渡啊凤梅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卫百苏心中几个念头闪过,却有被她一一否决,始终无法猜透,凤梅渡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皇储,那小太监要如何处置?”
卫百苏脚步微顿,沉吟说道:“不必取他的性命,只是却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宫里。”
“那小太监口中的御前侍卫呢?是否让属下去找宫中最好的画师,让小太监好好想想那人的长相,画下来去寻找?”
卫百苏却是摇头:“不必了。他既然不怕小太监招出他,那自然不会用真容示人。”
“皇储是说,易容?”柏桦皱眉:“可是若是不查,放任那人留在宫中,始终会是个隐患呐。”
“我相信母皇身边的人,绝对可信,母皇的谨慎,绝不会让那人近身,只要将此事告诉母皇,其余的事,母皇会做安排的。”
卫百苏继续往前走,沉声说道:“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带回姬隐川,咱们还要再去凤阳宫走一遭。”
柏桦虽然十分不希望去那凤阳宫,那地方,实在太过诡谲,却也知道不得不去:“此番去,皇储要带多少精兵?”
“精兵要带,只是调兵耗时,明日我要先行。”
如今虽然稳住了鲁国使臣,可是在还要姬隐川一日不回卫国皇宫,那么那位好事的凤相,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她必须尽快赶去漠北了解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