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这件事情会给文丞相和众臣一个妥当的交代。夜已深,文丞相就在这里休息吧,不要来回奔波了。”卫百苏说完吩咐旁人去给文丞相准备房间。
已经将话说到如此地步,若再逼问便是冒犯天颜了,文丞相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当即谢恩,“谢陛下体谅。”
没有再多说什么,卫百苏转身走了,文丞相抬头看着她,直觉得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背影却落寞如老人,心疼却又欣慰,青春年少,欢脱明快属于少女,却永远不属于帝王。
回到凤栖宫正殿,殷离恨还在床上半躺着,看她回来起床去拉她的手,发觉有些凉,便没放手替她暖着。
“文丞相找你,是说那几个官员的事情吧。”殷离恨拉着她往床上走去,顺手替她脱了外面的披风。
“你知道?”卫百苏随口答道,坐在床上任由宫人替她脱去鞋袜,也没多想,这种事情手下人不可能私自做决定,定然是要经过殷离恨的手,他不可能不知道。
“恩。”殷离恨陪着她在床上躺下,看着也没多大情绪波动,握着她的手指却紧了紧,“是我批的,也正准备和你说。文丞相生气是必然的,只是那些人必须换下来,苏苏,一国的根基不能坏了,你心里应该也清楚,那些人不是长久的良臣,现在换下来,以后也不会那么麻烦。”
“错不至此,文丞相也不会任由他们这般胡闹。”卫百苏转身看着他,眼神带上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苏苏,文丞相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也总会有压不住这些人的时候,等到他们根基深了再动,你知道没那么容易的,那时候就不是现在的几分怨气,而是真正的动荡了。”
殷离恨的神色也带上了认真。
卫百苏低头不再言语,殷离恨的意思她也明白,只是文丞相的担心也是她的担心,那些人即使再怎么根基深,说到底还是她的人,现在替换的,可完全不是她能掌控的。
“苏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殷离恨板过卫百苏的肩头看着她,“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那些人也永远对你构不成威胁,这些你日后自然会明白的。”
卫百苏盯了他片刻,忽然就软下了身子,侧躺着看殷离恨,微微笑着开口:“你刚才就那么放心让我去见文丞相?为什么不先对我解释一番,不怕我回来就怀疑你吗?”
“怕,但你说过,文丞相是卫国的忠臣。”
殷离恨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直接戳进了卫百苏的心里,使她安稳了很多,这个男人是真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两人如果再这么亲密下去,自己在他面前岂不是无所遁形?
“你以后估计要看透我了。”卫百苏笑看殷离恨。
“我倒是希望你能早日看透我。”殷离恨将卫百苏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希望你能看清楚我的心,看清楚我的每个想法,每份心思。”
“不怕我看透什么不该看透的?”卫百苏反问。
殷离恨悄悄凑近她,“你只会更爱我。”
卫百苏闻言笑了,抬头搂住殷离恨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第一次觉得这空旷孤寂的凤栖宫多了几分温暖。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卫百苏看向旁边的梅芳,梅芳随即开口道:“帝君一早就起来了,嘱咐让陛下多睡一会儿,说他有些事情要忙,不过早膳会回来和陛下一起吃的,走的时候可小心了呢,唯恐吵醒了陛下。”
卫百苏笑笑,早膳还要回来啊,真是越来越粘人,不过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梅芳看了也高兴,梳妆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红色的发簪,卫百苏看了之后有些不满意,“这个样式不好,换那个梅花的吧,还有那个凤簪你也比给我试试。”
“是。”梅芳欢天喜地的开始去翻妆匣,这些事情平时可都是由自己做主,陛下可是很少开口过问,现在终于也有了打扮的心思,这些可要感谢帝君。
刚选好了一枝梅花簪带上,柏桦便进来了, “陛下,姬隐川的行踪有消息了。”
示意梅芳带着人退下,卫百苏接过柏桦手中的文书,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她竟然跑到韩国皇宫里去了。”
“是,还被封为了韩国夫人,颇受韩君宠爱。”柏桦说着眉目中也全是厌恶。这姬隐川做为鲁国公主,之前被封为卫国帝君贵妃的事情也算是人尽皆知了,竟然还能勾引韩国国君,也真是端的一副好手段,还不知道扯了什么谎话。
“凤梅渡呢?”卫百苏将文书收起来,抬头看向柏桦问道,凤梅渡的行踪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姬隐川自己折腾不起来什么大风浪,背后给她出主意的还是凤梅渡。
“暂时还没查到,从赵营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属下加快进度,扩大范围去找。”柏桦回道。
“恩。”卫百苏点点头,“另外也找人盯紧了赵国王宫的动静,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知朕。”
“是。”柏桦应下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正巧在门边遇到了殷离恨,躬身施礼,“帝君。”
殷离恨点点头,正要抬脚想到什么,停脚转头看向柏桦,从身上拿出一个腰牌递到她面前,“你跑一趟勤政殿,帮本帝将这个交给离宇。”
这个怎么会交给她?柏桦心中划过不解,想不明白为何要她去做,但是帝君的命令也不是她能违背的,当即接过答应,“是,属下这就去。”
“恩。”殷离恨也没多说什么,抬脚走向卫百苏,嘴角绽放笑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柏桦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两人背影,现在陛下好似是越来越相信帝君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番好事,只希望两人一直如此,莫要再生波澜了。
卫百苏想了一下,“倒是想莲子羹了。”随后又开口问道:“你刚才和柏桦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