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信，我不敢信。”
卫百苏自始至终看着殷离恨的眼睛：“殷离恨，现在姬隐川就在你身边，你带着她走，我回皇宫，我们各自走各自的道，你觉得怎么样？至于你手中的势力，只要不威胁到我，我不会管。”
殷离恨的眼睛快要冒火，说不出话，手中力气更甚。
卫百苏不躲不避，继续说道：“殷离恨，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什么，舍不得帝君的位子？还是像你口中说的那样，你爱我。”
话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卫百苏心中莫名一颤，一股莫名的情绪缠绕在心头，她视线下移，看着殷离恨的嘴唇，不知道想要听他说些什么。
可殷离恨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离恨忽然卸了手中力道，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留了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信我！”
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卫百苏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扶着桌子坐下，轻轻端起茶杯咽下一口茶。
殷离恨不肯走，那么今天的这番话，就算是她正式宣战了吧。
只要他在身边一天，她便一天不能安稳，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好似头上悬了一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斩下她的头颅。这样明白的告诉他也好，虽然对于以后的布局可能会有些不利，但是终究不用再做那些假象。
每次和他最为亲密的时候，想的都是如果这时候将头上的簪子插进他的后颈会不会可行，她很累，不想再越缠越深，分不清到底是爱是恨。
是，殷离恨说他这辈子还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对他不公平。可她要是再次枉信了他的深情款款，岂不是辜负了老天对她的公平……
殷离恨离开之后直接去了书房，心中气愤越荡越深，忍不住推翻了书架。下人听到声音急忙前来收拾，却被他厉声呵退。
“是，奴婢该死。”进来的小丫鬟吓坏了，跪下道罪之后急忙离开，脚步都有些不稳了。在府中待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见殷离恨这么生气。
明明以前是最为温和的性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口呼吸着，殷离恨看见地下散乱的书籍中有一个卷筒，随意坐下，他打开，里面是一幅画，画上是睡着的卫百苏，闭眼安眠，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为什么？苏苏，只是一个梦。”殷离恨声音中带着些许委屈，想到卫百苏的那些话，心中越来越疼。
他在战场上受过无数的伤，有些伤口是真疼啊，可是除了灭国看到那些无辜百姓的时候，他还从来没有心疼过。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殷离恨没有转头，连呵斥都觉得没有心力，只说了一句“滚出去”，可脚步声还是传来了。
他愤怒转头，刚想要发火，看到来人不是下人，而是姬隐川。
“殷大哥，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姬隐川蹲在他身边，眉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是不是卫百苏责怪你了，殷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
“公主，你现在是在卫国，她是卫国女帝，你不该直呼她名字，是为不敬，理应治罪！”殷离恨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比起下人，他更不想见到的就是姬隐川。
自从卫百苏和殷离恨回府，姬隐川便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消息，殷离恨从卫百苏房间里出来便如此大发脾气，两人肯定是闹了不和。
想着这也许是她接近殷离恨的好机会，她便着急赶来了，却没想到即使在生气中，殷离恨都这么维护卫百苏，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忍下心中的火气，姬隐川声音带着些许委屈：“殷大哥，你这么辛苦救了卫……陛下，她再怎么样也不该还迁怒于你，我是替你感到不值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人会解决，你先回去吧。”殷离恨此时是想要对姬隐川发火的，却强忍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卫百苏因为前世的事情不肯相信他，他觉得不公平，那便不能再因为同样的原因，让姬隐川也尝试这不公平。
她连说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姬隐川越想越气，眼睛这下是真的湿润了：“殷大哥，你这么维护她，是因为她是卫国女帝，还是，你真的喜欢她？”
殷离恨迟迟没有回答。
姬隐川有些忍不住情绪：“殷大哥，你之前也是要娶我的，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吗？要不是陛下她突然出现，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
“够了！”殷离恨突然大声呵止了她。
姬隐川吓的身子一颤：“殷，殷大哥，你怎么了……”
殷离恨没有再说话，猛地起身，拿着手中的画像便离开了，门外狂风顿起，将刚刚打开的门猛地吹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殷大哥！”姬隐川看着出门的那道身影，终究掉下了眼泪，手握的死紧，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在泪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若不是卫百苏，她和殷离恨怎么会变成如此地步，几乎成了半个仇人，她鲁国又怎么会灭，她又怎么会沦为卫国的阶下囚！
屋内姬隐川心思怨毒，想着对付卫百苏的手段，屋外已经奔走出府的殷离恨却心思杂乱，卫百苏的话和姬隐川的话在他心中来回闪现。
姬隐川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卫百苏，他和姬隐川可能就真的成了婚，所以卫百苏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他真的为了姬隐川杀死过她。
扒光吊在城墙，让她遭万人唾弃，他有可能真的干出过这样的事，所以他能怪谁？他怪不得卫百苏，也怪不得姬隐川。
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
路过一个酒肆，殷离恨停下脚步走了进去，这一喝便是一夜，酒肆老板认出他的身份，也没敢劝他，只在他醉的不省人事时让人去了离府报信。
彼时已是深更半夜，殷离恨手下急忙过去将人带了回来，刚巧碰上了迟迟无法睡眠的姬隐川，她便也随着进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