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我做什么,我可不觉得我所说的哪里不对。”
梅芳可不管殷离恨现在如何臭着一张脸,相反,他越生气,她越解气,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嘴上更是不饶人:“要不劳驾前殷国定风将军指教指教小女子一二?”
柏桦看得一阵无奈。
要知道,她们四个贴身服侍皇储中,梅芳的口舌一向都是最伶俐的,几个言官怕加在一块怕是都说不过她的。
殷离恨也并没有打算和梅芳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转了目光,定定看着卫百苏,沉声说道:“在下随你们回扬州城。”
梅芳原以为殷离恨会嘲讽她几句,没想到是不理会她,气的瞪大了双眼。
本想再刺这人几句,自家皇储说话了:“好,那就一起回扬州城。”
梅芳还是不乐意,目光落在殷离恨受伤的腿上,语调凉凉地问:“就是不知道离公子这脚伤,会不会带累了我家皇储回宫的时辰。”
“放心,本就没有伤到骨头,在下可以骑马。”
话都说道这份上,梅芳只得愤愤瞪了殷离恨一眼,仍旧去收拾物什,准备快些启程。
原本就是赶时辰,也并无多少的东西需要携带,卫百苏留下了当初来蓝野村所带的兵卫,还有随行的陈御医,一来村子里还有一些瘟疫的病人需要观察救治,而来,此次回宫,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赶了近一日的路,卫百苏一行人倒是途中遇上了前去蓝野村的礼官和兵卫队伍,索性嘱咐了一众人不必再前往蓝野村了。
连夜兼程,阴云密布,一场夏雨堪堪将至之际,卫百苏带着梅芳、柏桦终于回到了京都,扬州城。
“皇储可是要先行回御华高台更衣,再去见陛下?”
梅芳紧步跟在卫百苏的身后,一边收回出入宫的钧令,一边询问。
“不了,我还是马上去见母皇。”
回来已经用了快两日的功夫,也不知道姬隐川现在如何,只怕母皇也是十分担心。
“梅芳,你先行回御华高台,收拾一些细软,我们应当何况就要离宫,能不耽误时辰就不耽误了,我带着柏桦去见母皇!”
梅芳点头,说:“那奴婢这就回御华高台。”
三人分做两路,自宫门直接分开。
一路过章华门、轩陵门,转长巷上高门台,卫百苏行过了铺着大理石的花园,眼前终于显出母皇巍峨华丽的凤斓宫。
守门的女官在看见一身男装郎中打扮的卫百苏,一时间未曾认出是皇储。
若不是认出来跟在卫百苏身后的,是御前侍卫队长柏桦,女官早就上前拦人了。
“皇储殿下?”女官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是我。”
对于女官的怀疑,卫百苏并不觉得奇怪,这也是为何她至少要带着一个柏桦过来的缘故,她撕下嘴上贴的胡子,问道:“母皇现下可在凤斓宫中?”
女官连忙朝卫百苏行礼,恭敬道:“陛下已经早朝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
卫百苏带着柏桦抬步跨入凤斓宫高高的门槛,急步朝嫏嬛帝的寝殿走去。
走入十二根雕龙逐凤金漆大柱撑起的大殿,卫百苏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椿女史,她快步走了过去:“椿女史,我现在就要见母皇。”
“皇储回来了。”椿女史脸上是难掩的惊讶,上下打量了卫百苏一眼,眼里的惊讶更深:“您这一身的打扮,这是?”
“说来话长,眼下我有要事需要面禀母皇。”
“好,那皇储随我来。”
卫百苏跟着椿女史从月牙门转入里间耳房。
留了柏桦在门外候着,卫百苏独自一人跟着椿女史走了进去,就见母皇已经换下了朝服,只是此刻还是坐在案前,手里正拿着奏折,一手撑着脑袋,双目是闭着的,眉头紧锁。
不过才半月多没见,卫百苏看见母皇那一副憔悴了不少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低声问椿女史:“昨夜母皇又批阅到很晚么?”
“是呀,陛下这些日子睡的少,忙于政事,昨夜只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身了。”
嫏嬛帝眠果然浅,两人低声的交谈已经惊动了她,她双眼未睁,话语声还是响起:“阿椿,你怎么又回来了?”
椿女史恭敬说道:“陛下,是皇储殿下回来了。”
“阿苏回来了?”嫏嬛帝倏地睁开了双眼。
卫百苏看见母皇眼里闪过的,是欣喜和急切的神情,她扬起笑容,大步走到案前,行了大礼,开口道:“儿臣参见母皇!”
嫏嬛帝目光胶着般地上下打量着女儿,看着卫百苏那一副风尘仆仆回来的样子,终是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在外头历练了许多,瘦了不少。”
“母皇为国事操劳,儿臣只能从小事为母皇分担一二,不敢说历练,只希望于国于母皇,有所帮助。”
“行了,客套的话不必多说,你如今这副打扮就来见朕,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椿女史见嫏嬛帝投来示意的目光,点了点头,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母皇料事如神,儿臣不敢有所隐瞒。”
卫百苏站直身,目光迎上母皇,将蓝野村从开始见到姬隐川道后来姬隐川的失踪,都一一回禀了。
听罢所有,嫏嬛帝一双英气的眉皱了起来,问:“你是说,除却你让唐炎下手,前后还有两路人?”
“是!”
卫百苏走前几步,拿起桌案之上的狼毫,取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细细回想着,将那日蓝野村死去之人,身上所带有的凤凰花标记画了出来。
“母皇且看,这就是那人身上所有的印记!”
嫏嬛帝取了宣纸,细细看后,眉头越发皱紧。
只是那锁紧的眉下,卫百苏并未错过母皇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没有丝毫的疑惑,这意味着母皇知道这凤凰花的标记代表着什么,卫百苏直言相问:“请母皇告诉儿臣,这印记究竟出自何处?”
“若朕未曾记错,这印记,怕是出自凤阳宫的。”
“凤阳宫?”卫百苏陡然一惊:“母皇是说漠北的那个凤阳宫?”
“是。”嫏嬛帝脸色沉重:“只是未曾想到,凤阳宫竟然会盯上了鲁国公主。”
卫百苏并未告诉母皇,其实姬隐川是被误抓,他们真正要抓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