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便把方子写了,叫人回去立刻抓药来,绝不耽误小姐的伤势。”大夫很上道地说。
沈纤依彻底放心下来,点了点头,看向了床上的沈卿尘,恨不能吃了她。
“大夫,那你赶紧替她看看。”
“好嘞!”
大夫应声走到床边,俯身仔细查看着沈卿尘。
沈卿尘被五花大绑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大夫。大夫伸手碰了碰她额上的伤口,沈卿尘立刻便大叫起来。
“这......”大夫面露神色,“这伤口可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苏映雪如实道:“撞到了大厅的柱子上,昏迷过去了,醒来便是这副模样了。”
大夫沉思着点了点头:“自古至今,不乏撞到头部而失忆或变得痴傻之例。待我再观察观察,”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夫伸手小心翼翼地撑开沈卿尘的眼睛观察着。沈卿尘方才折腾地也有些累了,这时虽然还在挣扎,幅度也小了很多。
只见大夫观察了许久,微微皱眉:“若是撞坏了脑部,变得疯傻,那眼神多半也是无神而浑浊的,可沈小姐却眼神清明......”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沈卿尘当机立断,直接张嘴便咬在了大夫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力道之大直接便咬出了血,大夫一个男人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快拉开她!”沈老夫急得又敲拐杖。
沈纤依怂恿道:“奶奶,姐姐现在的状况,见人便咬,可不行啊!不如先将她关起来,等状况稳定一些了,再叫大夫来看。”
“说的对,”沈老夫人也被沈卿尘折腾怕了,连连点头,“就按你说的做!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房门锁好!”
苏映雪一听就急了:“娘,尘儿这副样子怎么能把她关起来?您要关就把我和她一道关起来吧!”
沈老夫人倒是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行,就把你们母女俩关在一起。”
沈卿尘一听,她怎么能把苏映雪也牵扯进来,为了不让苏映雪也被关,她干脆朝着苏映雪大叫了起来,作势要咬她。
一旁被吓得一直掉眼泪的如翠见状,赶忙把苏映雪往一旁拉,道:“夫人,小姐这副模样,怕是早就不认得你了。就让奴婢和小姐一起吧!奴婢也能照顾着小姐一些,就算小姐要怎么样奴婢,奴婢也绝对一声不吭!”
如翠的忠心苏映雪自然是相信的,虽然她也不想如翠受苦,可总得有个人陪着沈卿尘,况且她在外面,兴许还能去求助苏丞相。这么一想,苏映雪含泪点了点头,握着如翠的手:“那你一定照顾好尘儿也照顾好自己,我在外面想办法。”
“嗯!”如翠也连连点头。
紧接着几个家丁便把五花大绑的沈卿尘抬进了一间很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清冷偏房。如翠跟着进去,听着家丁把门锁上,心里不由一阵悲戚。
她小心地抚摸着沈卿尘头发,红着眼眶掉眼泪:“小姐,您受苦了。奴婢想给您松绑,可奴婢不敢,怕您伤害自己也怕您伤害奴婢。”
沈卿尘默默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如翠干脆抽泣起来:“小姐,奴婢实在不敢想象,您以后就得以这副样子活着了......一想到这里,奴婢就好心疼,好难过......”越说到后来,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卿尘听在耳中,眼眶也不觉泛了红。她知自己如今不过是装疯卖傻,可若是有朝一日果真成了这副样子,那该如何是好呢?
“替我松绑吧。”沉吟许久,沈卿尘说道。
如翠哭得正起劲,完全没有听出异样来,只摇了摇头:“夫人说了,等小姐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再松绑。”
沈卿尘柔声道:“我现在不就很安静吗?”
“可是......”如翠还想说什么,却是忽然愣住了。
她总算是听出了什么。
“小姐,你......”
她家小姐此时说话的样子明明就是个正常人的样子啊。
无奈身子不能动,沈卿尘只好偏了偏头看着如翠:“我说,替我松绑。我没事,真的。”
“小姐你......奴婢......”如翠惊得口不择言,然而也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沈卿尘对她自己和对如翠都没有威胁,也便无论她好了没有,手忙脚乱便替沈卿尘把绑在身上的绳子解了。
“小姐,您快起来。”她小心地将沈卿尘扶起来,替她理着衣裳。
今日这么闹了一天,又被绑了半天,沈卿尘此刻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不自觉便伸手捶打肩膀,如翠见状,赶忙替她揉捏起来。
“小姐,您没事了?”如翠一边按摩一边试探着问道。
沈卿尘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了,应该说,本来就没事。”
如翠本来便不傻,跟了沈卿尘这么久,也学得越来越机灵,脑子稍微一转,便明白过来了。
“小姐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吓走王大力?小姐是故意装疯的?”
“没错。”沈卿尘点点头。
如翠一想,是啊,像神大力那般好色无耻之徒,只怕是除了装疯卖傻,怎么都难以打消他娶沈卿尘的念头。
“只恨没能杀了他。”沈卿尘几乎咬牙切齿道。
如翠被吓了一跳:“小姐,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咱们恨他,就诅咒他,躲得他远远的!若是杀人,可是要自己偿命,为了这么一个人渣,实在不值当!”
沈卿尘看如翠被吓得面有土色,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巴:“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嗯!”如翠点点头,“小姐,无论如何您没事就好。奴婢方才还在想,您若是一辈子这样,奴婢也便照顾您一辈子。”
沈卿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轻轻握住了如翠的手。
在这个偌大的沈府,她能相信的除了苏映雪,也便是如翠了。
“小姐,”如翠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沈卿尘望着桌上的茶壶,目光之中阴云密布。
“托母亲去找外公给我带些无关痛痒的药来,每日喝上两副,三日后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