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回去之后,星垂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从来不在意外表的炎圣翼竟然捧着一罐什么东西涂抹在自己手上,而且十分认真细致,甚至还时不时地抬起手来闻闻那上面的香味。
乍一抬头,忽然得见星垂在边上呆呆地看着,炎圣翼陡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咳了两声,缩了缩手,皱眉问道:“怎么?”
星垂缓过神来,敛了敛面上惊讶的神色,努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王妃那边派去的人已经换了,而且加强防备,想来,有人想要再暗中伤害王妃,已然是不可能。”
上次因为玉镯碎掉的事情,炎圣翼一直耿耿于怀,便吩咐了星垂换了沈卿尘身边的一拨人。
其实他心底大抵也知道,这本不怪暗卫,只怕打扰到平时沈卿尘的正常活动,都不敢太过靠近,不像那日的刺客突如其来。
炎圣翼便想着,只要娶回王府就好了。
只要在身边,就能一直保护她了……
只是,这成亲的日子,怎的这样漫长……
另一边,对于暗卫,沈卿尘大抵也能够猜到。
炎圣翼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保护欲强,加上这些日子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她便有意识了。
不过,炎圣翼担心自己,她也不拒绝,目前最主要的是沈家账本。
这些日子秀才那边算是稳定下来了,账本的流水也一直稳定,不过,让沈卿尘觉得奇怪的是,她控制了整个沈家的收入,虽然目前已经处于小幅度的盈余状态,可也意味着她控制了他们的开销。
为什么没有遭到反对?
沈卿尘陡然觉着有些奇怪。
在明面上的账本之外,恐怕,沈辉匀还有其他收入来源。
怨不得当初刘管家让秀才帮着做假账贪钱的时候,老夫人和沈辉匀即使知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事情想来想去,没有一点儿头绪,便干脆不再去想了。
倒是这两日,年关将近,沈卿尘便陪着苏映雪外出采办年货,也算是领着苏映雪出来到处走走。
外面还下着雪,两人多穿了一件大袄子,带着几个家丁丫鬟便出了门。
今天着实不是一个好天气,不过街上采办年货的人竟然也不少,来来往往的,比前两日热闹一些。
两人跟着买了好些东西,路过饰品店的时候,苏映雪便拉着她进去了。
“年后,你便要嫁入翼王府了,没有一两件首饰,可是不行的。”苏映雪拉着沈卿尘便进了琉璃阁,很是仔细地瞧着。
虽然沈卿尘赏赐不少,特别是上回从猎场救了皇上之后,更是受到重视,不过上回因着府里置办棉衣被褥的事儿,加上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她又捐了好些衣物首饰出去。
即使知道沈卿尘用不了那么多,可在苏映雪心底,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派头总是要够的。
沈卿尘自然也明白苏映雪的想法,便顺着她的意思来,跟着转了两圈。
突然间,边上一声呵斥,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头一看,却见一个蓝衣女子正攥着一根簪子,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边上一个黄杉女子扬起下巴,不屑一顾。
那蓝衣女子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却独有几分韵味。不过,更为招摇的,是蓝衣女子身边的黄杉女子,沈卿尘一眼就认出,那是沈纤依。
其实那蓝衣女子沈卿尘也并不陌生,上回在猎场见到过的,司马将军家的司马慧。
而这俩官家女子对面的女人,沈卿尘也一眼能够看出。
可不就是春姐吗?
就在沈卿尘诧异的时候,听见沈纤依又道:“这琉璃阁如今是怎的了?让一个风尘女子踏足,真是败坏了风气!”
琉璃阁是全京城最好的金银首饰店,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会在这里买首饰,有时候也会送往宫里给各宫的娘娘穿戴,因而,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寻常百姓家,就算是有钱可能也买不到。
这一回,春姐倒不是来买东西的。
前些日子一个客人送了春姐一套琉璃阁的臂钏,她觉着留着怕偷,干脆就拿过来换钱,顺便逛了一圈店铺,刚看中一个簪子,拿在手里还没看清楚呢,便被沈纤依给抢过去了。
这会儿春姐自然是不服气的。
原本春姐便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方才因着司马慧人高马大敌不过被推了一把,心里憋着气,这会儿听着沈纤依这么一说,更是几乎要跳脚,“风尘女子怎么了?堂堂官家夫人,在这里出言不逊,与我这风尘女子斤斤计较,怕也是肖鼠之辈吧!”
“你!好你个贱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沈纤依气得面色铁青,扬起手来,就要往春姐的脸上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沈卿尘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一把握住沈纤依的手腕。
“妹妹,您是大家闺秀,不必与这般小人计较。”
沈纤依一回头,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更加难看了。
方才竟然没发现,沈卿尘也来了。
沈纤依定了定神,瞥见沈卿尘身后的苏映雪,随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戾气,转而一副委屈的模样,“多亏了姐姐,不然,我就真的上了这贱蹄子的当,闹出笑话了。”
春姐显然没想到沈纤依变脸竟然变得这么快,方才还咄咄逼人,这会儿……
她冷笑道:“论变脸,还真是没人能比得过你。”
司马慧见状,却是看不下去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春姐,“够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这般说话,就算将你抓去斩首示众,也是理所当然的!”
此话一出,春姐顿了顿。
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以往在花楼,她知道要谨言慎行,这样才能活得长久,方才那簪子被沈纤依抢了那一下,竟然就这般冲动了。
她微微咽了一口口水,瞥了一眼边上的沈卿尘,瞧见沈卿尘那淡定的面色,微微皱了皱眉。可下一刻,对上沈卿尘的眸子,她陡然又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