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意志力和斗争性方面的长处或短处,往往是导致他们成功或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艾森豪威尔
家庭温馨家教严明
1890年10月14日深夜,艾森豪威尔出生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丹尼森的一幢简陋的小木板房。这幢小木板房紧紧地挨着铁路沿线,时常有火车鸣着长笛,喷着黑烟从这里驶过。
艾森豪威尔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他的父母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德怀特。
原因非常简单,德怀特这个名字不会被简写,也不会与其他的名字相混淆。
早在艾森豪威尔尚未降生时,他的父母就已给他预测了许许多多未来的职业,比如农场主、医生、教师。可他们做梦也没能想到,眼前的襁褓中的这个小不点儿,日后竟会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
艾森豪威尔的祖先是德国移民,他们原先居住在欧洲莱茵兰地区,属于门诺教派。为了摆脱教派的排挤,艾森豪威尔一家迁入瑞士,1741年又迁往北美宾夕法尼亚。
后来,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祖父雅科布·艾森豪威尔,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伊丽莎白维尔担任教派首领的职务。这个教派名叫“河上兄弟”,因为教派大多数人居住在河岸上。
艾森豪威尔降生时,家里非常贫困。他的父亲戴维·艾森豪威尔一向沉默寡言。
戴维·艾森豪威尔曾是一名商人,然而,在不久前的经济衰退中破了产。后来,他在得克萨斯州丹尼森找到了一份铁路上的工作,月薪仅有40美元,却要养活一家5口人。
在这个家庭中,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和家用物品外,几乎没有什么财产,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一架乌木钢琴。
这架漂亮的乌木钢琴是艾森豪威尔的母亲艾达·艾森豪威尔用她父母遗留下来的一笔钱购置的。
对艾达来说,音乐与宗教是她清贫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然而目前由于小木房内实在放不下这架钢琴,她只得忍痛把这一奢侈品留在了娘家。
与沉默寡言的戴维·艾森豪威尔相反,艾达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尽管家里贫困,她仍时常笑声不断。在她眼中,家庭的困难总是暂时的。
艾达坚信,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就是在这样一个贫穷而温馨的家庭里,艾森豪威尔慢慢地成长起来。
艾森豪威尔周岁时,他的父亲在友人的帮助下,在堪萨斯州的阿比伦一家食品厂找到一份机修工的工作,月薪50美元。
阿比伦是他父母和祖辈居住过的地方,于是,他们全家又迁回了阿比伦。
当艾森豪威尔一家踏上阿比伦的火车站时,全家口袋里只剩下24美元了。到了阿比伦后,艾森豪威尔全家住在一幢简陋的木板房内,显得拥挤不堪。
当时的阿比伦城,无异于穷乡僻壤。全城共有5000多居民,多数是贫民和新迁来的无家可归的移民,只靠一条铁路与外界发生联系。
阿比伦的夏天,气温通常在40℃以上,倾盆大雨把城市的街道变得无法通行,飓风经常毁坏庄稼和掀掉屋顶。而在冬季,小城市常常被笼罩在-20℃的严寒之中。
1892年,艾森豪威尔的母亲生了弟弟罗伊,1894年生了弟弟波尔,1898年生了弟弟厄尔。不久,德怀特的第二个弟弟波尔患猩红热死了,而其他的兄弟长得结实、健壮,胃口好得出奇。
这对他的父母来说,维持大家庭的温饱已成为一个大问题,父母无力娇惯孩子。
1898年,在艾森豪威尔一家生活中发生了一个重要的变化。戴维的兄弟阿弗拉姆借给他们阿比伦东南街的一幢两层楼的住宅。阿弗拉姆已经迁居西部,他的兽医业务在那里很兴旺。
戴维和艾达带着孩子们迁入新居,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了。在艾森豪威尔的兄弟和父母看来,这幢房屋像是一座宫殿,它有一个地下室、两层住房和一个顶楼。
前客厅可放置艾达的那架钢琴,屋后有座牲口棚,上面可堆放草料,下面饲养家畜,房子周围还有三亩的园地。
他们买了一匹马用以耕地和拉车,两头母牛用来产奶,养了些鸡、鸭、猪、兔等提供蛋类和肉食,还有一间熏房用来熏肉,3亩的土地除去种植饲料外,余下的空地足够辟出一块很大的菜地。
菜园里长着樱桃、梨和苹果,还有一个葡萄棚。每个孩子,包括1899年出生的最小的弟弟米尔顿在内,都分到了一小块菜地。收获后,弟兄们推着车子挨家挨户去兜售。
农场由艾达经营,她把生产的水果、蔬菜和肉类装罐贮藏。除了像盐和面粉那些基本必需品外,他们用不着上食品杂货店去了。家庭生活得到了较大的改善。
艾森豪威尔一家的日子渐渐宽裕起来,一家人也深受镇上居民的尊敬。
他们自食其力,依靠强健的体魄和勤劳的双手攒下每一分钱,省吃俭用,还清了买房的债务外,还略有积蓄。
戴维是个有学问、博览群书的人。他熟练掌握英语和德语,能流畅地阅读希腊文书籍。他做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他身教胜过言教,对孩子们定有严明的纪律。
有人说,戴维是位典型的德国父亲,严峻,令人望而生畏,但他从不打骂孩子。据艾森豪威尔弟兄们回忆,他们从未听到过父母亲互相大声呵斥,甚至连提高嗓门说话的事也没有过。
艾森豪威尔说,他从未听到父母在家庭、社会或经济问题上有过争论。理由很简单,戴维作出的决定,艾达全部接受,样样事都按他的要求办,一家人都围着他转。
孩子们一长大,就轮流在早晨5时起床把厨房里的炉火生旺,给父亲准备早餐。他们把热气腾腾的午饭送到乳品厂。
当晚上戴维回到家里时,艾达已把晚饭准备妥当。孩子们把碗碟洗刷完毕后,大家就围着他一起读《圣经》。
“最后睡觉的时间到了,”厄尔回忆说,“这时父亲便站起来给墙上的那台时钟上发条,就该准备去睡觉了,这是睡觉时间到了的信号。”
艾森豪威尔回忆说,母亲仇视战争,她说战争“能把人变成野兽”。艾达千方百计地用这种反战情绪影响她的孩子们。
在家中,母亲起着重要的作用。她不仅肩负着操劳家务的重担,而且还腾出时间和精力帮助更加困难的人们。
宗教团体的成员有人经常在夜晚来敲艾森豪威尔家的大门,诉说发生的不幸,要艾达出个主意和给予帮助。艾达从不拒绝。
埃德加回忆说:“我晚上起来过许多次,在暴风雪和下雨天,提着灯和母亲到患病与需要帮助的邻居家里去。”
艾达组织沃奇托尔团体的读经班学生们的集会,每星期天在她的客厅举行。艾达弹着钢琴领唱。
戴维和艾达从不吸烟或饮酒,不打牌,不骂人,也不赌博。但他们并不强求孩子们和他们一样。
聪明贤惠的艾达有一套管教孩子的独特的方法,她教导儿子们要笃信上帝,诚实正直,自力更生,有进取心。
艾达有着天生的组织能力。她把孩子们分散到几个房间去睡觉,这样大大减少了晚上睡觉时争吵、打架之类不愉快事情的发生。
她让孩子们轮流做家务,这样,每个人都学会了做菜煮饭,打扫房间和马房,洗衣,在菜地里播种、施肥、除草、收割。
在她的谆谆教导下,艾森豪威尔一天天地成长起来。艾森豪威尔身体健康,很少得病,这也许与他每天蹦蹦跳跳的生活有关系。
从艾森豪威尔很小的时候起,艾达就开始培养德怀特敢说敢做的性格,并用自身的一举一动影响着他。
1898年春天,阿比伦下了罕见的滂沱大雨,河水暴涨,泛出堤岸,淹没了一部分土地。
一天中午,母亲艾达吩咐哥哥和艾森豪威尔:“你们去给爸爸送饭去吧!要快去快回。”说罢,交给他们一个热气腾腾的饭盒。
他俩像小鸟一样跑出家门。艾森豪威尔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绕路去看一下洪水吧?”
哥哥马上答应了。他俩爬到铁路防波堤上,放眼望去,不禁大吃一惊:“这么大的水啊!”他们目力所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水,水波流转,在风中激来荡去。
“看!”艾森豪威尔大喊了一声,“那儿有只船!”
哥哥眼睛一亮。那是一只又脏又破的小船,没有船桨,也没有船主,恐怕是被人遗弃的。兄弟俩玩心顿起,毫不犹豫地找了一块木板作船桨,跳到船上,有滋有味地划了起来。
这时候风不是很大,他们迎着混浊的洪水旋涡逆流而上,一边划桨一边大声说笑,早把给父亲送饭一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其他的孩子眼馋不过,也纷纷要求坐到船上划几下。这样,船上的孩子越来越多。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波浪突然打了个漩,船猛地倾了一下,水疯狂地奔涌进来。
船上的孩子们慌成一团。小船再也经不起孩子们的折腾,一个筋斗翻了过来,孩子们纷纷落入水中。顿时,哭声、喊声、求救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
在落入水中的一刹那,艾森豪威尔突然想起爸爸的饭,便拼命地去抓饭盒,无奈饭盒早已无影无踪。所幸水不是很深,当孩子们挣扎到岸边时,全身已湿透了,并沾满了泥污。
这时艾森豪威尔家的邻居正好在岸边,他看到又湿又脏、瑟瑟发抖的艾森豪威尔兄弟时,大声喊道:“哎!艾克!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妈妈找你们都找疯了!你可知道现在下午都过了一半了!你们还没有把饭给爸爸送去?”
兄弟俩望着空空的双手,沮丧极了。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低着头,慢慢地走回家。快到家时,他们抬头碰到了母亲眼睛里射来的两束严厉的目光。
“到后门廊去”,她说道,“把衣服脱掉。”
兄弟俩老老实实地脱掉衣服。母亲去庭院里砍了一根槭树条,默默地抽打起兄弟俩来。
后来,艾森豪威尔回忆说:“她用她那只拓荒者的手,使劲地抽打着我们。我们永远不能忘记那次洪水。”
兴趣广泛争强好胜
一转眼,艾森豪威尔在阿比伦度过了九年的光阴。1900年,德怀特开始在阿比伦小学读书。
那时候小学里的课程无非是一些死记硬背、枯燥乏味的东西,一般孩子对这些东西非常厌倦,把坐板凳看作是一件苦差事,叫苦不迭。渴望知识的艾森豪威尔,却非常专注地聆听老先生入神的琅琅诵读。
1904年,艾森豪威尔14岁了,在城镇北部新建的一所中学读书,他渐渐显出争强好胜的性格来。
阿比伦中学有一个奇特的传统,那就是新入学的一年级学生,都要举行一次南边学生头目与北边学生头目的比武大会。
在阿比伦没有豪富和赤贫家庭,但人们在经济收入、社会地位上有着明显的差别,铁路把阿比伦分成北边和南边。
商人、律师、医生和银行家们住在北边宽敞明亮的维多利亚式宅第里,那儿有着富丽堂皇的长廊、高大的杨树及一片片绿油油的草坪;铁路职工、木匠、修理工以及艾森豪威尔一家则住在南边低矮简陋的房子里,周围杂草丛生。
于是,学校中的孩子们就本能地分成南边与北边两派。艾森豪威尔的哥哥艾克在进中学那一年,赢得了比武大会的胜利,使贫穷的南边学生在心理上取得了平衡,为此整年炫耀不已。
几年后,这一重任落到了艾森豪威尔的头上。他深知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南边所有贫苦的孩子们。那时的艾森豪威尔,已出落成一名翩翩美少年。尽管他身强体壮,但毕竟只有14岁,个子仍比较矮小。
他的对手,是富家公子韦斯利·梅利菲尔。这位公子哥儿个子高大,威武有力,跑起来速度极快,极被北边学生看好。
比赛的这一天,许多阿比伦居民闻风赶到比赛现场,想目睹一下这场激烈的搏斗。大部分看的人都来自南边,他们在希望艾森豪威尔能取得胜利的同时,不禁暗暗为他捏着一把汗,因为韦斯利实在太厉害了。
比赛开始了。两人你一拳、我一脚,不分上下,一会儿便分不清你我,只见两团影子你来我往,一会儿在地上扭打,一会儿相互追赶,市民们连声喝彩,拉拉队锣鼓喧天。
一个小时后,艾森豪威尔的眼睛由于严重淤血而肿了起来,两个拳击手开始气喘吁吁,嗓音嘶哑。先前热烈鼓掌的观众不再说话。
两个参加拳击的人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用双臂久久地相互抱住对方。谁也不愿让步,就这样,鏖战持续到天黑才告罢休。
艾森豪威尔被打得很厉害,以致在家躺着休息了三天。他懂得了在生活中应该具有比忍耐力更重要的东西,人要有不屈不挠的精神,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在同梅利菲尔决赛之后,艾森豪威尔的父母没有训斥他,也没有惩罚他。后来,他的哥哥在提到艾森豪威尔时,一脸敬佩地说:“尽管被打得皮开肉绽,但从不屈服。他像父亲一样执拗。”
在当地社会风尚的影响下,艾森豪威尔从小就崇拜英雄。在他家的对面住着一位名叫达布利的单身汉。据说,他在青年时代曾是著名警察局长比尔的助手,他对往事的追述简直把年轻的艾森豪威尔迷住了。
艾森豪威尔常常同达布利和市警察局长亨尼·恩格尔一起到郊外去,看他们练习射击。有时他得以实现所有孩子的夙愿——用真枪射击。但是,艾森豪威尔比较崇尚的人物是鲍勃·戴维斯,鲍勃多年旅行,做过向导、猎人、渔夫,而且还是一位通达事理的“哲学家”。
艾森豪威尔回忆说:“鲍勃是我真正的生活老师。”他教他的年轻朋友驾舟、撒网、判定方位。
艾森豪威尔经父母的同意和他一起在河上度过休息日,在这里,艾森豪威尔还跟自己的“老师”学了打扑克的门径。
鲍勃是个文盲,但对玩扑克十分精通,他遇到的是个机灵的学生,艾森豪威尔很快掌握了这种风行的玩意儿的全部奥妙。艾森豪威尔一生酷爱玩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打扑克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在整个青少年时代,艾森豪威尔最感兴趣的课就是军事史。他沉浸在军事史的阅读中,竟疏忽了家务事和学校的功课。他花在这方面的精力和时间之多,使他的母亲感到不安。
母亲把他的军事史书藏在柜子里,但是,他找到了钥匙,每当母亲到城里去买东西或到她的小菜园去干活时,他就把书偷出来。这些书籍详尽地描述了希腊和罗马的战争,他读得入了迷。
艾森豪威尔对体育也非常爱好,特别是参加橄榄球和垒球运动几乎是他生活的中心。除上课以外,他花在运动上的时间最多,他是一名很好的运动员,但并不出类拔萃。
他很全面,不过跑得比较慢,体重150磅。他最可贵的是取胜的意志。他喜爱运动本身所具有的对抗性,他喜欢同年纪比他大、个子比他高的人争高低。当他一垒得分或者对方主力队员被半途截杀而失分时,他便会高兴得咯咯发笑。
那时候,艾森豪威尔去阿比伦中学,需要步行很远的路程。他每天四五点钟就爬起来,揣上干粮,背上书包,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沿着小路往学校走去。
天还是如墨一般漆黑,小路蜿蜒崎岖,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块和盘杂的树根,一不留神,就可能被绊倒,滚下坡去,摔得鼻青脸肿。
有时阴冷的晨风呼呼地吹过,寂静的山林里充满了一种如鬼魅般的声音,这是狼嚎的声音。
他牢牢地记得父亲告诫他的一句话:“若是在黑夜中看见两点绿莹莹的光,那八成是狼的眼睛正盯着你。这时你便握一块石头在手中,狼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于是,每当这时候,艾森豪威尔便紧紧捏一块石头在手中,随时准备对付狼的袭击。
新任的历史教师叫苏珊,受过新式学校的正规教育,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她优雅的谈吐,对世事的一些看法,都给少年艾森豪威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珊认为,学生们应该掌握所有的基本学科,英语、历史、数学、拉丁文和自然常识。艾森豪威尔喜欢他的教师,每天的上课时间是他所企盼的最幸福的时刻。
一年冬天,寒流来得特别早,穿着单鞋的艾森豪威尔把双脚冻伤了,双脚无法再塞进鞋里,他的妈妈劝他不要去上学了。
次日清晨,天气依然冷得出奇。艾森豪威尔早起了一个小时,借着微弱的灯光,忍痛用厚布把双脚一层层地裹起来,然后塞进哥哥那双肥大的鞋内,背上书包,咬紧牙关,一步一挪顶着寒风上了路。
由于艾森豪威尔的努力,他的成绩扶摇直上,到了三四年级,他几乎所有的课程都达到“A”或“A+”。
整个中学求学期间,艾森豪威尔都是边学习、边工作。有时在乳品厂帮忙打工,有时在附近农场干活,有时帮助商店运送体育器材。他用赚来的钱添置衣物,购买喜爱的西部小说,以及各种体育用品。
除了学习,运动、狩猎和钓鱼,几乎是少年艾森豪威尔生活的全部。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这些活动,生活将如何持续下去。
艾森豪威尔疯狂地迷上了体育运动。那个时候,橄榄球和垒球成为他生活的主要内容。艾森豪威尔球打得越多,就越懂得整体配合的重要性。正是在体育运动中,他发现自己具有领导者和组织者的天赋。
那时,每周星期六下午,学校都要组织橄榄球或篮球比赛,他把比赛搞得有声有色,后来成为阿比伦中学体育联合会组织者之一,并在最后一年半中,被推选为阿比伦中学体育联合会的主席。
艾森豪威尔超凡的组织能力在家中也表现得非常明显。那时,他经常把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集中在一起表演体育比赛之类的小节目,以筹集资金,帮助那些农忙的人。
后来,他曾在邻里间成功地组织过一次奥林匹克式的体育比赛,获得不小的反响。
人们简直不能相信,这场体育比赛居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的杰作。出于对公益的热心,他甚至还精心设计过一份选民登记方案,这份方案眉目清楚,有根有据,让大人们惊诧不已。
正是通过参与这些比赛,艾森豪威尔不仅在体质上,而且在意志上得到了比一味埋头苦读的男孩子更多的锻炼机会。
从这些时赢时输的比赛中,他发现了一条人生的真理。他在日记本上写道:
今天你赢了,明天你可能会输。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但你要爬起来,再接再厉,继续下去。
一次,艾森豪威尔在打橄榄球的时候,一个对手猛地斜穿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膝盖也被摔破了。
他忍痛爬了起来,看见鲜血透过破了口的裤子流了出来。摔破膝盖是常有的事,他只是心疼用打工的钱买的那条新裤子。
艾森豪威尔只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第二天照常上课去了。回家时,他偶尔扯动了一下伤口,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颓然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
母亲闻声赶来,见状大吃一惊,赶忙把艾森豪威尔扶到床上。她惊异地发现,伤口已经感染了!
父母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请来了医生。然而,医生的药物并无回春之力,艾森豪威尔膝盖上的创口不断扩大。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他一度昏迷不醒。
医生每天都要跑来两三次。母亲静静地守候在儿子身边,含着眼泪在腿上创口处一遍遍地涂消炎的药物。伤势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可怕的炎症继续从他腿部向腹部蔓延。
医生特意从托贝卡请来一名医学专家,请他研究一下诊治的办法。医学专家戴上眼镜,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伤口,艾达和戴维则忐忑不安地在旁边站着。
末了,医学专家抬起头来,用低沉的语调说:“挽救这个孩子的路只有一条,截肢。”
艾达心一沉,眼泪哗地一下子流出来了,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艾森豪威尔渐渐苏醒过来,隐隐听到大人们在谈论截肢的问题,他用虚弱的声音喊道:“你们决不能把那条腿截去!”
医生苦着脸摇摇头,说:“你要知道,如果胃部也感染上病毒,你就没命了。”
这个决定太大了,他的父母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艾森豪威尔病情继续恶化着,不久,病毒已蔓延至他的外阴部,而他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一次,艾森豪威尔把哥哥埃德加叫到病榻前,拉着他的手,焦灼地说:“埃德加,他们想把我的腿锯掉。我要你阻止这一切。我宁愿死掉也不愿失去我的腿!”
埃德加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守着你的!”听到这句话,艾森豪威尔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从那时起,埃德加昼夜不离弟弟的床榻。医生提出要施行截肢手术,埃德加百般阻挠,决意不让医生动手。
埃德加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弟弟,晚上甚至睡在门口,这样医生就不能在埃德加熟睡时进入房间了。
看到这种情形,母亲心软了,她含泪对医生说:“我们不能代替儿子作出决定。我只好祈祷上帝了,祈祷有奇迹发生。”
一个星期后,奇迹果然发生了。艾森豪威尔结实、健壮的肌体战胜了病魔。
炎症到了第二个星期末开始消失,发烧也完全退了,艾森豪威尔的神志又清醒过来,一家人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这样,艾森豪威尔捡了一条命。
西点军校磨炼意志
1909年5月,艾森豪威尔和他的二哥埃德加同时中学毕业了。然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一条坦途。
埃德加想上密歇根大学攻读法律,可是父亲仍然不相信一个律师会是正直诚实的人,并对他说,“如果你上堪萨斯大学学医,我将负担你的全部费用,要是在密歇根大学学法律,那你只能靠自己了。”
不管怎样,埃德加还是决定去密歇根。接着他和艾森豪威尔一起商量,第一年埃德加先上大学念书,艾森豪威尔去工作并用在钱接济他;接着由埃德加去工作,挣钱给艾森豪威尔让他读大学。
这年夏天,这两个孩子都去工作挣钱。埃德加在乳制品厂工作,艾森豪威尔则干着装运马口铁的活。
9月,埃德加离开阿比伦前去大学读书,艾森豪威尔接替了他在乳制品厂的工作,先制冰,后来当司炉工。最后他当上了夜班管理员,从18时一直工作至早晨6时,一星期干7天,每月攒90美元,几乎和他父亲的收入相当。
经过一年的艰苦劳动,不仅解决了艾森豪威尔的入学费用问题,而且还给家庭提供了少量的补助。
1910年夏天,艾森豪威尔和镇上一名医生的儿子埃弗雷特·斯韦德交上了朋友。后来,他们成为莫逆之交,并终身保持着这种友谊。
斯韦德得到了投考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军官学校的提名,但是,在前不久的考试中,他的数学不及格。于是斯韦德回家苦读,准备下一年6月重新参加考试。
这时候,艾森豪威尔选择决定他以后命运的职业一事,应归功于斯韦德。斯韦德建议艾森豪威尔进西点军校,一是这座学校名望大,是美国将军的摇篮;二是可以免费受教育,这对艾森豪威尔来说可以解除一笔沉重的经济负担。
1910年8月,艾森豪威尔以他特有的直率,写了一封信给参议员约瑟夫·布里斯托,希望进西点军校读书。
艾森豪威尔得到了答复,不过这一答复是报纸上刊登的军官学校的选拔考试的规定,这意味着他有权参加这次考试。于是,运用他的聪明脑瓜,迅速开始备考。
10月,艾森豪威尔满怀信心走进考场,考试结果最后出来了,他以优秀的成绩名列第二。不过,艾森豪威尔还是开始担心他的前程,考试成绩是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会不会被别人挤掉?
接着,他收到了西点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1911年6月,艾森豪威尔动身去西点军校。尽管他的父母都是和平主义者,不喜欢儿子当兵,但他们并不打算阻止儿子的选择,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今日要远走高飞了,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
整个告别过程是平静而又隆重的。父亲特意请了假,给他饯行。
他与兄弟们一一握手告别。他把心爱的猎枪和小狗一起交付给他们,一本正经地嘱咐他们要好好地保管照料。
母亲提着衣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睛满是泪水。
火车轰鸣着进站了。艾森豪威尔兴高采烈地踏上火车。火车慢慢地启动了,驶出了阿比伦站。
西点军校坐落在纽约市北部80公里的西点镇,成立于1802年7月,是在美国第三位总统托马斯·杰斐逊提议下创建的。
当时美国刚独立不久,执政的资产阶级出于维护国家统一和独立的需要,创建了这座以培养陆军军官为主的高等学校。
起初,学员主要由国家总统和国会议员推荐,后来改为招考。建校一百八十多年来,培养了许多优秀的军事人才,美国的高级将领多半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
经过了3天3夜的颠簸之后,艾森豪威尔终于到达西点军校。
当艾森豪威尔刚进入西点军校时,新生们正分别办理入学手续和接受严格的队列训练。
在炎热的阳光下,学员们在操场上排成方阵,跟随着教官的口令认真地操练。“挺胸!收腹!再挺一些!再挺一些!头抬高!下巴往里收!动作快!动作快!”
迟到的一些学员,正奔波穿梭于各座大楼,缴费、领取被褥、搬进比斯特兵营的卧室,他们发现,当他们向平民生活告别时,甚至与他们的名字也告别了。
然而,展现在他面前的西点军校,令他非常失望,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没有一点著名军校的模样。他在想,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荒凉闭塞的山沟而已,而且据老兵说,这儿的住房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火炉,食物难以下咽,艾森豪威尔第一天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种难受的生活只是一个开头,更使艾森豪威尔沮丧的是,新来的军校生都是各中学的尖子学生或优秀运动员,这些人都自视清高、目中无人,使得他根本没有出头露面的机会。
在这里,大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以前是条龙,到了西点就成虫。”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无论他有多么辉煌的过去,到了西点也得一切从零开始。
1911年,军校中正流行高年级学生戏弄低年级学生的风气。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老兵可任意对新兵发号施令,而新兵对老兵下达的指示要绝对服从。这样,无聊透顶的老兵们便变着法子寻找新兵的乐子,用粗暴生硬的态度对待新兵。
比如,他们让新兵一边保持立正姿势、一边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让新兵背诵无聊的故事和莎士比亚难懂的诗;让新兵长时间地伸臂平举体操棒,直到满头大汗为止;让新兵俯身在一根柱子上做出游泳的姿势;让新兵伸直双腿坐着进餐,总之花样繁多,不胜枚举。
这一宗宗考验,艾森豪威尔差不多都熬过。每当他被老兵们折磨得心灰意冷、眼泪汪汪时,便给自己打气说:“还有哪儿能获得免费的高等教育呢?”
艾森豪威尔同寝室里,有一位来自堪萨斯的学员,年龄17岁,他离开家乡时是由乐队吹吹打打送上火车的。他在第一天晚上便哭泣不已,以后夜夜如此。艾森豪威尔向他指出,其他千百人能经受住考验,他也能经受住考验。但那位同室同学呜咽地说:“我再也受不了了!”不久他便离开西点军校。
艾森豪威尔进入西点军校时,是最魁梧的年轻人之一,他被编进高身材的士官生才能进入的干训队,这使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艾森豪威尔学习的内容十分狭窄,而且技术性很强,侧重于土木工程和军事工程。所有的西点教官都毕业于美国军事院校,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同时也造就了他们拘泥死板的性格。但他们的水平,通常却并不比学生高多少。
艾森豪威尔最擅长的学科是语文。尽管语文课只做作文,从不读文学作品,但他却学得津津有味。有些学员要花上几天时间、绞尽脑汁才拼起来一篇文章,他在半个小时内就能一挥而就,并获得教员的表扬。因而,他的语文成绩总是特别的好。
西点军校崇尚过去的历史,为了对学生进行爱国爱校的教育,学校建立了由西点军校毕业的名将纪念室。
这里有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担任过总司令、后任美国第十八任总统的格兰特将军,有在南北战争时期担任过南方军队司令的罗伯特·李将军,有在北方军队中担任西线总指挥的谢尔曼将军。
军校还有在西点军校任教多年的美国名将温菲尔德·斯科特的坟墓,艾森豪威尔参观过这些名将的纪念室和坟墓之后深受感动,特别是格兰特将军的事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利塞斯·辛普森·格兰特将军,在南北战争期间,作为联邦军队的司令表现了突出的领导才干。他是1868年共和党竞选总统的合理的候选人。
西点军校名将纪念室详细介绍了格兰特的生平事迹。最使艾森豪威尔感兴趣的是,这位将军并非出生于名门显贵,而是有着和艾森豪威尔类似的经历。
艾森豪威尔看了格兰特的事迹介绍十分感动,他决心以格兰特为榜样,刻苦锻炼,严格要求自己。他在军校过的几乎是斯巴达式的生活。住房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火炉,食物粗糙无味,不断进行操练,余下的时间就用来背诵功课。
在严格的西点军校枯燥的生活之中,艾森豪威尔最为醉心的仍然是体育运动。他打橄榄球、棒球,并参加室内田径运动。
由于他在棒球比赛中取得的优秀成绩,他一跃成为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纽约时报》称他为“东部橄榄球队中最有发展前途的后卫之一”,并在显著位置上刊发了他凌空扑球的照片。
1912年的足球季节里,艾森豪威尔首先参加了足球大赛,为低年级的球队赢了球。他初次上场,就引起了美国足球运动专家们的注意。
不久,艾森豪威尔被吸收参加美军联队。艾森豪威尔的拳击、摔跤、击剑、游泳等运动项目也有良好成绩。
然而,在一次激烈的橄榄球交锋中,艾森豪威尔扭伤了膝盖。他住了几天院,希望自己的膝盖赶快好起来,少年时生病的痛苦经历再次浮现到他脑海中,他再也不愿意重蹈覆辙了。
他很快地出了院,投入到下一次的比赛当中。但在一次急跳当中,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膝盖骨砸碎了,软骨和肌腱撕裂得很厉害。
医生给艾森豪威尔的腿上敷石膏时,钻心的疼痛使他差点晕过去。当他在病榻上听到对手队取得胜利时,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拆除石膏时,医生严肃地对艾森豪威尔说:“小伙子,如果你想保住你的腿和膝盖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能玩橄榄球了。”
听了这句话,艾森豪威尔更加心灰意冷,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甚至有了离开军校的想法。
就这样,艾森豪威尔不得不与橄榄球告别,他回到连队不久,就同其他士官生一起参加练习骑马术。别的士官生在疾驰中潇洒地跳下马来,随即又迅速地跃上马鞍。而他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远处,教练对他的伤情不闻不问,当众侮辱他,说他是装假。艾森豪威尔盛怒之下一言不发,开始做难度大的骑马动作,剧痛立即透入膝盖。
重伤使他不能再参加橄榄球运动,但艾森豪威尔没有放弃打棒球、游泳、体操等项活动。
1913年,根据西点军校的规定,艾森豪威尔可以享受回家一个月的假期。火车于晚间到达,没有人来接他,因为艾森豪威尔没有通知父母。他一口气跑回家里,他的母亲手执提灯相迎,大喜过望。
艾森豪威尔家里发生了变化。
父亲最终离开了工作多年的油坊,到不久前创建的瓦斯厂任管理人员。母亲在过去的两年间变化不大,身体虽然瘦弱,但没有什么大病,每天仍在辛苦地操劳着家务。
如今,家中只剩下两个弟弟厄尔和米尔顿。对他俩来说,艾森豪威尔穿着在阿比伦先前从未见过的漂亮的士官生军服回来,简直比过节还要隆重。
30天很快结束。艾森豪威尔返回军校后,又苦攻自己的专业。西点军校除了纯军事课程外,还给学生讲授其他课程。艾森豪威尔仍像在中学时代一样,他对历史、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
四年很快过去了,1915年6月12日,是艾森豪威尔结业的隆重日子。根据惯例,他的父母被邀请参加军官毕业典礼。艾森豪威尔的父亲和母亲从遥远的阿比伦来到西点军校。
经过四年的艰苦磨炼,艾森豪威尔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年轻军官。他所在的那个班级,后来成为西点历史上最有名的明星辈出的班级。
1915年,该班有164名同学毕业,后来,有59名获得准将或准将以上军衔,三名获得上将军衔,两名获得五星上将军衔。
在这些将军中,有弗农·普里查德,乔治·斯特拉特迈耶,查尔斯·里德,斯塔福德·欧文,休伯特·哈蒙,奥马尔·布莱德雷等人。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