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夫人好歹也在木家这么多年了,还是木丰棉明媒正娶的夫人,这般下她的面子也不太好,于是斟酌之后,木丰棉示意林清颜稍安勿躁。
“林姑娘是吧?你放心,我们木家绝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知道你对辰儿没有意思,我们当然也不会勉强。”
林清颜面上神色微缓,实际心里冷漠吐槽,这话如果是刚进府的时候说可能自己还会信,在那位木夫人给自己明码标价后,就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像是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话,木夫人脸色涨红,看向林清颜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觉得有些尴尬,强装冷静的抿口茶。
“其实辰儿对你也是因为欣赏,所以我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打败辰儿,做父母的当然觉得自己孩子最好,所以想问问林姑娘。”
木丰棉的话听起来十分谦和,先是把木辰对林清颜的感情说淡,不至于到后面这桩婚事没成,木辰还苦恋自己的模样。
然后才问起林清颜的心上人究竟是怎样的,想必是打算在里面找点平衡,或者再趁机说服林清颜吧。
“我的心上人啊,”林清颜笑眯眯的开口,眼中全是憧憬的美好。
“他很英俊,也很有才华,虽然话不多,但是心细的很,不管有什么危险他都能及时出现,像我的守护神一般。”
房顶暗卫听的呲牙,自家主子要是听到林姑娘这般夸她,怕是会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甚至极有可能给他们涨月钱。
带着这一丝丝美好的愿望,暗卫继续听林清颜夸下去,前面还好,后面就越来越没谱了。
主子什么时候还跪在雪地里七天七夜,求神医给林姑娘救命的?
那个什么雪莲万股草又是啥,林姑娘生过那么大一场病吗?
胡扯到最后,林清颜自己也编不下去了,仰头灌下一杯凉茶,润润嗓子后轻咳两声,充满期待的看向木丰棉。
“这真是,真是一段感人的佳话啊。”
木丰棉也听的愣神,自己原本还想着给儿子找补一点,但现在看来人家是不可能改变心意了。
试问谁会抛弃不远万里寻找自己的爱人,听说还放弃了家中富饶的财产,她这位心上人倒是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痴情郎。
自己这还如何开口,木丰棉摆摆手,顿时觉得自己后面的话也不必说了。
在场的不管是木丰棉还是底下的丫鬟仆人,都被林清颜这个用情至深的心上人感动了,唯独坐在上方的木夫人,听完之后觉得林清颜根本就是在胡扯。
倒不是这个苦情故事不够感人,而是她从心底瞧不上林清颜,单纯觉得她不会有那般好的男子爱慕她罢了。
“老爷,我之前派人打听过,这位林姑娘在店里放了一个男子,倒也是相貌堂堂,在她店里做账房,原本也是没什么,只不过还跟那位账房先生同吃同住,大街上拉拉扯扯,这似乎就有点奇怪了吧。”
刚才还说的那么深情,好似要跟自己心上人比翼双飞,转眼就跟店里的账房纠缠不清,木丰棉一时无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木夫人倒是查的仔细,”林清颜脸上笑容不变,略带羞涩的看了木丰棉一眼,“木老爷,那位账房先生便是我的心上人,因为实在离不开他,所以我才听他留在店里。”
原来如此,木丰棉点点头,刚才说点什么就听旁边木夫人紧接着说道。
“别说是心上人,就是未婚男女在成亲前也不该这么没规矩,同住一处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保能把持的住,要是真的哪天难以自持,再好的佳话也变笑话了。”
在现代,未婚同居已经是比较常见的事了,但是放在古代可就是不知廉耻的意思。
但林清颜向来不会跟着别人的逻辑走,尤其是在这种双方对峙的情况下,跟着她的话说就输定了。
之间林清颜幽幽的叹了口气,眨巴两下眼睛就能挤出眼泪,挂在眼角欲落不落的,。
“我当然知道那于理不合,但这世上的事哪能都在一个理上,我跟他都无人照拂,好不容易凑的钱开店,已经花尽了银两,再也不能在住处上费银钱了。”
她凄凉的看向木夫人,声音甚至带上哽咽。
“不满大家,就连现在他的住处都是牲畜棚改的,否则就真的只能睡院子了,我们也是不得已,谁不想高床软枕,但我们已经商量着共同经营这家小店,也就一起承担了这份贫苦,幸而还有彼此,也不算凄惨。”
木丰棉叹了口气,从心底可怜这对苦命鸳鸯,自己祖上是做木材生意发家的,到他的手里已经攒下不少积蓄,否则哪里有钱读书,哪里来的这三代书香。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林清颜说的那番话,就深深地被触动了,别说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感受过那样拼搏的精神。
他如何能对这样坚强的女子品头论足,还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呢?
“当初先祖刚开始做生意,也是久久没有得志,中间还失败几次,有次赔光了银子,露宿街头险些冻死,是一位街边卖烧饼的姑娘救了他,后来先祖不言败不放弃,终于把名号打出去,那位女子也成了他的夫人。”
木丰棉笑着感慨了一声,看向林清颜的目光中又多了份慈爱。
“小姑娘,虽然你现在银钱缺的紧,但你还是幸运的,你找的了那个能够跟你同甘共苦,相守一生的人,管旁人说什么呢,要是当初的女子也在意那些,那木家先祖早就饿死了。”
林清颜连连道谢,虽然刚才的故事大部分是编的,但秦宇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却是真的,还有自己的心意,也是真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对了,刚才从庄子上回来还带了几坛好酒,你也带一坛回去,算是我为这份缘分添点甜头。”
木夫人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红,嘴里的舌头转了好几圈也没说出话,眼睁睁的看着林清颜喜滋滋抱着酒坛,跟木丰棉挥手道别。
“老爷……”
“别说了,”木丰棉摆手,“那姑娘是不错,但是跟辰儿无缘,是咱们辰儿没福气,算了吧。”
木夫人扯着帕子咬牙,这桩婚事要算了便算了,但今日在她面前受的侮辱,自己可不能这样简单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