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陈小琴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握紧了方云素的手,抽噎着说:“云素,大嫂错过。孙二狗子的玉佩,是我拿了。”
方云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陈小琴继续说下去。
“当时家里没了钱,你大哥的伤又一直不好,我实在撑不下去了。”陈小琴抹了一把眼泪,说:“我昧着良心拿了玉佩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啊。可当时我要是不拿,一家人就都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方云素伸手将陈小琴的肩膀搂住,轻轻的拍着。
她知道陈小琴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不曾对所有人说过。
她知道陈小琴心里苦,也猜想她曾经有过无数的绝望。
一个女人,面对着伤重的丈夫,年幼的女儿,不省心的小姑,还能怎么办?
可能当时陈小琴想着拿了玉佩救救急,可没想到被孙二狗子缠上了,挣脱不掉了。
这就是人在最艰难的时候,自尊完全抵不上贫穷的可怕,往往会把人推向更深的泥沼。
陈小琴哭了一会儿,说:“我也想过,以后有钱了就把他的玉佩还上的。可……可咱们家什么时候能有钱呢。”
“大嫂,玉佩你是當了,还是卖掉了?”方云素问。
陈小琴说:“没有卖,拿去典當了。我本来打算着,总会有赎回来的一天,那时候就算是我全都还清了。”
“當票给我。”方云素说:“大嫂,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跟孙二狗子说明白。玉佩我来想办法,还给他。
以后家里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扛,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受委屈、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云素,大嫂谢谢你。”陈小琴双手捂住脸,大声的哭起来。
她的所有委屈,都化成泪水流着。
方云素轻轻拍着陈小琴的背,并没有太多的安慰。
哭一哭,让心情好受点。再多的安慰也不是感同身受,说还不如不说。
方云素陪陈小琴一直到深夜,陈小琴才平静下来。
陈小琴回去把當票找出来,交给了方云素。
那块玉佩當了一两三钱银子,另外每年的利息要结算成本金。
方云素大致的算了一下,利滚利的话,已经快要二两银子了。
“云素,你真的能行?”陈小琴说:“要不就去改成死當吧,不赎了。反正……反正我都被他欺负过了,他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云素收好了當票,说:“被他欺负了要加倍讨回来,但这玉佩是另一码子事。只有撇清了关系,我们才好把帐重新算一算。”
陈小琴点点头,擦干了眼泪回去了。
方云素也铺了褥子躺在炕上,脑子里还有点乱。
不过毕竟是失血过多,没多久她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陈小琴来敲门,叫方云素吃饭。顺便又问了一声:“对了,昨天有个客人又问起你呢。”
“啊?”方云素正在系扣子,就说:“大嫂,你可长点心吧,别有说些有的没的。”
“不是,这个说是三天前来过的。”陈小琴笑了一下,学着客人的口气说:“他说你答应了恭候,结果跑得人影也不见。怕不是拿了银子跑了吧。”